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又來財路了

　　兩天里宋媽宋揚風風火火可算是賣出了個開門紅，回家的路上兩個人別提多高興了。尤其是宋媽，蠟黃暗沉的臉色迎著晴天的艷陽，好似有了不一樣的光彩。人只要有奔頭，都會莫名信心加倍。

　　趁著今天的行情，宋媽和宋揚午飯之后又上集市采買了一波，今天賣的肉包剩了一些，今天宋揚家肉就少買了，一開始大家吃著新鮮，也不能天天吃肉，什么家庭呀。倒是面粉他們多買了一些。宋揚還知道還有一種面點叫做蔥花花卷，有油星也有蔥花，和饅頭一樣扎實，但也顯得更有滋味和花樣。所以宋媽和宋揚這回多買了一些菜籽油來，待回去之后和蔥末爆香再刷到面皮上壓成花卷的模樣，別提多誘人了。

　　兩人一頓折騰，回去又是一頓無話地忙碌起來。第三天天剛蒙蒙亮，宋揚和宋媽又早早到了紗布廠門口，宋揚又照例給門衛(wèi)大爺打包了幾個面點，今天還額外加了一個蔥香襲人的花卷，直惹得大爺好話道了不少。宋揚笑著回頭走向宋媽，宋媽差不離也知道大爺很喜歡自己的手藝，瞧，小妮子又被夸得蹦蹦跳跳起來。

　　過了一會兒，紗布廠上工的人來了，早點攤也熱騰起來。不過今天的早點攤有點不太一樣，怎么圍著攤子的這么多。還有好幾個穿著得體的師傅什么也不買反倒是看她找零呢?！拔鍌€饅頭配一個這帶蔥的什么?！薄盎ň韣”“誒，對就是這個，來一個嘗嘗?！薄拔鍌€饅頭五毛錢，花卷一毛錢，師傅收您一塊錢，找您四毛?！彼螕P一邊飛快地接過工人遞來的錢，一邊用余光看向旁邊的幾個男師傅。這些人不上班嗎，怎么連著兩天來看我算賬?？墒琴I早點的人絡繹不絕，小小的宋揚很快就把這些異樣拋到腦后，飛快地收錢找錢。待到第一波熱潮過后，宋揚和宋媽終于停下來休息了一下。不過這時候，旁邊的幾個看客還沒走。

　　“幾位師傅，你們要買什么吃的，我們這里有饅頭，花卷，菜包，肉包，用料扎實，您買了不吃虧的?！彼螕P還是憋不住了，調(diào)整了一下，還是向他們發(fā)出了疑問。

　　“小姑娘，”為首一個穿得最周正的男人發(fā)話了，“你算賬算得可真明白，我想出個題考考你，你們家現(xiàn)在還有一籮筐的饅頭包子沒賣出去，你要是在，”男人抬起手臂，手腕上有一塊上海牌手表，“在五分鐘里面把這些饅頭包子的價錢算好了，算對了，里面有多少我買多少?！?p>　　啊，宋揚懵了，宋媽也懵了。宋揚懵的是這人怕不是有什么問題，看人算賬還有癮了。宋媽懵的是還有人這樣糟蹋錢的。不過兩人也當來人開玩笑，宋揚脆生生地笑著回應道，叔叔，你真會開玩笑，你逗我玩呢。

　　宋媽聽了面色犯難地回道，小孩小打小鬧，也是幫我呢?！罢娴模婚_玩笑?！闭f罷，來人看宋揚和宋媽還不信，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皮革做的錢包，隨機從錢包里取出一張嶄新的二十塊。

　　“小孩子，真不開玩笑。你算得對，這些包子饅頭我都買下來，我不跟你繞彎彎，我是紗布廠的副廠長，我叫方同，就是對面的這間廠子的。”聽到這，宋揚和宋媽才覺得他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宋揚想了想，馬上當機立斷，“叔叔，您可是大領(lǐng)導，是有大本事的人，不能說話不算話?！?p>　　方同點了點頭，算是應答了宋揚的話。

　　宋揚也是干脆，馬上打開竹筐，從里面取出一張張草紙，在宋揚的示意下，宋媽只好潦草又倉促地打包起來，宋媽一邊包，宋揚一邊算，這時方同帶來的一個四十來歲的斯斯文文的文員也架起一個算盤，跟著一起算起來。這兩天來他們已經(jīng)在攤子錢看了老半天，也知道這些早點的單價。宋媽包的飛快，宋揚也算得飛快，宋媽包得慢了，宋揚就連忙再遞上一張草紙，兩人配合默契，宋揚嘴里碎碎念叨，只聽得嘴巴里咕嚕咕嚕的言語破碎囫圇的聲音。方同副廠長一邊低頭看看表面，一邊抬頭看看小女孩不慌不忙有條不紊的樣子都怕自己看花了眼。分針細長，不緊不慢地跳動著時格，一支喜梅煙明明一個鼻息就能抽完，怎么現(xiàn)在仿佛抽了很久。

　　“一共是十五塊七毛?！彼姆昼娢迨呙搿?p>　　宋揚算完了，她一臉得意地看著副廠長，仿佛在告訴他，這就是小菜一碟。

　　恰到這個時候，一根煙也將將抽完，最后副廠長咋巴了一下煙嘴，把煙蒂跑到扔在地面上，用锃亮的皮鞋踩了踩，“吳會計，多少。”吳會計雙手翻飛，木質(zhì)的算盤珠子上下敲動，竟有一般獨特的韻律。

　　“沒錯，就是十五塊七毛零分?！眳菚嫸嗌儆行┞殬I(yè)病，計帳計久了，不肯舍下一位小數(shù)數(shù)位。

　　吳會計話音剛落，周圍圍著本來要買早點的人群也發(fā)出一聲驚呼，驚呼之后變聽得男工女工們窸窸窣窣的討論聲。宋揚從混雜的人聲里大概聽出來大家對她的贊揚。原來這就是神童的感覺呀?？上呛鹆坑悬c低的神童，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小姑娘，小小年紀，好本事，你是個人才呀。”宋揚心里不好意思地給自己翻了個白眼，這都哪跟哪呀。這不是前世算數(shù)常見操作，好歹我也是曾經(jīng)數(shù)學課堂的種子選手，這點算量，算不出來白混了。就是占了現(xiàn)在大家都是半桶水都不懂的便宜。

　　副廠長也不寒磣，當即拿了二十塊給宋揚找零，隨從的幾位小領(lǐng)導連忙接過宋媽兩個竹筐，一人拿去廠子里倒騰，不一會兒就拿回了空竹筐。

　　宋媽這時候已經(jīng)又驚又喜，完全顧不上剛才的困惑，小妮子怎么會算的帳，而且算得這么精明又明快。反倒是直捂著剛拿回來的二十塊心潮澎湃。

　　隨后，副廠長把宋揚和宋媽請到廠里的辦公室里。

　　“小姑娘，我觀察你兩天了，你是個聰明的小娃娃，我這里有個小買賣需要你幫忙，當然，”副廠長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宋媽，又看了看宋揚，還是轉(zhuǎn)向宋揚道，你幫我這個忙，事情辦好了回頭，回頭給你五十塊。干不干？

　　宋揚一聽，眉眼不可控制地抬了起來。

　　什么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