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崢身體先行一步,率先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杭錦繡,祁賀云緊蹙著眉頭,趕緊從祁崢的懷中接過了杭錦繡,并將她小心翼翼地打橫抱起,送去府醫(yī)住處診治。
虞常寧親眼目睹了杭錦繡在喝下銀耳羹一直到最后毒發(fā)的整個過程,她楞楞的站在原地,看著杭錦繡面露痛苦之色,臉色蒼白如紙,嘴唇隱隱呈現(xiàn)烏紫的顏色,氣息微弱宛若游絲。
恍然間,她的眼前突然浮現(xiàn)起那日房嬤嬤在臨死前明明想要掙扎卻氣息奄奄的痛苦模樣,她心中的恐懼宛如被點(diǎn)燃的蠟燭,伴隨著燭淚的滴答流淌,最終蔓延至四肢百骸。
宴會廳內(nèi)也因?yàn)槠罴液挤蛉酥卸径萑肓嘶靵y,祁老夫人皺著眉神色不耐地坐在主座上,心中只覺今日怕不是沖撞到了什么,青天白日地突然讓杭錦繡中毒在她的壽宴上,這未免也太過晦氣了。
魏娘子坐在老夫人身邊,臉上全然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她單手撐著下顎,扭過頭瞥見虞常寧正呆愣地站在原地,心里只覺得一會還有她好受的,若真是如此脆弱,那還真會讓人感興致缺缺呢。
“諸位莫要心慌,錦繡既然是我祁家的兒媳,那老身自然會為她討回公道,此乃祁家家事,我們自會解決,還請諸位放心?!逼罾戏蛉藢Ρ娙说?,臉上的神色卻是從未有過的凝重,貌似她非常關(guān)心杭錦繡這個兒媳,對她中毒一事極為關(guān)注。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祁府上下都知道,從當(dāng)初祁賀云提出想娶杭家小姐為妻時,老夫人就極為反對這門親事,這些年來,杭娘子看破紅塵,一心向佛,只想求個安靜,遠(yuǎn)離這些是非紛爭。她雖無心做個賢惠媳婦,但也不想與婆母之間惹出是非。盡管如此,婆媳久違謀面,她們的關(guān)系也貌似沒有得到絲毫改善。
老太太不喜歡杭錦繡,自然對她的事情不會太上心。
祁家眾人跟隨老夫人離開了宴會廳,一行人慢慢走入了后院的廳堂。
老夫人先發(fā)制人,板著臉厲聲責(zé)問眾人:“老身不管你們平日里相互之間到底有什么恩恩怨怨,可今天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見你們收斂,莫不是覺得老身管不了這個家,治不住你們其中一些不服管教的人了?!”
堂中以祁賀青為首的祁家子弟紛紛垂下了頭,不敢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到底是誰,自覺一點(diǎn),主動站出來!”老夫人厲聲呵斥道。
“祖母,該不會是五妹妹吧,剛剛杭伯娘還說五妹妹長得不像她的親娘,五妹妹該不會就因此而記恨上她了吧。”祁玉吟神色猶豫地猜測道,“五妹妹,你說你怎么這么糊涂呢,那再怎么說也是你的母親啊?!?p> 虞常寧眉心跳了跳,她沉聲回答道:“還望四姐姐慎言,我今日頭一回見杭夫人,之前也與她并未有過什么交集,即使她說我不像我親娘,可那又如何,這世上不像父母的孩子多了去了,而我是其中的一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試問在這種情況下,我該以怎樣的目的和理由去害她性命?”
“那這樣的理由夠不夠你害你母親?”魏娘子陰森森地笑著對虞常寧道,“你嫉妒她是你父親正經(jīng)的大娘子,而你的親娘卻是個見不得人的外室,你覺得你的親娘當(dāng)年定是受了大娘子的壓迫,一直到死也沒能進(jìn)入祁府。你覺得你親娘委屈,你想替她報仇。大娘子平素深居簡出,你沒有機(jī)會。于是你猜想大娘子今天必定會出來給老夫人祝壽,所以你才會安排你的侍女去廚房以孝順為名,實(shí)為下藥。你說,我說的對也不對呢?”
“……”虞常寧直接覺得她太離譜了,得是看了多少話本子才能想出這樣離奇的借口,她冷笑了一下,迎著魏娘子冰冷的目光:“我沒有做過的事情,你們休想栽贓!”
虞常寧暗自思忖:魏娘子既然敢如此囂張且明目張膽地誣陷她,說明她胸有成竹,必定還有后手,需冷靜下來小心應(yīng)對。
魏娘子冷笑著拍了拍手,“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非要證據(jù)擺在你面前才肯服軟,來人,把大廚房的廚娘給我?guī)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