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夏喻清看著漫天飄落的雪花,摸了摸已經凍得發(fā)紅的鼻尖。
說好了來接她的,郁念臻卻沒有來。
一個小時了。
好幾輛出租車經過停下,問她上不上車,夏喻清都拒絕了。
不過看起來下一輛就得上車了。
剛這么想著,出租車就到了。
司機看起來是個本地人,口音明顯,講話大著舌頭,車里一股白酒的味道,副駕上還倒著空的酒瓶。
車里的音響在放陳淑樺的《問》
然后郁念臻電話打了過來。
“你在哪里?”
“我已經在出租車上了?!?p> “那你還讓我來接你,你知道我有多忙嗎?”
“我已經等了你一個小時了。”
“我那是忙,我要陪客戶吃飯要談合同!”
“那你繼續(xù)忙吧?!?p> “夏喻清你發(fā)什么神經!”
“我沒有?!?p> “你沒有?”
“要不我們還是離婚吧。”
“你說什么?”
“我看你和馬小姐來往密切,兩情相悅?!?p> “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你居然要跟我離婚?”
“不離婚,你能保證不再和馬小姐私下往來嗎?”
“……”
“你不能,所以我們就不用耽誤大家的時間了,還是離婚吧?!?p> “我告訴你夏喻清,離婚你想都不用想,我絕對不會答應的!”
“為什么呢?明明是你先不愛我了?!?p> “我叫你閉嘴,限你半個小時到家,看來得跟你好好談談了!”
“……”
“你聽見沒有!”
夏喻清掛斷電話,司機也聽到了她說的,大著舌頭勸道:“姑娘,什么事要鬧到離婚不可啊,沖動是魔鬼啊,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夏喻清把手機放進包里,眼睛干澀,許久才出聲:“我已經不會為他流眼淚了?!?p> 司機正打算跟夏喻清好好講講,忽略了閃著的黃燈變成了紅燈。
然后只聽見一陣天旋地轉,夏喻清在徹骨的疼痛中想:
郁念臻,假使能重新認識,我還會愛你嗎?
耳邊是隱隱約約的歌聲。
誰又在乎你的夢
誰說你的心思他會懂
誰為你感動
?。?p> 夏喻清喘著氣從夢中驚醒。
滿頭冷汗。
映入眼簾的卻是眼熟的房間。
她自己的房間。
沒有出嫁的她的房間。
夏喻清第一時間去摸床頭的手機。
2015年
六年前?
夏喻清下了床,出了房間,看到了熟悉的客廳,熟悉的沙發(fā),熟悉的電視機,熟悉的冰箱上的布罩。
夏父起夜,看到女兒站在客廳,問道干嘛呢。
夏喻清轉過身去,緩緩搖了搖頭,“沒什么。”夏父叼著煙,“趕緊回去睡覺,過兩天就婚禮了,別搞得半死不活的樣兒,高興點。”
夏喻清回了房間,看著鏡中的自己。
這年她和郁念臻剛認識,相親,接觸了兩個月就結婚了。
算算日子,還有兩天,她就要嫁人了。
還要……和郁念臻在一起嗎?
你還能忍受時不時的冷暴力、不問緣由的質問、不知何時結束的來自丈夫的無數桃花嗎?
夏喻清這么問自己。
可我……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夏喻清并不是個女強人,也沒什么大本事,大學畢業(yè)就乖乖當個設計師,偶爾畫幾幅畫,可她的丈夫,是事業(yè)有成的商人,美術館越開越大,越來越有名,有錢有顏,引得不少女性愛慕。
更何況,郁館長的妻子,是個性子內向怯懦的女人,管不了館長的私生活,甚至連出席宴會的資格都沒有。
常年以往,一些想著上位的頗有手段的女性,都視館長夫人于無物。
回過神來,夏喻清已經翻開了她和郁念臻拍的婚紗照了。
照片是西式的,她穿著潔白繁復的婚紗,郁念臻穿著白色的禮服,相貌英俊。
外人總說他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只有夏喻清知道,她和郁念臻之間有著差距,他們從小生長的環(huán)境不同,受到的教育不同,身邊相處的人也不同,他們的生活方式為人處事都有著很大的差別。
夏喻清合上相冊,坐在床邊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背心要戀愛
車禍時間是2021年1月份,夏喻清和郁念臻婚禮是2015年8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