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夜半私服探查大理寺
一步一步向著最深處探去,老人的眼中似是要傳達什么,許是很久沒有進來過人了,老人也被她的突然來到感到詫異,手銬和腳銬在他的動作下發(fā)出響聲。
心臟提到了嗓子眼,監(jiān)牢陰沉,并不能直觀的看清里面之人的長相,秦瑛就在這模糊的環(huán)境中看著眼前的人,剛想開口只聽外面張百屹向里喊道:“路難走,還請看清了路莫要忘記。”
秦瑛只得視線移去離開監(jiān)牢,步入大理寺外,陽光仍舊毒辣照在官服上,與里面的昏暗形成反差,思緒依舊停留在剛才那位老人身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漸漸適應,秦瑛心想大理寺這種地方真不是普通人帶的。
回到翰林院的時候同僚們都已吃過飯了,不過現(xiàn)在并沒有多大的胃口,如今最打緊的事是得快點告訴鐘亭問清來人以消除自己的疑慮才是。
鐘亭還是那副樣子,埋在書堆里埋頭苦干,聽聞動靜,問:“如何?東西都送過去了嗎?”
“嗯,按你說的全部送過去了,不過今日我在大理寺遇到了不一樣的人,一個很奇怪的老人?!?p> 鐘亭握住筆的手一頓,頭腦有那么一瞬放空,“誰啊?”
秦瑛說:“說不清,沒有看見臉,只是感覺有些奇怪,按理說一般能羈押在大理寺的人想必都是犯了特別重大的罪責,只是從未聽說過我朝有什么重大的經(jīng)由大理寺的案件,大多不都是交給刑部了嗎?”
說著說著,秦瑛便開始自己推測起來,“我要是去問一下刑部,那里或許會有案宗吧?!?p> 鐘亭打斷她:“娘娘,沒有特殊的詔諭,官員不能擅自插手別的官職事情,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恐怕有些逾越?!?p> “怎的突然叫起我娘娘了?平日里也沒瞧見你嘴甜,你不是知道些什么吧?”
從善如流的對答:“我不知。我只知道翰林院的事情?!?p> “真不知?”
“真不知?!?p> 秦瑛心想竟還有鐘亭不知道的事情真是稀奇,不過越是這樣是不是越發(fā)顯得此人身份不同,如若不然也不會單獨一個牢房看管。
見許久沒有動靜,秦瑛沉浸在自己的推敲中,鐘亭給出良言:“這事還是少管的好,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是件好事?!?p> 這話若是出自別人之口還有些解釋,沒想到鐘亭竟會說這話。
事有蹊蹺!貓膩!
不再打擾秦瑛離開內(nèi)閣,正巧遇上每周按時送書冊的國子監(jiān)的人,此次前來的還有夏飄飄,許久未見連忙上前:“如何?還算順利嗎?”
有什么事不用出口滿肚子的話語全映在了臉上,那張臉上寫滿了不愉快,夏飄飄苦瓜相搖頭。
“我可都無聊死了,不是什么審查書籍,就是抓有沒有什么違反的言論,還有錯字!那種玩意也要我親自處理,我可真是無聊死了?!?p> 秦瑛想到了今日前去的賀清延,“今日沒遇到什么人嗎?從宮里來的貴人?!?p> 貴人,貴人,一聽這兩字夏飄飄立刻想到了說的是誰,本還是一臉蔫樣的她頓時換了副面孔,氣急敗壞起來:“是那位世子吧,我可是神了,他不就身份高貴了些,除此之外還有什么?真不是個玩意,來了后那管事的也不讓他干活,自己跟個爺一樣往那一坐好吃好喝伺候,這不今日太陽毒辣還叫了我們兩個同僚像個奴才一樣給他扇風。”
越說越氣,一肚子氣沒出發(fā),歇了一口氣繼續(xù)抱怨:“不就仗著自家是個王爺有點臉面,真把自己不當外人了。是什么老子娘的生出這個潑皮猴來?”
秦瑛一言不發(fā)靜靜的聽著她的埋怨,夏飄飄看著她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不再有剛才的強勢拽住她的手,一臉哀求:“要是所有人都能和貴妃娘娘就好了,瞧我們貴妃娘娘,人美心善,不像有些人?!?p> 真不知這是不是借著他的幌子來夸贊自己,話怎么沒那么好聽。
兩人接過書冊往里放去,夏飄飄瞧見秦瑛的心不在焉,問她:“怎么,發(fā)生什么事了嗎?看你好像有些不對勁啊?!?p> “許是天氣有些燥熱太悶人吧?!?p> “真的嗎?不許騙我咱們現(xiàn)在都是當官的了,日后都要相互照顧一二,若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說不定哪天我得罪哪路神仙自己都不知道?!?p> 秦瑛只好停下手里的活一五一十告訴她自己今日所見到的。
夏飄飄陷入了沉思,瞧見這樣秦瑛心想早知道還是不告訴她為好了,免得她胡思亂想。
突然單手砸拳,整個房間充斥她激動的聲音,“這個簡單,我家哥哥就是專門探查這些事物的,上到這大靖國事下到每戶人家雞毛蒜皮的小事,只要他想知道沒有知道不了的?!?p> 秦瑛因她的話語來了興趣:“此話當真?”
“這是自然,你等著,我回去便讓他查,三日后我告訴你。我相信他的能力?!?p> “那在這,我就先謝過你了?!?p> 送走夏飄飄,秦瑛心想希望真的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吧,這事真的是解決不完,懷揣一肚子的麻煩在院中踱步,身后人說的話語也全然沒有聽見。
幾個小官聚在一起對這僅有的一位女官說三道四,其中一個說:“可不是嗎?憑著一張臉到處往男人下面鉆不然怎么能混到這個位置?”
另一人附和:“別那么說,那可是貴妃娘娘?!?p> “貴妃又如何,誰知道科舉有沒有作假,說不定壓根沒中求著讓皇上提前把題告訴她,自古君子愛美人啊,皇上自然不例外。”
“要我說,那蕭鶴然才是真的真才實學?!?p> 一群人邊斜眼瞟著秦瑛邊各種推測,這時,賀清延出現(xiàn)在一群人中用眼神威懾這些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蛀蟲,眼神里盡是冷漠,是與之前不一樣的神態(tài)。
眾人漸漸散去不再多言。
一步步跟隨她走過的步伐,“這么入神想什么呢?”
“世子?”
“本世子無聊了,累了一整天來瞧瞧你如何了?!?p> 想起夏飄飄的話,果真是累了一天呢。
秦瑛:“多謝世子關心,我在這很好?!?p> 想起剛才那堆人的揣測,賀清延試探性問去:“那些流言蜚語,你?”
能猜出他想說的是什么,秦瑛莞爾一笑并沒有放在心上:“有些事情別人不信就是不信,無論怎么解釋都去處不了原本的想法,既然這樣何必廢那口舌?今日討論的是我,明日是我,一月后說膩了,說厭了,我也便不在那風口浪尖上了?!?p> 賀清延難以想象這得是經(jīng)歷過什么才能對名譽之事表現(xiàn)的這么不在乎。
日歸西山,天色不早,該回宮了。乘坐車架并行在深宮里,各個宮殿的門口燈籠都已亮起,不出幾步便是一個,焰火明亮,賀清延看著出了神,這些都要比秦瑛給他的那個要亮許多,但,
都沒那個好。
兩人走在路上無言,快到后宮處,不方便進去,秦瑛與賀清延道別正迎上前來迎接的林淵。賀清延向他請安,站在原地默默注視他的舉動。
林淵將披風披在秦瑛身上,握起他的手眼里溺出的情意柔情似水,注視著遠去的背影,他不知道這是種什么樣的感受?是錯覺嗎?竟有些失落,用盡力氣長長的舒了口氣,像是釋懷,一人默默離去。
秦瑛并沒有將大理寺遇到的老人這事告訴林淵,一來他不確定此人究竟是何身份,二來見鐘亭的反應,興許不讓他知道才是好的,凡事得弄清楚是敵是友再下結論。
很快三日之期到了,夏飄飄如約來到翰林院尋找秦瑛,一看到她便拉著帶到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夏飄飄環(huán)顧四周確認沒人語重心長的說:“你可知那是何人?”
秦瑛聽著夏飄飄接下來的回答。
“那日回家后我便讓哥哥去查了,這是不太好查的,大理寺地位大尋常人想從中打聽點事情是有些難度的,再加上這幾年大理寺的案件幾乎都交給了刑部?!蓖萄柿丝谒?,慢慢一點點接著說,
“大理寺后面轉(zhuǎn)變?yōu)槭昭夯始业淖锶?。?p> 皇家的罪人。
秦瑛:“還有什么?你接著說?!?p> “皇家的人想查就不怎么容易了,我哥哥說只聽說大理寺里的犯人很少,一直以來只有位瘋子?!?p> 瘋子?只有一個人。
夏飄飄:“好像是說腦子壞了,秦瑛這事就當過去了,和我們沒關系,聽著怪可怕的,我不想你招惹了這事?!?p> 現(xiàn)下滿腦子繞成了一團亂麻,她的話根本飛不進耳朵里,這事就像個鉤子,讓她只想一點一點看個到底。
依舊是那副標準的皮笑肉不笑,覆上夏飄飄的手,給了她允諾:“好,聽你的?!?p> 夜半,一身便衣繞過侍衛(wèi)獨自一人來到大理寺,想要進入著實不太容易也不會點功夫,上房揭瓦輕功更是別提,望著門口的兩個守門人不禁抱怨早知道這么難幼年時就該像男子一樣學些武藝。
秦瑛說服了個孩子借著前方有糾紛暴亂為由暫時支走了門口兩人,畢竟這大理寺平日里也沒人更別說什么財物了,冷清非常,看護自然不會過于擔心,心安理得跟著小孩前去了。秦瑛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進去。
第二次便是熟門熟路,點了油火燈就進去了,走向那個不同尋常的牢房門口停下。
里面的老人盤腿而坐,頭發(fā)凌亂,眼皮耷拉聽見動靜,嘴角抽搐了一下:“你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