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先生只覺眉心直跳,這時船艙外傳來輕叩聲,竺先生喚了一聲進來,片刻一小廝拉開門進來,貼耳說了幾句,竺先生臉色一凝,揮了揮手,那小廝恭敬地退了下去,稍思索了片刻,看向司空昱問:“殿下可識得那醫(yī)圣?”
司空昱眸光一閃,懶懶道:“是連城藥王谷的醫(yī)圣?”
“正是?!?p> “算不上識得,曾在連城見過一兩面而已。”
“不知道殿下可見識過他的醫(yī)術(shù)?這次我那好師弟就是他給醫(yī)好的?!斌孟壬D了頓,“可我一直在懷疑這里的真假,他那病這么多年已然不是秘密,怎么說解就解了,所以若是殿下與此人相熟,能不能........”
他自己也買通幾名大夫去打探過,都說治不好,他才放心一半,年前卻聽聞這醫(yī)圣如何了得盡可醫(yī)他,他也不至于孤注一擲在他解毒之日加這把火的;
是以若能確認此人醫(yī)術(shù),若是根本就無藥可醫(yī),那他還動什么腦筋,直接等他死不就好了?
“這個恕孤是無能為力。”司空昱往后一靠,直接截住了竺先生的話,突然他耳朵一動,靜了片刻后,又輕輕地抿了一口酒。
“那好吧,是在下唐突了,殿下好生休息,先告辭?!斌孟壬鹕淼?。
“不送了,先生慢走。”
等竺先生出了船艙,一個便服男子進入艙內(nèi),在司空昱面前跪下:“殿下?!?p> 此人叫邢放,是司空昱的貼身影衛(wèi)之首,亦是他的心腹。
“軒轅琮怎么會在這里?”司空昱問。
“屬下也是剛剛得到消息,他昨晚就進城但是沒去王府,而后沒了他的蹤跡?!毙戏鸥┦追A道。
“他在做什么?”司空昱又問。
“屬下等也是剛剛發(fā)現(xiàn)他,他帶著一個少年,兩人往錦繡山莊方向去了?!毙戏湃鐚嵎A道。
“少年?”司空昱疑惑道,“他們相識嗎?可知對方的身份?”
“我們的人遠遠吊著,近不了身,聽不到他們說什么,感覺他們是認識的,”邢放又道,“還有那少年身邊也有高手相隨,只是在軒轅琮到了后又撤了,不知何意?!?p> “他們也去錦繡山莊。”司空昱喃喃地重復著:“錦繡山莊......”,又問,“之前讓你們查的錦繡山莊,可查到什么?”
“我們查了,沒有什么異常的,難道那錦繡山莊不是竺奇山的?”邢放一驚,“殿下是懷疑那山莊主人不是竺奇山?”
“竺奇山嗎?”司空昱嗤笑了一聲,“他還沒這能耐,就他在朝天閣的身份只怕也是有心人刻意為之的?!?p> “那殿下此行不就危險了?”邢放忙擔心道。
“朝天閣這么多年在江湖上的威望直逼連城,父皇怕再出一個連城,恰巧這貨送上這么塊踏腳石,如今這樣,就是不知道這是不是也是一場陰謀?”司空昱淡淡敘述著,又問:“敏儀她們儀仗快到了吧?!?p> “是的,應該是明日會進城?!毙戏呕氐溃暗钕抡媸橇鲜氯缟衲?,月前就遞了國書要友好出使大安,這下剛剛好。”
“是剛剛好,靈族那邊的消息,應該也要到了,你注意一下,這幾天都城有得熱鬧了?!?p> “是?!?p> 司空昱轉(zhuǎn)身靠窗望向湖面,眸底里倒映著水波陣陣,陽光下,湖面上有微風過境,泛起漣漪一片。
突然,司空昱的眸子一寒,身子一側(cè)。
只聽“鏘”地一聲,一枚骨釘入木三分,離他臉僅半寸。
“殿下?!毙戏糯篑?,一聲驚呼,同時一躍上前以肉盾的形式擋在司空昱的面前。
“遠著呢,讓開吧?!彼究贞琶榱艘谎勰且蛄Φ捞珡?,尾部還尤自顫抖的骨釘。
骨釘上,釘了個小紙條。
他手一揚,取下紙,紙上有字:“有事,下次再來會殿下。”
居然有個落款,一個“沐”字躍然在上。
司空昱嘴角微揚,眼中神色卻可冰凍千里,手上的紙條一瞬化為塵灰,幾不可見。
..............................
直到師徒兩人停在錦繡山莊的廢墟前,身后那些目光一直追隨著,卻依舊是沒上前來,藥十三心下快速盤算著,這里燒成了這樣,如何找得著,她現(xiàn)在腦中一團亂,何況還要在這人的眼皮底下,而周圍的氣息已有些混亂,不知何故。
眼前是一大片望不到頭的殘垣斷壁,有些地方還冒著絲絲縷縷的青煙,單單這面積,就可見繁華時錦繡山莊的規(guī)模。
身旁的軒轅琮亦是一動不動地打量,她與軒轅琮生活了這么多年,雖然見他的機會并不多,但他的有些動作還是看得明白的,比如現(xiàn)在,他雖在打量著眼前一切,但那無意識搭在她肩頭上的手正一下一下地叩著,這種手勢她之前是見過的,在他探究,或者懷疑她時就會出現(xiàn),只是以前她神智混沌,哪會在意過這些。
那么此時呢,是仍在懷疑她的行為還是他對這片燒焦的錦繡山莊,也有探究?
正想著,軒轅琮手扶了扶她的肩,道:“還沒問你呢,你跟王爺這兩天都去哪兒了?”
藥十三微怔一下,這個時候問這干什么?她眼珠一轉(zhuǎn),臉上是忿忿的表情,“還說呢,師傅,你可把我害慘了,你看看你,自己悠閑自在,我這兩天跟著那個王爺在山里轉(zhuǎn)?!庇置枺骸皫煾担捳f你干嘛讓我跟著那個王爺?。俊蓖蝗粔旱吐曇簦骸皫煾?,您還不知道吧,他們一行一直是逃命呢?!?p> 軒轅琮看著她,“嗯,是師傅的錯?!?p> 那眼中倒是露出幾分歉意,至于心底怎么想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藥十三正點頭,軒轅琮已握住了她的右手腕,“那這手呢,發(fā)生了什么?”問得隨意自然。
還是沒瞞過,不過以軒轅琮的能力這點傷如何能避過。
想了想,藥十三眼一紅,身子微微抖了抖。
軒轅琮將她動作看在眼里,不動聲色,將她輕輕抱住,似是哄著,卻還在追問:“來,告訴師傅,發(fā)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