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壯漢的話倒是值得思索了。
“這位……兄臺!你莫非與這位證人認(rèn)識?”
“那是自然了!”
壯漢一拍大腿,隨后又將胳膊搭到中年人肩上,十分自信地開口:“俺們兩家可是對門!熟的很!”
景明帝眸中閃過一絲精光,竟然親自開了口:“他剛剛說你忽然發(fā)了財,這是什么說法?”
許久,無人回應(yīng)。
還是那壯漢拍了一下身下的中年人,“老李!圣上跟你說話呢!”
“啊?”
老李顫顫巍巍地抬起了頭,看了上位之人一眼后又立即垂下了頭,他渾身都在顫抖,想了想,還是大著膽子悄悄看了慕容靜一眼,后者看他看過來,也是慌了一下,而后又保持鎮(zhèn)定地露出了惡狠狠的眼神。
老李又一哆嗦。
意思就是,敢說出來,你就死定了!
老李內(nèi)心哇哇叫苦,本以為是一句兩句話的事,才貪了這貴人的財,卻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對門的莊橋!
無奈,只得硬著頭皮撒謊:“是……是草民攢了一輩子的血汗錢,想著……想著在偏遠(yuǎn)之地?fù)Q個新房子,也清靜些?!?p> “這樣?。 ?p> 莊橋倒是一點(diǎn)都沒受到周圍肅穆氣氛的影響,活潑的很,聽到老李的解釋,就摸了摸后腦勺重重點(diǎn)頭,卻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景明帝點(diǎn)點(diǎn)頭,又看向貌似在思索的莊橋:“你呢,要怎么證明洛禾沒有見死不救?”
莊橋反應(yīng)過來,連忙拍著胸脯說道:“這還用證?當(dāng)時可是俺們幾人跟這姑娘一起綁的那幾個歹徒嘞!”
什么?
梁羽捏著帕子的手一緊,他說什么?
表哥的人被綁了?
“你們綁了那些歹徒?”景明帝眼睛微瞇。
“是啊!”莊橋卻是個沒腦子的,連忙看向洛禾,“姑娘,你沒說嗎?”
洛禾盈盈一拜,淡然開口:“這就給陛下將人帶上來?!?p> “不行!”
眾人看向突兀的聲音。
梁羽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反應(yīng)過激了!
她連忙緊緊捂住嘴巴,躲到了慕容靜身后,小聲開口:“我……我只是上次見了那些尸體之后嚇到了,對,嚇到了……”
景明帝眼色微動,看向梁羽的眼神有些恍然。
“梁小姐放心,這次人都是活的?!?p> 一片寂靜中,輕快的女聲撞入梁羽的耳中,令她渾身冷汗直冒。
不行!絕對不行!若是讓圣上認(rèn)出了表哥的人,那自己就連累表哥了呀!這絕對不可以!
“陛下以為呢?”
洛禾見梁羽早已潰不成軍,嘴角微微勾起,含有深意的眼神在梁羽身上一掃而過,洛禾轉(zhuǎn)頭看向景明帝。
“容貴妃駕到!”
景明帝還未出口抉擇,門外卻忽然響起了太監(jiān)的細(xì)嗓門。
梁羽聽到來人,登時心里一松,還好,一定是表哥知道了,派姑姑來為自己解圍了。
門外窈窕的身影緩緩走來,途徑眾人,灑下一抹幽香。
“愛妃怎么過來了?”
景明帝溫和地開口,連眼神都不同剛才那般凌厲了。
“這不是快到傳膳的時辰了,卻還不見圣上前往嬌蘭齋,臣妾就只能親自來催了。”
婉轉(zhuǎn)的聲音在大殿里回蕩,容貴妃輕巧地在景明帝身旁落座,飽含媚意的眼神直直地看向洛禾。
“洛小姐也是個奇女子,怎么總是與這些個打打殺殺的事情攪和在一起。”
洛禾微微行禮,假裝聽不出容貴妃話里話外的諷刺之意:“貴妃娘娘,彼此。”
洛禾說完,輕巧一笑。
容貴妃好看的蛾眉微微蹙起。
你敢說起我與這兩次的刺客都脫不開干系,那我又何須客氣,畢竟這刺客,哪次不是出自蕭承澤之手!
容貴妃便不再言語了,卻是那邊莊橋猛然間一拍腦袋,朝著老李大聲吼道:“老李!你家不是這些年虧了好些錢嗎!哪來的積蓄搬新家??!”
剛剛他就覺得不對勁,總算是想清楚了。
老李一聽,登時面如土色。
洛禾見縫插針:“莊兄弟,這生財之道,可不只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一條,說不定……李大爺是有貴人相助呢?”
老李聽完洛禾的話,更是連臉都不敢抬起來了。
除了老李,其余被洛松傳上來的證人也是紛紛低下了頭,目光躲閃。
在座的哪個是心思簡單的,看到眾人這番模樣,再加上之前的猜測,便有些同情地看了洛松一眼。
洛松此次,可真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洛禾見時機(jī)已到,朝著那些證人百姓開口:“各位百姓,圣上仁慈,若是你們?nèi)鐚?shí)相告,倒還有一條生路,可若是執(zhí)意隱瞞什么……”
“這大理寺里的人都落個什么下場,大家怕是都清楚吧?”
眾人聞言,紛紛按耐不住。
性命?還是財富?
忽然,老李狠狠地閃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朝著景明帝吼道:“圣上!草民說實(shí)話!”
慕容靜頓時便冷下了臉,手中的帕子都要被絞到變形了。這賤民!收了她的錢財還要反悔!等下了朝便讓他們好看!
景明帝心里也是涼了半截,他仿佛猜到了什么。
“你說。”
“其實(shí)我等白日里并沒有見到這位姑娘,是那位夫人給了錢財,讓我們來當(dāng)證人的……”
老李臉上露出了悔恨的淚光,卻還是顫著手指頭指了指慕容靜的方向。
慕容靜頓時就嚇傻了!
這個賤民!他竟然真的敢!
朝中頓時議論紛紛,沒想到,這平日里看上去溫婉的夫人,也不過是個心狠的宅門婦人罷了,如此骯臟的手段都使得出!
“慕容靜!洛松!”景明帝見事情還沒有發(fā)展到他想到的那一步,稍微松了口氣,卻還是狠厲地喊了洛松夫婦二人。
二人推搡之下直直地跪在了殿里。
“那老漢所說,是真是假?”
慕容靜見事情已經(jīng)無法挽回,便也不再反駁了,只想著罪過也不是很大,便裝作哀戚的樣子,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哭訴道:“圣上恕罪,臣婦只是因?yàn)榕畠旱碾x去過于悲傷,又不滿洛禾一人生還,這才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求圣上看在臣婦未釀成大錯的份上,就饒了臣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