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至今未歸,老夫人光憑著二小姐的一面之詞,如何能判定事情的真假?”杭錦繡神色冷淡地開口說道。
她今日碰巧舊疾復發(fā),這才沒有跟隨祁賀云一起出席宮宴,可是無論祁玉衡再怎么撒謊,她都不會相信祁允棠是那種沖動且不計后果的人。
魏娘子一聽這話,心里頓生不快,她嗤笑著拔高了聲量,“嫂嫂這是何意???聽你這意思,倒像是我家衡兒故意在母親的面前撒謊誣陷她?”
“是或不是,從中作梗之人心里應當最清楚不過?!焙煎\繡瞥了魏娘子一眼,隨后淡然地合上眼簾,輕輕捻動起手里的念珠。
魏娘子咬牙切齒地瞪著杭錦繡,眼中流轉過一抹怨毒的眸光,杭家早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敗落了,沒有娘家的支持,杭錦繡在這祁府之內(nèi)早已是舉步維艱,她怎么還敢在自己面前擺出當年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魏娘子此刻的眼神太過銳利,令原本并不怎么在意這些細節(jié)祁賀云發(fā)現(xiàn)后都忍不住輕輕皺眉。他不動聲色地走到兩人中間,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魏娘子兇惡的目光。
魏娘子回過神來,卻見祁賀云偏袒一般故意橫在她與杭錦繡之間,隱忍之下,心中頓時又生一計。
只見她充滿惡意地牽動起嘴角:“二哥恐怕還不知道吧,聽聞蕪院主臥的枕頭下面放著一枚男子用的香囊,允棠這孩子也真是的……既然早就與那公子私相授受,若是真心相愛,讓我們這些長輩知道了替她做個主也不是不行,何苦非去做那私奔的蠢事呢?”
“住口!”祁賀云額角青筋凸起,眼神凜冽地掃向魏娘子,魏娘子忍不住心里一顫,祁賀云這些年總是一副溫文爾雅,逆來順受的樣子,時間久了也令人都快忘記,他也曾是這建康城中叛逆倔強的少年郎。
“母親……您斷然不能只相信衡姐兒和魏蔓的一面之詞,衡姐兒有沒有扯謊暫且不論,而魏蔓口中的所說的香囊卻又是另一回事?!逼钯R云見老夫人氣的臉色鐵青,便知道她定是已經(jīng)相信了祁玉衡和魏蔓的胡言亂語。
老夫人看祁賀云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抹失望,她不明白自己最看重的兒子究竟被什么邪魔所蠱惑,竟然如此執(zhí)迷不悟,此刻她胸腔中氣血沸騰,怒火直沖腦仁,緩了半晌,才示意祁賀云繼續(xù)說下去。
“那枚香囊的確在棠兒身邊放著,但那之前卻是兒子隨身佩戴之物,棠兒剛來府上時瞧見了覺得好看,我便隨手送給了她,只是沒想到如今卻被用心險惡之人這樣利用!”
虞常寧房里的香囊祁賀云曾經(jīng)見過,雖然不知道是誰送給她的,但他絕不相信那是私相授受之物,棠兒還小,不識得或是錯用了都是十分正常的事兒。
“罷了,左右我說什么你都要反駁,左右你家那丫頭就算做錯了你也絕不允許旁人說她?!崩戏蛉藫u了搖頭,看著祁賀云的眸子里充滿了控訴,“我只給她兩天時間,如果她能在兩天之內(nèi)回來并向我們解釋清楚,那此事就此作罷,如果她沒有回來,我就全當此事屬實,祁家也再沒有像她這么糟心的姑娘。”說著,便拄著拐杖,慢慢離開了座位。
魏娘子一見,趕忙帶著祁玉衡湊上前去攙扶住老夫人,她在心里冷笑,就算祁賀云解釋清楚了香囊的來歷,祁允棠那丫頭又怎么可能會在兩日內(nèi)歸來,說不定她今晚就會死在那種臟污的地方。
隨著老夫人的離開,堂屋中只剩下了愁眉不展的祁賀云,以及正閉目養(yǎng)神,輕輕捻動佛珠的杭錦繡。
兩廂靜默。
“這便是你蒙蔽雙眼之下的祁家。”杭錦繡忽然開口嘆道。
祁賀云當然知道杭錦繡話中的意思,他只是沉默著垂下了頭。
“這么多年過去,我本以為沒有人再能讓你做出改變?!焙煎\繡唇邊彎起一抹涼薄的笑容,她慢慢停下了波動念珠的動作,“偏偏祁允棠的歸來,倒是讓你認清了現(xiàn)實。”
“祁賀云,這種藏污納垢的地方,你真的還愿意繼再續(xù)待下去嗎?”
“你心里其實早就已經(jīng)有了打算,只是你不愿意撕破臉。”
說到底,你還是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