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離開周正的第一夜
第四十九章離開周正的第一夜
涂幺幺突然回涂山暫住。
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跟尾巴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打轉(zhuǎn)的周正,一時間很不習(xí)慣。
此時獨自呆坐在客廳沙發(fā),怔怔發(fā)呆,面部表情上,甚至顯露出一絲寂寞和惆悵。
喵……
趴在周正腳邊的小黑,似乎感知到周正面部表情上表露出的那抹寂寥之情,輕喵了一聲,后腿一蹬,躍到周正膝蓋。
歪歪腦殼,蹭了蹭周正大腿。
似乎在安慰周正。
“小黑,我沒事!就是有點不習(xí)慣這突然的冷清罷了?!敝苷皖^望著小黑,收斂起和他家鐵憨憨別離后的難舍之情,輕笑一聲。
喵……
小黑輕喵了聲,圓滾滾的腦殼趴伏在周正大腿。
“小黑!”
周正擼著小黑的腦殼,突然感慨道:“你要是能說話就好了?!?p> 小黑:喵?
周正笑道:“那樣你就能陪我說話聊天了啊!”
小黑:喵,喵?
以前住在小窩的時候,從沒體會到什么叫寂寞。
那時候,他還在【文斌傳媒】上班,有一套屬于自己的小窩,薪資也還可以。
閑暇的時候,就去酒吧聊聊妹子,泡泡良家。
生活美無邊。
寂寞?
不存在的。
周正以前不明白為什么越來越多的單身男女愿意養(yǎng)寵物。
現(xiàn)在他懂什么叫寂寞了。
這人吶。
一但寂寞了,就會養(yǎng)貓啊狗啊,以此來慰藉精神上寂寞。
哦吼……
甚至能排解肉體上的寂寞。
一不小心就真相了。
整段劃掉——
像貓啊狗啊,此類長毛族,在一定程度上,確實很治愈。
某音上寵物博主發(fā)布些寵物日常,動輒吸粉幾百萬,不是沒有道理。
“幺幺為什么要回涂山暫???”
“酥酥姐所謂的那件事又是什么事?”
周正擼著小黑腦殼,想起涂酥酥說的話,不禁在心里犯嘀咕。
他只能猜測出涂山祖母嚴(yán)令讓涂幺幺回涂山暫住,出于保護幺幺的目的。
但涂酥酥所謂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他只是心中隱隱有初步揣測。
那件事——
似乎是和最近這段時間發(fā)生的新生幼妖和嬰兒莫名失蹤事件有關(guān)聯(lián)。
他的老父親。既然那么爽快的答應(yīng)。涂山氏。要回涂山贊助。
那么也就說明。
那件事,超出了他家老父親自身能力所能能掌控的范圍。
也就是說,
那件事,是件非同小可的大事件。
但是,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周正在心里嘀咕半天,也沒有想不出個所以然,于是自我安慰的低喃道:“老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該知道的遲早會知道。想個錘子??!”
“小黑,走上樓休息。”
懶得再浪費腦細(xì)胞,周正灑然一笑抱起小黑,起身上樓。
周正剛沖好澡,盤膝坐在床上,準(zhǔn)備打坐冥想。
床頭的手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拿過手機一瞧,是他家老父親扣他,忙接通。
“來我辦公室一趟?!?p> 電話接通,里面?zhèn)鞒鏊细赣H平緩的嗓音。
“爸,”
周正開口剛準(zhǔn)備說些什么,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他老父親說完竟然給掛了!
掛了?
周正盯著手機,開始懷疑人生。
腦殼里同時閃出一個念頭。“我家老爺子腦子瓦特了?”
既然他家老父親使出大召喚術(shù),作為兒子他只能接受召喚。
于是,周正穿好衣褲,抱起小黑,急匆匆出門去。
來到督察署,搭乘電梯直上二十八樓。
輕車熟路來到他家老父親辦公室。
他家老父親一如往常盤西作戰(zhàn)蒲團上閉目冥想。
“爸!”
周正輕手輕腳,盤膝坐在他家老父親對面蒲團,問道:“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事?”
周元植緩緩睜開眼,開口問道:“幺幺回涂山了?”
周正點點頭,道:“我親眼看著幺幺給她三姐拎回去的!”
周元植腦補出涂霜霜拎著涂幺幺后脖頸的滑稽畫面,眼中露出一絲笑意,緩聲道:“幺幺回去涂山住一段時間也好!”
“涂前輩這次既然嚴(yán)令讓幺幺回涂山,想來是妖盟已經(jīng)知道了那件事!”
出現(xiàn)了,又是那件事?
貌似全世界都知道那件事是什么事,那只有我不知道?……
周正百思不得其解,開口問道:“我送幺幺去妖盟辦事處的時候,臨走時酥酥姐也這么說過。爸,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你們別搞得這么神秘好不啦?”
“阿正,那件事事關(guān)重大,牽連甚廣,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周元植微微一笑,沒有給出明確答案,言語間甚至有些敷衍。
“真的是,搞得這么神神秘秘,不說就不說!”
周正丟給他家老父親一個嫌棄的眼神。
問道:“那您老大半夜把我叫來,到底有什么事啊?”
“小次佬,你那是什么眼神?”
周元植看到周正眼中露出的那一絲嫌棄,抬手,就是一個頭皮削過去。
訓(xùn)斥道:“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兒子,你想造反不成?你老子我沒事就不能把你找來?”
“能,怎么不能,那你是老子我是兒子呢!”周正腦殼挨了一個頭皮,頓時萎了,立馬認(rèn)慫。
削他頭皮的是他親老子,他除了認(rèn)慫還能干啥,難道還能反…反削回去?
周元植笑道:“你老子我把你叫來也沒有別的事情,只是想跟你說一件事。過兩天,督察署執(zhí)法部全體成員要去滇城執(zhí)行任務(wù)?!?p> “原本按照你的星職,是不必跟去滇城執(zhí)行任務(wù)!”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這次任務(wù)雖然兇險,但或許對于你來說是一份機緣!所以呢……”
頓了頓。
周元植眼中露出一絲難明的意味,肅穆道:“經(jīng)過你老子我慎重的考慮,還是決定讓你跟隊去滇城執(zhí)行任務(wù)!”
就這么個小事情,電話里就能說清楚,您老還至于把我叫到您老面前耳提面授?
兇險?
執(zhí)行任務(wù)哪有不兇險的?
再兇險能比曰狐兇險?
周正在心里狠狠的吐槽了他老父親一頓,點頭道:“好的,沒問題,您是老子,我是兒子。您說怎么著就怎么著!”
周元植點頭,溫聲囑咐道:“你現(xiàn)在只御劍術(shù)小成,御劍術(shù)遠未到大成!到滇城執(zhí)行任務(wù)時跟緊大圣別掉隊,知道嗎?”
我知道我很弱,是您老也不用我的面強調(diào)這件事啊……周正翻個白眼,不耐地點點頭。
“八樓還有很多休息室,這兩天你就別回去了,留在督察署靜下心來修行!”
“好了,該說的你老子都跟你說了,下去休息吧!”
雖然他家兒子的眼神充滿嫌棄,但是周元植就當(dāng)沒看見,只是又囑咐周正兩句,便揮手讓他下樓。
周正點點頭,抱起爬在蒲團邊的小黑就出了門。
與此同時。
在距離中海市三千公里之遙的涂山主峰上的一座石窟中。
小小的一只涂幺幺,兩只細(xì)短的小腿盤起,兩只細(xì)小的前爪端起,坐在肉松雪白的背上,小小的狐面上,寫滿不開心三字。
涂霜霜盤膝坐在肉松身邊的蒲團。
在涂山三小只對面,盤膝坐著的涂山祖母涂玉芷,此時眉梢顰蹙,正對跑著鬧著要回中海的涂幺幺,無可奈何,無計可施。
“幺幺啊,祖母已經(jīng)跟你說的很清楚了,祖母不反對你和周正在一起,更不反對你和周正簽下的三生結(jié)緣印?!?p> “祖母只是想讓你在涂山暫住一段時間。等過了這段時間,祖母自會放你回中?!?p> “哼……”
“幺幺啊,你以前可乖,最聽祖母的話,現(xiàn)在怎么一點都不乖了?”
“哼……狐是會變的,我可是一百八十歲的狐了,又不是三歲的狐了,我長大了……要有了自己的狐生!”
幺幺啊幺幺,你是祖母一手帶大的,祖母能不曉得你所謂的狐生,就是空調(diào),WiFi,西瓜……
涂玉芷姣好妖魅的面容上掛著三道黑線,無聲的嘆口氣。
真是令狐頭大!
有個不聽話的孫女兒怎么辦?
打一頓嗎?
可是又舍不得?。?p> 就,好煩!
“幺幺,祖母向你保證,只要你肯老老實實的待在涂山,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去哪里打獵就,去哪里打獵。祖母再也不說你了。你看行嗎?”
“不要,不要待在涂山,涂山?jīng)]有網(wǎng),好無聊的哇……我想回中海,想和周正待在一起!”
打一頓吧?這孫女兒我不要了……
涂玉芷忍了忍,最終還是忍住了沖動,開口道:“霜霜,肉松,你們先出去,我有些話和幺幺單獨聊說!”
“好的祖母!”
涂霜霜點點頭,拎起小小的一只涂幺幺的后脖頸,丟到她原本坐的蒲團,繼而拎起肉松出了石窟。
當(dāng)涂霜霜肉松走出石窟。
小小的一只涂幺幺就開始在蒲團上,滾來滾去撒潑。
“我要回中海,我要回中海,我不要待在涂山,我不要待在涂山……”
“???”
涂玉芷怔怔的望著在蒲團上撒潑打滾的涂幺幺,眼前浮出三個問號。
懷疑狐生。
這還是她哪個乖巧聽話,可愛懂事的孫女?
“幺幺,你還學(xué)會了撒潑打滾,祖母數(shù)三二一,祖母數(shù)到一,你還在祖母面前滾來滾去,祖母就打你屁股!”
“三……”
涂玉芷這招果然奏效,剛數(shù)出一個數(shù),正像個瘋狐撒潑打滾的涂幺幺,就變回原來的那只乖狐。
兩只細(xì)短的小腿光速盤起,乖巧坐好。
嚇唬打屁股這招這么管用?……涂玉芷看著前后判若兩狐的涂幺幺,不禁婉兒一笑。
繼而收斂起笑意,開口道:“幺幺,祖母問你一個問題,你要清楚再告訴祖母!”
“嗯!”涂幺幺乖巧點頭,睜著黑紐扣般的眼睛直望著涂玉芷。
涂玉芷沉默片刻,開口問道:“幺幺,你知道什么叫做…愛嗎?你真的愛周正嗎?”
涂幺幺萌萌又懵懵的問道:“祖母,您剛剛說問我一個問題,可這是兩個問題呀!”
“不要在意這個細(xì)節(jié)!你就當(dāng)這是一個問題!”
涂玉芷以手扶額,她已經(jīng)給自家孫女蠢哭了。
“明明是兩個問題,干嘛要當(dāng)做一個問題!”
涂幺幺就很委屈,她兩只細(xì)短的小爪端起,實在不明白,明明是祖母問的問題有問題,還硬要她把兩個問題當(dāng)作一個問題。
哼……
就很煩。
涂幺幺端著兩只細(xì)短的手爪,很認(rèn)真的在想。
想半天。
涂幺幺似乎給問題難住,可憐兮兮道:“祖母,你問的問題好難回答啊,幺幺什么叫做……愛啊!”
“還有啊,祖母,什么叫我真的愛周正嗎?”
想半天,這就是你的回答?合著我問了個寂寞?……
不生氣,不生氣。
罵不得,罵不得,打不得,打不得。
這是你的親孫女。
涂玉芷強擠出一個僵硬的假笑,道:“幺幺啊,愛,就是你很喜歡一個人,希望永遠和那個人在一起!懂了嗎!”
“喔,祖母,幺幺懂了!”
涂幺幺似懂非懂的點點腦殼,黑紐扣般的眼珠滴溜溜轉(zhuǎn)了兩圈,認(rèn)真道:“祖母,幺幺很喜歡周正啊,幺幺很想和周正永遠在一起!”
幺幺啊,你確定你喜歡的是周正這個人,而不是喜歡和他一起打游戲?……
涂玉芷以手扶額,擰了擰眉心,內(nèi)心發(fā)出近乎無病呻吟的哀嚎。
忽然凝視著涂幺幺的眼睛,嚴(yán)肅道:“幺幺,祖母的意思是問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周正,是不是真的想永遠和他在一起,而不是問你是不是想和周正永遠在一起打游戲!”
涂幺幺不假思索的點點腦殼,道:“祖母,幺幺就是想和周正在一起呀!不是想永遠和他一起打游戲!”
“為什么?”
涂玉芷鄭重問道:“幺幺,你能告訴祖母為什么嗎?”
“……”
涂幺幺抬起一只細(xì)短的前爪撓撓腦殼,回答道:“因為周正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幺幺和他在一起很舒服很開心。而且周正對幺幺是真的好!好的不得了,比祖母還要好!”
涂玉芷語重心長道:“幺幺,你你也不是三歲的狐了,你要知道人妖殊途,人的壽命都是很短暫的!你有想過你和周正在一起的未來生活嗎?”
“兩個人的生活,可不只是在一起打游戲那么簡單!”
“……”
涂幺幺懵懵的沉默了片刻,率真道:“未來?什么是未來?兩個人一起不就是吃吃喝喝,開開心心嗎?為什么要想未來?”
生活就是吃吃喝喝,開開心心?
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這話道出生活的最本質(zhì)的源頭,倒也沒錯。
可是……人類社會有句話說的很好,人吃飯是為了活著,我活著不能只是為了吃飯。
人嘛,活著得有追求。
狐也一樣。
唉…
涂玉芷看著眼前小小的一只,幽幽道:“幺幺,生活不只是吃吃喝喝,還有很多要考慮的因素!”
“比如,周正老的時候你還年輕,正死的時候你還年輕!”
“你們兩個在一起存在很多的問題!你有想過嗎?”
“祖母!”
涂幺幺想了想,忽然道:“我想和周正在一起,就好了呀!為什么還要想那么多問題!”
幺幺的無垢琉璃心……簡直了——
無法溝通。
心好累。
一百八十年了,她年年都會對到無垢琉璃心……的可怕,有新認(rèn)知。
眼中露出一種難以言明的意味,無聲的,搖了搖眸光。
涂玉芷看著眼前小小的一只,突然就不想說話了。
以手扶額,無力道:“好吧,祖母不多說了?!?p> “不過,祖母還是那句話,最近一段時間你要留在涂山,隨便你怎么玩怎么鬧,除非有祖母同意,否則的話,你不能偷偷回中海??梢詥??”
涂幺幺可憐兮兮的問道:“祖母,那幺幺要在待多久才能去找周正???”
涂玉芷沉吟了片刻,輕笑道:“不會太久!可能三天,可能五天,可能七天,但絕對不會超過半月!”
“喔……”
涂幺幺乖順的點點腦殼,繼而轉(zhuǎn)過小小的腦殼,望向石窟外的夜空。
離開周正的第一夜。
想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