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當真?”小盼及霓裳異口同聲開口,語氣中充滿了驚喜。
紅菱點頭如搗蒜,道:“千真萬確,奴家親眼看見管家急沖沖走的,徐媽媽不放心遣人跟過去打探清楚了才讓奴家過來傳遞這個消息。”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霓裳跟小盼同時松了一口氣,見顧清桑緊鎖著眉頭,問道:“怎么了?”
“沒事?!鳖櫱迳3奚研π?,轉(zhuǎn)頭對小盼說:“這可真是個好消息,趙瑞??隙ㄊ亲龅凝}齪事情太多,如今上天可不就來收他了?”
小盼激動得眼淚又要掉下來,忽然眼神一橫,將那套大紅繡衣塞到紅菱手中,“替我拿去燒了,此生我都不想再見到它。”
“這……”紅菱有些茫然,在民間,燒掉嫁衣都是不吉利的,雖然小盼姑娘沒有穿過,但以后她還是要嫁人的啊。紅菱看向顧清桑,顧清桑道:“就按小盼妹妹說的去做吧。”
得到指令后,紅菱應了聲,便退下了。
霓裳望向兩位妹妹,道:“燒了做甚,又不是嫁衣的錯。”她雖然見慣富貴,但一套嫁衣做下來價格也不菲,如此就毀了難免會有些覺著浪費。
“嫁衣沒錯,但如今能讓妹妹出一口氣,亦沒有什么。就當將晦氣都燒干凈了,妹妹以后總能逢兇化吉了?!鳖櫱迳o所謂的攤攤手,她向來做事憑心意而定,嫁衣燒了就燒了,就當花錢買歡樂了。
……
顧清桑帶著心事走回房里,徐媽媽赫然坐在案幾旁望著她走進來,幾位嬤嬤將紅菱擋在一旁,不讓她給顧清桑傳遞眼色。
“徐媽媽?您怎么會在這里?”顧清桑不知發(fā)生何事,余光瞟了眼紅菱,后者正著急的朝她搖著頭。
徐媽媽正色道:“趙老爺這事與你有沒有關(guān)系?”
“趙老爺出事還是您遣紅菱過來跟我說的呢,我怎么會與他的事情有關(guān)系?”顧清桑驚訝道。
“幾位嬤嬤,先將紅菱這丫鬟帶下去吧?!毙鞁寢尰仡^就吩咐幾位嬤嬤。
顧清桑攔住幾位嬤嬤,一臉茫然的看著徐媽媽,“徐媽媽,紅菱犯事了嗎?這樣是……”
然徐媽媽沒理會她,只一個眼神使過去,嬤嬤便帶著紅菱下去了。顧清桑心里有些吃不準徐媽媽什么意思,她挨著徐媽媽示弱道:“姆媽,發(fā)生什么事了?”
徐媽媽嚴肅起來,一向柔和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審視著顧清桑問道:“前幾日你跟我說的你有辦法讓小盼不用給趙老爺做妾,如今趙老爺出事了……你老實跟我說,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顧清桑大驚,她搖著頭回答:“姆媽,我的確是不想讓小盼妹妹過去松江府上做妾,可我哪里有這樣的本事能做出這樣大的動靜。我只是拜托了一位友人,讓他過來拿著我這些年存下來的積蓄來給小盼妹妹贖身,并帶妹妹離開這是非之地??墒?,這會這人都沒有出現(xiàn),我估計他是想過之后不敢與趙老爺為敵,故而枉顧我的請求。”
說這話時,顧清桑始終與徐媽媽視線相對,沒有半點躲閃。
“我晾你也沒這個本事?!毙鞁寢屔熘种篙p輕的點了下顧清桑額頭,這事就這樣掀過。其實她心里也清楚顧清桑沒有這樣的本事,這樣問話不過是做給某些人看的?!叭缃裥∨我菜隳艿靡悦撾x魔爪。我尋思著,過幾日就讓小盼掛牌待客了。”
“可是,她才十四歲啊?!鳖櫱迳P睦餂鲆忸D起,她明白徐媽媽說的掛牌肯定不是尋常的掛牌,像她與霓裳這樣的靠才氣技藝賣笑的是掛牌,即俗稱的女校書,那種低等賣笑的掛牌也是掛牌—即下等娼妓。小盼如今被趙瑞海破了身子,定然是落為低等掛牌了。
徐媽媽不再說話,但神情卻是堅定的告訴顧清桑這事就這么決定了。
顧清桑急著說:“姆媽,小盼太小了。雖然她清白被毀……但這并不是她的錯,而且您不是一直說她性情與你最為相似,才情亦高嗎?等她再養(yǎng)養(yǎng),定然會為醉仙居創(chuàng)下新輝煌。”
“她已破身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樣她還怎么賣藝待客!”徐媽媽顯得有幾許無奈,醉仙居能做到金陵一絕,靠得絕不是姑娘們的才藝與姿色,靠的是它自有一套的經(jīng)營系統(tǒng),娼與妓是涇渭分明,保持身子清白是作為女校書的首要條件。
“姆媽……”顧清桑見徐媽媽神情已不容再說,只得道:“如果我能令醉仙居成為金陵絕對的地位,這樣小盼是否可以不掛牌待客?”
徐媽媽不明就里,顧清桑接著說:“小盼掛牌定能為醉仙居帶來一定的收益,但我有把握能把醉仙居變?yōu)闅w家軒等其他樓超越不了的存在,到時候別人望塵莫及,而金陵皇牌掌柜的地位非姆媽您莫屬?!?p> 見徐媽媽有些意動,顧清桑趕緊又說:“姆媽,您就讓我試試,就一個月時間,小盼妹妹這一個月時間也能將心態(tài)調(diào)整過來,到時候我兌現(xiàn)不了諾言,您再將小盼妹妹掛牌,行不行?”
徐媽媽仍然不肯松口,顧清桑便說了現(xiàn)代幾種辣舞的著裝及簡單的營銷方案給她聽,舞蹈雖然沒有跳過,但沒見豬跑還沒吃過豬肉么!故而她說起來倒是頭頭是道……將徐媽媽聽得心動神馳,最后松口道就給顧清桑一個月的時間試試。
待徐媽媽一走,顧清桑立刻癱坐在椅子上,剛才說了那么多著實是為難她一個剛畢業(yè)的大學生了。但眼下情況卻是刻不容緩,她想了想,拿上紙墨,將剛才自己靈機一動的幾個點子寫了上去,又補充了一些策劃點子進去。
等她忙完后見紅菱乖乖的立在一旁,道:“你沒事吧?她們有沒有對你怎樣?她們問你什么了?”
紅菱垂著個腦袋道:“奴家沒事,她們就問了奴家近日您外出都跟誰見面了,有沒有什么異常的情況發(fā)生?”
“那你怎么說?”顧清桑心中一緊,她實在是沒想到徐媽媽表面看著和藹可親,實際上對她也是防著的。
“奴家就說了您日?;顒?。其他的什么都沒說。”紅菱又道:“蕭公子……”
“你說了?”
“沒有沒有?!奔t菱擺著雙手否認道:“您說過蕭公子的事情不能對其他人說,所以紅菱一點都沒有透露出來?!?p> 顧清桑松了一口氣,道:“這樣就好。往后他有可能是我們的貴人,這點你記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