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兩方會談，二哥出馬，長瑜表心。早餐鋪子，契約如是。雀喜
中場休息時間很快就到了，宋齊藍來不及再跟自家妹子“談心”，就被隊友拽上了賽場。
要不是他們這隊替補的人家里有事被叫回去了，宋齊藍實在是不想打下半場了。
但轉(zhuǎn)念想想，妹妹那里他沒辦法，可搞一搞柯長瑜他覺得還是可以的。
誰知道，下半場的球賽，柯長瑜就跟換了一個人一般，放水能放出一個昌流海去，宋齊藍幾次氣的想罵人，但是出于涵養(yǎng)，他還是艱難忍了下來。
最后，實在還是柯長瑜的隊友看不下去了，強行替換了柯長瑜，不然他真的要被這小子的故意行為氣到升天了。
好不容易把妹妹先打發(fā)回家，宋齊藍鎮(zhèn)定了再鎮(zhèn)定，冷靜了再冷靜，還是滿懷怒氣的去找柯長瑜對線去了。
宋佳也知道自家哥哥正在氣頭上，索性也不攔，看看這個頭一回讓哥哥吃癟的柯長瑜還能不能讓自己這個哥哥再吃一回鱉。
嘻嘻。
平日里被這個二哥拿捏的死死的宋佳覺得有點開心。
監(jiān)察院內(nèi)。
柯長瑜正在加班搞工作，今天下午的球賽是他告假去的，沒有完成的事情還得他繼續(xù)努力。
愣了一下神，腦中便不由浮現(xiàn)下午看到的那個畫面，那張嬌顏，柯長瑜因為工作顯得嚴肅清冷的眸子軟了軟。
又一頭扎進卷宗的海洋。
宋齊藍從陳佳玉那里打探了消息，一路攆到監(jiān)察院。
卻在門房吃了個癟。
“宋公子，真是對不住，柯大人吩咐過小人，除非家中家人病危，弄江決堤，圣上傳喚，否則任何人都不見。”門房小廝滿臉堆笑，態(tài)度禮貌。
宋齊藍聽了這話感覺稍微平靜的氣血又開始翻涌。
可他也不能沖一個看門的小廝發(fā)脾氣，又咽不下這口氣，只好就近找了一家酒樓坐下生等。
“客官，咱們這里有小憩的房間，若不然您歇一歇？”店家見宋齊藍從酉時一刻生生坐到亥時三刻，坐的臉越來越黑，他怕宋齊藍在他這里坐出個好歹來，貼心的上前提議。
“行，藍幀，你見過柯長瑜，替我在這里盯著對面?！彼锡R藍一想，監(jiān)察院“肝院”的大名在外，他跟那群渾身是肝的人比，他可不嫌命長嗎。
采納了店家的提議，去小憩間休息。留下自己的小廝藍幀在這里蹲守柯長瑜。
這頭宋齊藍沾枕就睡，那頭柯長瑜肝天動地。
終于，在早晨的太陽貢獻出第一縷陽光的時候，柯長瑜從監(jiān)察院出來了。
宋齊藍被藍幀著急忙慌的搖醒，連眼屎都沒來得及擦，忙奔出門追趕柯長瑜去了。
“柯長瑜，站住?！彼锡R藍沒想到“肝院”的人，除了渾身是肝，這腿功也實在了得，若不是知曉柯長瑜的身份，不知道的怕不以為是城中哪家快腿的王牌。
若不是他還占著一個腿長，這么一會就能把人給跟丟了。那可太丟人了。
“哦，宋二哥早好?！笨麻L瑜站定，看著面前氣喘吁吁的宋齊藍，禮貌的行禮打招呼。
“我……我們談……談……”宋齊藍氣都沒喘勻，撫著胸口。
“也好。我看宋二哥這么急尋長瑜，該是早飯還沒用，恰好長瑜也要去用早飯，一起吧。”柯長瑜慢慢悠悠的講完，等了一會宋齊藍，帶頭向附近的一家早餐鋪子行去。
“你……”
“宋二哥，有事用過早飯再談?！笨麻L瑜截住宋齊藍的話。
宋齊藍眼神復雜的看了看柯長瑜。
第一回感覺自己被人牽著鼻子走，也第一回，覺得自己的養(yǎng)氣功夫還沒到家。
行吧，吃！
把桌上的包子餃子都當柯長瑜咬，消滅了整整兩籠蒸餃，三屜小包，宋齊藍這才感覺消了點氣。
這邊柯長瑜不緊不慢的喝著小米粥，對面宋齊藍吃撐，邊打嗝邊等柯長瑜。
在這期間，宋齊藍總算冷靜了，不由的開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太激動了，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到自家花一樣的妹妹就要嫁給這個披著年輕人皮囊的老陰x，頓時又感到火冒三丈，可又無力。
行吧，想娶我家妹妹也行，不過，不好好為難一下，怎么對的起他受得這些氣，怎么檢驗出這老陰X的誠意呢。
正盤算著。
“宋二哥，可是對長瑜有不滿？長瑜知宋姑娘與您一向多親厚，您心有不舍，也有對長瑜的怨念，長瑜都理解?？墒悄仓赖廊绱?，像宋姑娘所言，又有誰能像我一樣接納理解宋姑娘的不同呢？”柯長瑜等小二收拾了碗筷，整了整衣服，端然正坐，一臉鄭重道。
陽光斜斜照上少年清俊的臉龐，幽暗烏黑的狹長眼眸沒了冷靜克制，只余下滿滿的誠意。
“……”
一向能言善辯的宋齊藍沉默了。
設(shè)想對方各種說辭都能打回去的舌頭像打了結(jié)一樣，滿滿都是苦澀。
是啊，他與這個妹妹最親厚，也最明白宋佳那些對著外人完美得體的偽裝下壓抑著怎樣渴望自由的聲音。
記得有一次，兄妹兩人對河間娘子本子里的一個細節(jié)討論，說著說著妹妹就不愿說了。
他還以為自己說服了妹妹，正洋洋得意，結(jié)果掀開妹妹蓋在臉上的本子，卻看到妹妹的眼淚藤蔓一般爬滿臉龐。
“哥，你說，這個世道不允許女子出頭，不許女子等同男子，便罷……卻為何一個故事本子都容不下一個女子呢？”
是啊，河間娘子的本子寫盡世間男兒得意事，卻在一個侍妾出生的女子那里壞了筆鋒，把本來一個從泥潭里爬起來拼命努力自立自強的女子給寫到為了嫁給男主甘愿做如夫人。
之前妹妹還挺愛追看河間娘子的本子的，此后，便是碰也不碰了。
而此后兄妹二人也再也沒有說過這些話題。
因為兩人知道，說也無用。
只那以后，不久，妹妹便開了一個專招女子的織坊，定期教在那工作的女工一些用的上的簡單算數(shù)以及契文里的常用字。
而宋齊藍唯一能做的，便是為妹妹尋一個靠譜的兼職女先生。
“你能保證你永遠不傷害佳佳？！”宋齊藍死死盯著柯長瑜，聲音沙啞。
“二哥，我不能保證永遠不傷害佳佳，我只能保證，我活著，便不讓她受不該受的委屈?！笨麻L瑜認真道。
“包括你的父母親友？！”
“包括我的父母親友。”
“包括你？！”
“包括我?！?p> “好，那么現(xiàn)在就把這些加上，立契吧，哦。對了，再加一句一旦男方違背契約，允我妹帶嫁妝和離，期間所誕子女，凡未及笄、行冠禮，我妹皆帶子女親自養(yǎng)育直至兒女嫁娶，兒女方歸柯家?！彼锡R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當下收斂怒容和不甘，呷了口茶，搖著扇子，抖著腿，好不愜意。
柯長瑜也不多言。只召來小二幫忙就近借來酒樓筆墨，在這小小簡陋的早餐鋪子里一口氣擬好契文。
收下柯長瑜簽字畫押的契文，宋齊藍滿意的在小廝藍幀的擁簇下點卯去了。
而柯長瑜則難得的在早餐鋪子又坐了一陣，這才舉步歸家。
沉穩(wěn)又迅速的步調(diào)與往日沒有不同，唯一不同的，是袖籠下的手，握了握拳，又不斷彈動起手指。
若是有懂音律的看到，便會感嘆，不愧年輕人啊，好一首雀喜得寶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