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藥十三嘆了一口氣，望向蕭沐塵：“王爺......你是打算與我這樣....喊話嗎？”
聞言，蕭沐塵一怔，這才急步走至床榻邊，用腳勾了一旁的凳子，坐了下來，只是那眸光一直在藥十三的臉上。
藥十三被這樣的目光看得一躁，不自在地偏了偏頭。
手卻被突然握住，藥十三一驚，轉(zhuǎn)眼看去，胸膛里那顆有傷的心又開始不規(guī)律地亂跳起來，她忙用另一只手去捂，果然，心是最懂自己，然一想到剛剛的話，她心中苦笑著。
“怎么了？”蕭沐塵見狀一慌，忙問。
搖了搖頭，藥十三稍吸了口氣，手上掙扎，卻沒什么動靜，遂無甚力氣地說：“沒事，你....你放開就好?！?p> “你別動，”蕭沐塵眸光如海水深幽，嗓音沉啞，“這樣握著，我安心些?！?p> 這目光配上這把嗓子，藥十三真是一口老血要吐出了，即便是沒有戀愛經(jīng)驗，她也知道這是個什么意思了，若是在此之前，她會不會欣喜若狂一下受不住直接昏了呢？
可是，為何偏偏是現(xiàn)在？！
他是知道了她已知曉？
現(xiàn)在，這是內(nèi)疚了嗎？
藥十三苦笑，“王爺，你不必如此?！?p> “那你呢，為何要如此？”蕭沐塵眉頭緊鎖，反問。
聽這一聲反問，藥十三眉心一蹙，好心解釋道：“王爺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初你助我脫離藥王谷，我則答應解你身上的毒，我只不過是在履行我的承諾罷了。”
蕭沐塵握著的手一頓，他眸色幽暗似深淵，半響，緩緩道：“所以，以命來完成承諾？”
“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藥十三答，想到剛剛聽到的，她笑了笑：“再說了，王爺你一開始就知道用什么血來解你的毒，不是嗎？”
終是說了出來，藥十三莫名有些輕松心底又衍生出另一種煩躁來，雖是自甘自愿的，卻也架不住被人利用，若是一直都不知道緣由該多好。
胸中澀意起，她手下愈是用力掙扎，蕭沐塵卻是緊攥著不放，搖著頭，他抬眸，眸中是堅決的不容反抗：“我不再會放手。”
“何必呢王爺，你不需要內(nèi)疚的，這本只是你們的交易而已?！彼幨行┰甑?。
真是的，何必呢？
蕭沐塵的手還是沒松動一分，一如那晚毒發(fā)時，他看著藥十三的眼睛，那眼中的神情恍惚中生出了藥十三從未見過的愧疚。
蕭沐塵將她的手托了起，嗓音沉沉，他說：“我是知道?！?p> 藥十三感覺心口有些涼，不過似乎也沒那么痛了，果然是意料中的事。
“我是前一天知道的，加上那天你故意氣我，而毒發(fā)來得突然又蹊蹺，我怕過不了那一關(guān)，是我思量不周，來不及再有吩咐就沒了知覺，這份恩情，蕭某無以為報?！?p> 怕過不那一關(guān)，再也見不到你，卻不知你早已明白這里的玄機，直接剜了心。
他這是解釋？
藥十三微怔了一下，只是她怎么想不起她氣他什么，最后還是她的原因了？只是，即便如此她要他報答什么，她只要他：活著。
半響，她聲若蚊吟：“我不需要你報答，本來就是自愿?！?p> 蕭沐塵自是沒去聽她什么，將掌中的手裹了又裹，繼續(xù)道：“我以為你不知道用法，最多不過是像以前那樣費點血給我，誰知陰差陽錯，差點要了你的命?！?p> 原來是這樣。
原來竟是這樣。
心中那股澀意散了不少，卻是豁然了，倒又多了絲慶幸來，幸好她提前知道了。
若不然，后果是什么，顯而易見的，只是他是怎么知道？下意識地她問出口：“你怎么會知道用法？”
蕭沐塵見她神情緩了些，手也稍稍松了松，沉吟片刻，眸光在她臉上劃過，緩聲道：“你師傅，軒轅琮知道?！?p> 藥十三一滯，便宜師傅竟也知道靈血？她不由脫口而出，“我?guī)煾抵?？！他一直都知道嗎？?p>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之前他也沒說過，”蕭沐塵見她激動，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提醒：“別急。”又道：“還記得四方街那次截殺嗎？你應該看出來有人要殺你同時也在用你作餌，你的身份一直非常隱蔽，除了藥王谷，我想不出有第二人來?！?p> “所以我去找了他，他為了能脫身，拿這個秘密與我交換，他，應該一開始就知道?！?p> 雖早有猜測，但被證實又是另一回事，藥十三苦澀笑一下，本來還有絲內(nèi)疚來著，畢竟是養(yǎng)大她的人，如今看來當初離開是對的，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不然那個無良師傅將她買了她還跟在后面幫他數(shù)錢呢。
這樣一比較，還是自己買了合算，她抿了抿唇，“謝謝王爺告知真相，然，無論怎么樣，這本就是你我的交易，王爺不必如此在意，既然現(xiàn)在王爺已康復，那咱們的協(xié)議也算是圓滿結(jié)束，從此兩不相欠了?！?p> 藥十三垂眸看著緊握的手，笑笑，一抽，手又被包裹得一絲余地都沒有，結(jié)果還是意念在動，剛剛明明松了的，她無語抬頭望帳頂。
“誰說結(jié)束了？”蕭沐塵突然問。
藥十三轉(zhuǎn)過頭來，沒明白什么他說的意思。
“你說過的，要對我負責?！?p> 緩了下，她臉一白，一下坐了起來，自動屏蔽了后一句話，因扯動傷口她緊擰著眉，白著臉問：“沒結(jié)束？”話出才反應過來，忙問：“你的毒還沒解嗎？”
見她這么大反應，蕭沐塵一怔，忙起身將藥十三一把抱住，輕聲道：“別亂動?！?p> 驟然的擁抱降了那股焦急，藥十三被懷里那股清洌的氣息蒸得有些飄飄然，耳朵里的心跳沉穩(wěn)有力，這樣的呼吸相聞間，混著他的聲音。
藥十三稍怔了片刻，胸腔那顆破裂的心又開始抽痛起來，果然這樣的旖旎她是沒法再深入去體會了，她不適地動了動。
這一擁的滿足止于此，蕭沐塵不敢再有動作，怕扯到她的傷口，感覺到藥十三在掙扎，手在她頭上輕輕撫了撫，趁著藥十三的怔楞，將她放平躺下，又扯過被子將她蓋好，柔聲道：“不可亂動了，仔細著傷口痛?！?p> 真得感謝那絲絲的抽痛，不僅將藥十三的神智拉回了幾分，也抗住了王爺大大這無處不在的溫柔，自然，也還記得剛剛的問題，她伸出手拉住他的胳膊，執(zhí)著地問：“到底解了沒？容還錦說你已經(jīng)完全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