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倒是讓師洪天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憑郝吉幾個人,這么快就找到了買家,而且看排場,還是個大買家,普通人誰能一下子出動五輛大卡車。
郝吉幫他們引見到一塊兒,大致說明情況,一說價格是三千,師洪天當時就急了:“你當老子不懂行情?。窟@種品相的起碼五千起?!?p> 趙子高哈哈一笑,揮舞戴著金戒指的肥圓短手:“兄弟你不能這樣算賬,我跟你直說吧,不是我揭你底?!闭f著,壓低聲音,附到師洪天耳旁:“你這批貨來路不明,我出三千收,還是冒很大風(fēng)險,要知道現(xiàn)在上面管制很嚴,其他大陸過來的東西,我還得拉到統(tǒng)籌處一個個花錢備案,給你三千,已經(jīng)夠意思了?!?p> “這不是其他大陸過來的,這是咱們新瑪爾自產(chǎn)的。你放心吧。”師洪天拍著胸脯說。
“自產(chǎn)?哈哈哈,小兄弟你還是打仗太多,很少回來吧。這種龐然大物,只有輻射之地才有,要是咱們大陸自產(chǎn),那就說明咱們新瑪爾帝國也遭受了輻射,大家就要死了?!?p> “哎呀,我不管那么多,你最少也得給我四千?!?p> “三千,沒商量,不然你就哪來的回哪去?!?p> “你敢威脅勞資?”師洪天拿出槍指著趙子高。
“你是真不怕死啊。返鄉(xiāng)士兵私自帶槍,就這一條,我把你告上去你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何況還擅自售賣軍方管制物品,你有幾條命啊?”
趙子高一席話,讓師洪天等人心生畏懼,沒想到一個生意人,對《士兵條例》的內(nèi)容,比我們自己都熟。這已經(jīng)等于是被人掐住咽喉,不乖乖叫爹都不行。
反正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三千就三千吧,師洪天無奈只好答應(yīng)。招呼一幫人幫忙全部抬上車,剛好十五頭。
趙子高點燃一支雪茄,從車上拿出一個箱子,打開里面有很多錢。
大唾沫吐到三根手指上,啪啪啪數(shù)出來幾沓鈔票,一共45000 遞給師洪天,附著一個滿意的笑,爬上車子揚長而去。
要說師洪天也挺仗義,給身邊的兄弟都分了點錢,大家都很滿意。
郝吉眼看事情已平,拉著馬詔和羅君耀就想離開。
“站??!”師洪天說。
麻蛋,又讓我站住,怎么每次都能剛好看見我,老實坐在那里數(shù)錢不香嗎?
師洪天從后面走過來,把一沓鈔票摔到郝吉胸前:“這是你的那份。”
郝吉略一猶豫,沒有接:“我并沒有做什么,這錢不能要?!?p> “怎么沒有?你被那女掠捕者吊打的時候,我們都看在眼里,剛才又幫著找買家,這是你應(yīng)得的。”說完直接把錢塞到郝吉手里。
直看得馬詔他倆羨慕不已。
郝吉天生謹慎,對于這種錢,他本能的不想接,但被人強行塞到手里,再看師洪天,已經(jīng)和其他人走出好遠。
“哎呀你這個腦震蕩啊,給錢都不要,你不要我要了哈?!倍苏{(diào)侃道。
郝吉把錢用力塞到包袱里面:“錢是萬惡之源,你們盡量少碰。”
“哎,小氣鬼,掙這么多錢,請我們吃頓大餐總不過分吧?!?p> “那必須的。我知道一家館子,味道特別正,現(xiàn)在就帶你們?nèi)?。”郝吉剛說完這話,馬上又覺得好詭異,王德爾這貨真是無處不在啊。
走路約二十多分鐘,來到一家飯店,郝吉推門就進,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特意選了個包間。
點菜時,自己只要了個紅油豬耳,其他都由馬詔他倆來點。
兩個提議非要喝點,郝吉執(zhí)拗不過,只好答應(yīng)。
“事先聲明一下,我只能喝兩瓶啤的,要是整白的算了,我實在喝不了?!焙录L這么大只喝過一次白的,一口下去,全噴了出來。
“什么啤的白的?咱們都是偉大帝國優(yōu)秀的士兵,當然要喝最烈的酒,點最硬的菜,泡最好的……澡堂子?!?p> 馬詔轉(zhuǎn)頭向老板喊道:“老板,最烈的酒,來三瓶!”
郝吉聽得心里發(fā)怵。
老板很快拿過來三瓶土黃色的酒,看他們的眼神好像在示意讓他們悠著點喝。
羅君耀將大家面前的酒杯倒?jié)M,舉起杯豪邁道:”來!咱們今天一醉方休?!?p> 郝吉正想著找什么借口推脫,兩個人已經(jīng)端起杯子,呲牙咧嘴的喝了一口。郝吉看得直皺眉頭。
“喝呀喝呀?!眱扇舜叽僦录?p> 看著兩人熱情而又期待的目光,郝吉知道推脫不過,只好硬著頭皮抿了一口……吧唧吧唧嘴,這味道好熟悉啊,這不就是菠蘿啤么!
郝吉一飲而盡。
馬詔和羅君耀當場看傻了,直呼海量。
……
席間,郝吉問他倆:“你們老家哪兒的?”
“我是康川的。”馬詔說。
“我是龍東的?!绷_君耀說。
“聽著很遠啊?!?p> “不遠,跟大塞鎮(zhèn)同樣都屬于吉瑪市,一會兒到駐軍辦等車,中途不用換車?!?p> “哦”郝吉點頭。
“你是哪里的?”
現(xiàn)在換成兩人發(fā)問。
“我本地人?!焙录摽诙?,甚至都沒有過腦。說完自己都感覺驚訝,有王德爾的記憶加持,現(xiàn)在自己感覺對這座鎮(zhèn)子相當熟悉。
“唉,還是你厲害,沒想到是你第一個到家?!?p> 三個人邊吃邊聊,直到最后,馬詔和羅君耀醉醺醺的還不忘各揣一個大雞腿。
在鎮(zhèn)上的十字路口,三人正式分開。兩個人趕往駐軍辦,而郝吉則憑著記憶回家。
結(jié)果事情并沒有那么順利,他以為可以像找到強盛制藥那么輕松,后來知道草率了,摸街串巷到天黑,才不確定的下了一條土路。
土路有四五米寬的樣子,兩邊是莊稼地,但卻看不出來地里種的什么,感覺像仙人掌。
道路盡頭有零散燈光,偶爾還會傳出狗叫,濃濃的鄉(xiāng)村氣息,是個村莊沒錯了。
要說這王德爾也夠扯的,記憶殘缺不全,時好時壞,搞得郝吉很是捉急。邊走路邊在心里想,一會兒真要找到家了,該怎么跟他們打招呼?家里會有幾口人,分別都是誰?七大姑八大姨會不會正在火鍋?她們給我遞筷子我要不要接......
最終停在一戶鐵門人家。門很窄,兩扇門同時打開,才能容下一人通過。
憑記憶來說,應(yīng)該就是這里了。郝吉直接敲門,里面馬上出現(xiàn)狗叫。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出來。
“誰呀?”對方是個女聲,試探性問了一句,沒有急著開門。
郝吉努力集中思緒,想像自己就是王德爾,回道:“是我。”
不多時,門從里面開出一條小縫,對方手里拿的是煤油燈,借著光亮,觀察郝吉的臉,片刻后對方臉上露出喜悅之情:“哥,是你嗎?”
對方打開門,欣喜地看著郝吉。
天色雖黑,但借著油燈光亮,雙方還是可以相互看清模樣。
郝吉一驚,自己竟然有一個這么漂亮的妹妹,不錯不錯,開局還是好的。
他所謂的妹妹名叫王茵,今年剛十七歲,身材高挑,發(fā)育完美,現(xiàn)正在鎮(zhèn)上的全職女子軍事學(xué)校上學(xué)。
“乖,這么久不見,都長這么大了。”郝吉摸摸王茵的頭。
“快進來吧,怎么這么晚回來?吃飯了沒有?”王茵關(guān)切地問。
“本來是吃了的,但是走了很遠的路,現(xiàn)在有點......”郝吉說著摸了摸肚子,有點不好意思。
“你回自己家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著哈。”
王茵說罷起身去了后面一間屋子。郝吉借這空當,在屋子里隨意走動觀察,話說他們這個家,怎么形容呢,賊來了都得哭著出去,太窮了,關(guān)鍵連電燈都沒有,屋子里點著兩盞油燈。
王茵一般趁父母不在的時候才敢點兩盞燈,他們?nèi)粼?,只允許點一盞。
借著油燈的亮光,郝吉大致看了下房間,房子到處都是縫隙和蜘蛛網(wǎng),整個房間充滿著泛潮發(fā)霉的味道,郝吉撇撇嘴,火車上腦補的富貴畫面,頃刻消失不見。
看到桌上的書本和筆,本來王茵是在這里寫作業(yè)的,瞄了一眼書本,只看到軍階制度四個字,剛要仔細去看,那屋王茵已經(jīng)端著熱氣騰騰的土豆出來。
土豆?難道讓我吃這個?郝吉根本不想吃土豆,他想吃肉。
“快,這是晚飯剩下的,我?guī)湍銦崃讼?,趕緊吃吧。”王茵滿臉興奮的表情,眼巴巴看著郝吉。
“呃,只有土豆嗎?有沒有別的,你平時藏起來那些好吃的。”
“我哪有藏什么好吃的,現(xiàn)在資源這么緊張,有土豆吃就不錯了。”王茵噘著嘴,有點不高興。
“為什么會資源緊張呢?”
王茵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你是在故意考我歷史課目嗎?”
“看看你成績怎么樣?!?p> 郝吉故意順著王茵說,關(guān)于資源緊張的問題,他知道個屁。在這片詭異的大陸,很多事情都是他所不知道的,只能從身邊這些人嘴里,慢慢了解實情。
“歷史上,自70·55事件《核武條約》被推翻以后,接著便迎來史無前例的大地震,再由此引發(fā)大斷電,人類文明被徹底摧毀,世界慢慢就變成這個樣子了?;钕聛淼娜祟愰_始重新制定規(guī)則,世界秩序需要重建,但是沒那么容易,直到現(xiàn)在依然混亂。孕育生命的土地被輻射詛咒,人類甚至種不出一棵能夠開花的植物。森林和草原、高山和江河、天空和大海全部消失,人類從此開始自我救贖之路......”
“停!”郝吉打斷道:“你這是完全照著課本背的吧?”
“你怎么知道?”
“嘿嘿,一聽就很官方”郝吉神秘一笑。
“所以你現(xiàn)在知道,能吃上土豆有多幸福了。如果你想換換口味,就要等咱家的鐵刺花成熟以后,拿去賣點錢,可以吃頓好的。”
“你說的鐵刺花不會就是路兩旁,那些像仙人掌的東西吧?”
“仙人掌我在書上見過,有點像,聽說是變種?!?p> “鐵刺花能干嘛用?。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