羅白就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長到了十四歲。
十四歲的羅白還是有著不合年齡的瘦弱,但她已經(jīng)哭不出來了。
她常常隔著圍墻眺望外面的世界。
那是怎么樣的世界呢?天空會更藍(lán),黑暗會更黑嘛?
“羅白,今天工作的時間到了?!?p> 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找到墻邊的羅白,她抖著身子一步一踉蹌。
幽暗的禁閉室中,女孩緊閉著眼睛不敢睜開。
周圍帶著口罩手套的醫(yī)生,冷漠插上電源。
電流穿過身體帶來疼痛和戰(zhàn)栗,羅白咬的咬牙出血,指甲插進(jìn)掌心鮮血淋淋。
寂靜的禁閉室里只有嘩啦啦書寫的聲音。
漫長的時間過去了,羅白兩眼發(fā)昏,幾乎要閉眼過去。
冷眼看著的醫(yī)生這才關(guān)閉電源,一行人陸陸續(xù)續(xù)離開。
留在其中的羅白,無力趴在冰冷的地上,感受身體遺留的疼痛。
這樣的生活她過了十四年。
直到那天她看到了陌生的男孩。
男孩混在病人中,一副病態(tài)纏綿的虛弱樣子,走上兩步就不停咳嗽。
他精致的臉龐神色卻冷漠,清貴之氣在一群邋遢的人中格格不入。
羅白不知道怎么描述,但男孩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比那些電影里的人還要好看。
其他人恍若看不到一般,沒有施舍給他一點目光。
男孩不在意這些,他漫無目的的走著,對一切都不在乎。
羅白驚訝到捂住嘴,不讓自己發(fā)出驚呼。
她能肯定,這個男孩之前從未見過。
他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來到這里多久了?是怎么進(jìn)來的?
羅白恍惚想著,腦海中男孩的身影逐漸模糊。
“咦?我剛才在想什么?”
羅白拼命去回想,越是想腦子里的印象就越是模糊。
她完全不記得,那個男孩長什么樣子了。
潮濕昏暗的房間里,羅白迷迷糊糊睡著了。
“醫(yī)生,我今天,可以不要工作嘛?”
羅白小臉慘白,本就營養(yǎng)不良的她承受不住連續(xù)幾日的折磨。
“羅白,你要知道,你一天不工作,你那個精神病媽媽就一天沒有飯吃?!?p> 男人冷漠說著逼迫的話,在他們眼里這些病人,是他們玩弄的玩具而已。
沒有玩具開口反抗主人的情況。
羅白想起那個女人將自己辛苦工作賺來的飯菜打翻,弄臟好不容易洗干凈的衣服和床單。
整日瘋瘋癲癲傻笑,只有清醒時候會對她笑的溫柔。
“我知道?!?p> 羅白躺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光照得她睜不開眼睛。
手腳被束縛住的女孩,安靜睡在那里,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一刀一刀割在身上的疼痛都無法讓她清醒。
羅白聽到了血肉分離的聲音,感受到溫?zé)岬孽r血在肌膚上慢慢變涼,冰涼徹骨的刀子刺進(jìn)身體的異樣。
她漂浮在半空中,看著那個男人一點點將自己肢解。
男人詭異笑著,將她的頭顱埋在底下,從此她的靈魂被束縛這兒。
“真好。”她想,“再也不用疼了?!?p> 在她合上眼睛的最后一刻,羅白朦朧的眼瞳中看到那個美貌的男孩。
他冷冷看著自己,身后火光四起,穿著病號服和白大褂的人們扭打在一起。
天色由昏轉(zhuǎn)暗,烏云黑壓壓一片。
“要變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