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城內(nèi)的后山上,血孤的神色顯得有些蒼白,眼眸也因為強行壓制想吸血的欲望而變得腥紅一片。
血孤和秦七律在一處破舊的茅草屋外停下。此時的血孤卻再也挺不住體內(nèi)血液的沸騰與慢慢凝固,輕輕的放下秦七律后,整個人如同僵尸一般摔倒在地。
秦七律迅速上前,發(fā)現(xiàn)了血孤的不對,他在徐府用了體內(nèi)大量的毒素和內(nèi)力,如今必須馬上吸血,否則,會因為血液凝固干涸而死。
秦七律將血孤扶到草屋內(nèi),將其輕輕的依靠在墻上,為他輸了幾絲內(nèi)力。
秦七律從袖子中掏出仙骨針,刺破了手指,將手指放在了血孤的嘴里。喃喃道:“方才算是欠你一次,這次,我?guī)湍惆讯窘饬?,也算兩清了!希望你以后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p> 翌日清晨,秦七律緩緩睜開了雙眼,眼底滿是疲倦,映入眼簾的便是血孤的那張俊美無雙的少年臉,只是這表情,為何?如此……可愛???
血孤瞪著圓滾滾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面色如紙,毫無血色的秦七律,然后一頭栽進了秦七律的懷里,嘴里喊著:“娘親,你醒啦!”
秦七律:“…………什么?娘親?我是在做夢嗎?我沒聽錯吧?”
秦七律好想晃晃自己的腦袋,可是她還沒等晃動腦袋,頭就暈的不行,她用力的掐了血孤的臉一把。
“熱熱的,軟軟的。”
秦七律滿臉吃驚的看著血孤,此時的血孤卻淚眼汪汪的看著秦七律道:“娘親,我疼……”
秦七律面對這樣的血孤,又無奈又想笑。內(nèi)心:“娘親?我有這么老嗎?還有……他這是怎么了?傻了嗎?”
秦七律欲要起身推開窩在自己懷里的血孤,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肩膀上還有傷,看過傷口,才發(fā)現(xiàn),傷口被血孤處理的很完美,被一片紅色的衣角包扎的規(guī)規(guī)整整。
秦七律放棄起身的動作,打量著血孤,這么一個二十三歲的大小伙子,她現(xiàn)在的情況還真的抬不動他,她有些玩味的,用母親一般的語氣對他說:“乖,你快起來,讓娘親看看!”
血孤聽話的站起身,血孤這一站,靠在墻壁上的秦七律就得仰望著頭看他了。血孤看到秦七律這般不太舒服的仰著頭看他,便又乖乖的蹲了下來,摸了摸秦七律的傷口,“娘親,你還疼不疼?”
面對這樣的血孤,秦七律的頭依舊有些懵,但是她并不反感。秦七律輕輕的拿過血孤的手腕,許久,”果真,毒全都解了,他這是?解了毒,難道毒解了記憶和心智也跟著消失了?
秦七律疑惑的看向血孤:“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
血孤像個小孩子一般,有些委屈巴巴的看向秦七律。此時蹲在秦七律身前的樣子,甚是乖巧可愛,還有那么一絲絲的滑稽。
“昨晚嚇死寶寶了,還好娘親醒了。”
秦七律細細打量著眼前的血孤,沒有看到一絲絲的裝瘋賣傻,心想:“他真的失憶了?失憶就失憶吧,怎么還變成小孩子了!”
秦七律隨后又問道:“寶寶今年幾歲了?”
血孤:“寶寶今年六歲了!”
秦七律瞪圓了雙眼:“…………好吧,我信了,看他這樣子講話,心智好像也出了問題,他這般樣子,可怎么辦才好?!?p> 思考了片刻,內(nèi)心又不自覺的補了句:“哎,得了這么大一個兒子,秦孚,秦沐,恭喜你們,多了一個哥哥!”
秦七律溫柔的看向血孤:“血孤寶寶,放心,我會治好你的。在治好你之前,你就先跟著我吧,不過之前的記憶,我還是希望你不要想起來的好。”
秦七律現(xiàn)在處于極度貧血的狀態(tài),他運起內(nèi)力,恢復著自己的體力。血孤就在一旁傻呆呆的盯著她。那人畜無害的可愛模樣,任誰都無法離開注視他的眼睛。誰能想到,這么個一米八三大個兒的小伙子現(xiàn)在只有六歲。
摘星閣,天域宗藍早已將眾人安排進了摘星閣的暗道內(nèi),如今城門緊閉,接下來少不了全城搜索。暗道很長,是修建摘星閣時便就打通好的,主要是為了方便褚冥宮的行事。暗道的另一邊,通往的就是城外的九幽山下,沒錯,其實他們可以隨時不露痕跡的將眾人帶回褚冥宮,只不過,他們不想將褚冥宮的秘密暴露在各位的面前,尤其是暗道里最內(nèi)側房間里的那位。
房間內(nèi),天域祁溫柔的看向前來稟報的天域宗藍,心里更多的,是想多和這個七兒子接觸接觸,心中也是止不住的溢滿了愧疚之情。
那日,墨子山,褚冥宮早已得到消息,并將消息帶到宮中,天域祁配合天域宗藍,在天域宗乾面前演了一場追殺大戲,墜崖的馬車內(nèi)并不是他,而是穿著龍袍的死人罷了。
如今,他們只要在這里等到天域宗衍大軍歸來,就能平息這場風波了。天域祁知道,這個七兒子一直跟在衍兒身邊,可是這么多年,就如同在他的生命里消失了一般,盡管天域宗衍歸朝,天域宗藍也從未出現(xiàn)在皇宮之中,哪怕是他的生辰,藍兒也不曾參加,是啊,一定對他有恨吧。
天域宗藍:“就委屈父皇在此再多呆些時日,守邊軍凱旋,大軍七日后便會趕到。”
天域祁:“好,辛苦阿藍了。阿藍,你成家了嗎?”
天域宗藍:“沒有。”
天域祁:“喜歡哪家姑娘,跟父皇說,父皇去給你說媒?!?p> 天域祁看天域宗藍并沒有接他的話,愧疚的神色中難免有些失落。
“還有………阿藍,對不起,謝謝你,還活著?!?p> 天域宗藍只是行禮,并沒有言語,冷漠的表情下,浮現(xiàn)出了些許奇怪的柔軟,這么多年來,他的生命里,只有六哥,他的親人也只有六哥,面對著這個父皇,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不恨他,但是也不喜歡他??墒?,心里為何會出現(xiàn)絲絲柔軟。
看著天域宗藍離去的天域祁,又剩下獨身一人,他慢慢回憶起二十多年前,他遇到了此生最愛的女人,云離。
那時的他才剛剛繼承皇位不久,因為呂家當年對先祖有恩,被先祖封為鎮(zhèn)國公,有先祖遺愿,嫡女為后,長男為將。這么多年來,一直把控朝局,那時年輕的他在太后與呂家的聯(lián)合下沒有能力與之抵抗。
他被迫將云離打入冷宮,實則是想保護她,可當他醉酒之后,卻將云離的陪嫁侍女當做了她,有了阿藍,可是他從未正眼看待過這對母子。后來云離被燒死,天域宗衍救了天域宗藍,帶著他去了軍營,兩人一起顛沛流離,嘗盡人世浮沉。
天域祁拿起酒杯,自顧自的喝起酒來,若是真的有來生,他不想再做皇帝了,這天下與國家的重擔,他不想再擔了,在這至尊權位之下,是他心愛之人和無數(shù)忠烈的骨灰,他也在這浮華背后承受了無盡的懊悔與悲傷,帝王,始終是孤獨的。
經(jīng)過白日里的休整,秦七律打算帶血孤回摘星閣,她很擔心他們那里的情況,如今血孤這個樣子,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什么威脅了。
摘星閣,羽六看著平安歸來的秦七律,無比高興,可是,秦七律旁邊的那個男人……
羽六惡狠狠的將手中的長劍架在血孤的脖子上,血孤的眼神里透露出了本能的兇狠,可是瞬間又像個小貓咪一般,委屈的看向秦七律:“娘親!這個壞人是誰?”
羽六一臉懵的看向秦七律,秦七律無奈的搖了搖頭,解釋道:“他失憶了,今年六歲,把我當成他娘了!放心,我已經(jīng)仔細確認過了,他現(xiàn)在對我們沒有什么威脅了?!?p> 羽六聽言,放下架在血孤頸上的長劍,盯了血孤片刻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