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淺淺一笑,這個答案和自己猜得差不多,忽然,江小寒轉(zhuǎn)過了身子,脖子一揚(yáng),居高臨下地打量著秦慕。
她紅唇微張,寒聲說道:“還有一點(diǎn),今日這八花玉露,乃是我憑借自己的眼力看出來的,所以,你不要以為佬師哥在用毒方面的造詣就是無人匹及,今日的你,在用毒上,已經(jīng)輸給我了。”
江小寒說完,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秦慕望著姑娘家嘴角那屬于勝利者的一抹笑容,心頭訥訥地想著,原來不是真的幫自己,還是為了爭勇斗狠啊。
“還有,以后,記得叫我?guī)煿?,我不想再提醒你了?!苯『a(bǔ)充了一句,便哼了哼鼻子,托著步子,瀟瀟灑灑地朝山下走去。
秦慕看著落在枝丫上的一顆小鳥,忽然想起了剛剛洪天象的話,對著江小寒問道:“你覺得,洪老前輩說得對嗎?”
“嗯?”還是一個字,還是一樣的韻律。
“這世上,沒有好人和壞人,只有做好事的人和做壞事的人,我們對于別人的評判,有些時候,可能過于片面?!?p> 秦慕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小寒硬生生打斷道:“怎么,你是想借我?guī)熥娴脑拋斫o你自己正名?你在我這里,就是個壞人,沒的說?!?p> 秦慕自嘲一笑,然后陷入了沉默之中,看著面前的景物發(fā)呆。
只見那只鳥兒或許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寄生蟲可以果腹,于是呼的一聲飛走了。
秦慕想著“鴻門宴”,又想著這有些超越這片大陸認(rèn)知的觀點(diǎn),心里暗暗發(fā)毛,總覺得這個世界,和自己前世看似完全不同,可在某些時候,又會映照出前世的記憶。
難道,除了自己,還有別人,也穿越了!?
這個大膽甚至荒謬的想法,秦慕無從印證,只能等到以后看有沒有機(jī)緣解開這個謎團(tuán)了。
秦慕搖了搖腦袋,將這些繁復(fù)的思緒扔在腦后,快走幾步,再次追上了江小寒。
兩個并排走著,頭頂?shù)拇毫滞钢柟?,絲絲點(diǎn)點(diǎn)叉叉,幻化成各式各樣美麗的光斑,照耀著兩人的衣衫之上。
因為通汐峰上溫度不高,所以陽光照在身上溫度正好合適,不溫不火,非常愜意。
“那位賀恩,現(xiàn)在是什么水平?”秦慕覺著自己對于天毒門還是了解太少,所以想通過和江小寒的聊天來對天毒門的更熟悉些。
“不知,好像三個月前已經(jīng)邁入了四階?!苯『粗啬侥侨侨松鷳z的嘴臉,嘟囔了一句,“這世上怎么會有你這般好看的男人?!?p> 秦慕一愣,沒料到這姑娘說話居然如此坦誠,故作眉心有些癢,伸指頭揉了揉,嘴里卻絲毫不自斂地說道:“嘿嘿,被你發(fā)現(xiàn)了,我告訴你啊,你可不要和我比,這世上的女子但凡和我比起來,也沒幾個美人兒了?!?p> 他說完,又郁悶地嘆了口氣,說出了一句讓江小寒險些憋出內(nèi)傷的話,“這不是我的問題,這是我父母的問題?!?p> 江小寒看著秦慕那張尖酸嘴,要不是上次動手被師父奉落盞嚴(yán)厲訓(xùn)斥,她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抽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師侄”三個大嘴巴子。
秦慕見江小寒被自己“毒翻了”,厚顏無恥地裝作無事發(fā)生,繼續(xù)說著話,
“那這么說來,那位賀恩在十六歲之前就已經(jīng)突破到了四階,這等天賦,當(dāng)真可用妖孽來形容啊?!?p> “廢話,賀恩乃是洪師祖的徒弟,被他老人家看上的人,能差到哪里去?”江小寒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那般作態(tài),倒終于讓秦慕覺得,這才是個十五歲的芳齡少女。
秦慕依然笑瞇瞇地信步走著,就這么自然而然地拖著腳跟,懶懶散散地走著。
“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咱們天毒門這位前掌門,他是八階的殞魔之風(fēng),那也就是說,他的獵魔之環(huán),是佩戴在腳上的?”秦慕就像是個三歲大的孩子,對世間萬物都帶著一種好奇與向往。
他自身對于風(fēng)之行刑者一直覺得有些雞肋,尤其是修煉的等級越高,就越容易感覺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因此他對于洪天象這樣的選擇還是感到頗為不解。
“對啊,那又怎么樣?”江小寒著實有些厭惡這家伙的尖酸嘴臉,冷著張臉,目不斜視地回答道。
“嘶,我總覺得吧,這個風(fēng)之行刑者,有些雞肋,我可沒有針對咱們前掌門,只是就事論事。”兩人來到山腳下,身前身后盡是一片春色,頭頂林葉青嫩可愛。
“誰告訴你雞肋了?如果雞肋,那為什么每一個獵魔小分隊都一定會有一位風(fēng)之行刑者呢?
殞魔之風(fēng)最大的好處,并不是傷敵于一點(diǎn)或者傷敵于千里之外,并不是要用多么華麗或陰狠的招式去擊敗對手,而是傷敵于無形。”江小寒耐著性子給這登徒子解釋著。
“煉制出世間沒有解藥的毒物,或許很難,但更難的,一定是下毒?!?p> 秦慕聽到這話,微微一怔,好像自己的師父佬檀也對這個觀點(diǎn)深信不疑。下毒比煉毒,要難上百倍。
江小寒瞇了瞇眼,輕聲繼續(xù)說道:“洪老爺子的修為,給了他無限接近于影子與煙塵的速度,潛龍無影,巡湖無聲,在敵人還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jīng)完成了下毒。
或許,他的修為不能體現(xiàn)在本身戰(zhàn)力的可怕,但配合上那神鬼莫測的毒藥,這片大陸上,沒有誰愿意得罪他,也沒有誰敢來找我們天毒門的麻煩。”
“你這樣說,的確有幾分道理?!鼻啬酵兄掳停萑肓顺了?。
江小寒似乎想起了什么,折斷了道旁的一顆柳枝,放在手里把玩,輕聲說道:“一個八階的血之行刑者殞魔之魂,或許可以通過一天一夜的屠殺,血洗整個軍隊。
但是一個八階的殞魔之風(fēng),配上無藥可解的毒藥,血洗整個軍隊或許只需要三秒鐘,你覺得,哪個更可怕?”
春光無限,陽光照在后背上,秦慕卻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誠然,江小寒這么一說,終于是讓秦慕意識到了某種可怕的東西。
他抬起頭來,看著江小寒那雙明亮若清湖的眼睛,想著二人宛若同學(xué)般沒有城府的親切交談,不由自地笑了起來,他輕聲說道:“你說的有道理,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