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了?”孟陵聞見她身上的血腥味。
赤法下意識扯了扯袖子,“沒事沒事,小傷?!?p> 孟陵麻利的拿出醫(yī)療箱,他總是忘記蟲族彪悍的自愈能力,畢竟末世一點點小傷口處理不好都容易感染。
“這只手嗎?”孟陵把她的袖子攏上去,看到小臂內(nèi)側(cè)一條深可見骨的血口子,皺眉,“有點疼,忍忍?!?p> 赤法說不怕痛,是真的表現(xiàn)出完全沒感覺的樣子,使用愈合貼的時候臉上還掛著受寵若驚的表情,孟陵都吃不準(zhǔn)她到底有沒有痛覺。
叮。
正在進(jìn)行最后的捆綁帶,通訊器響了。
剛一點開,就傳來金卡卡的大嗓門:“小漂亮你有沒有受傷?聽說你住的那被莽蚯襲擊了,現(xiàn)在怎么樣了?軍部的來了嗎?你可得躲著點那群蟲?!?p> 喬落也打來慰問通訊,拉拉雜雜叮囑了很多。
蟲狠話不多的貝明居然也打來了,只不過就問了一句:“沒事?”
孟陵嗯了聲,“沒事?!?p> 聊天結(jié)束。
處理完赤法的傷口,再去看屋頂下面的情況。大火已經(jīng)得到控制,受傷的蟲被送去治療院,場面逐漸恢復(fù)平靜。
那具莽蚯的尸體被燒成了灰燼,惡臭揮散不去。
說句不應(yīng)當(dāng)?shù)模狭晁悬c餓了,中午飯沒吃,忙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午,再晚點都可以吃晚飯了。
咕嚕。
不是他的!
赤法臉都燒紅了。
“我們?nèi)コ渣c東西?”孟陵嘗試緩解氣氛。
沒想到赤法的臉更紅了,吶了半天,說:“鈴,鈴姐姐去我家吃嘛?”
“叫名字就好,別加姐姐。”孟陵估摸著她可能沒錢在外面吃,想了想說:“我請你?”
赤法慌忙拒絕,“不用不用,我不餓?!迸旅狭瓴恍?,又生硬的轉(zhuǎn)移話題:“鈴,以后你住哪呀?”
“再租個房子?”孟陵無所謂道。
赤法比他還上心,“租房子好貴的!要是不介意,去,去我家住吧?我做菜,還,還行...”
孟陵知道自己在其他蟲眼里是雌性,但沒想到這姑娘這么沒戒備心,輕易邀請外蟲回家。
赤法鼓起勇氣邀請,“您救了我奶奶,還救了我,我想報答您!請務(wù)必給我這個機會!”
“這不太好吧……”
“沒問題的!”
孟陵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答應(yīng)了?
可能心疼租金了吧。
……
赤法家在聚集地最邊緣,屬于貧民窟。
道路越走越爛,過往的蟲打扮陋搜,甚至臟亂,眼神中透著疲憊和滄桑。
赤法的衣服雖然補丁多,但看著絕對干凈,精神也十分向陽,和他們有本質(zhì)區(qū)別。
“繞過前面那棟房子就、就到了。”赤法邊走邊介紹,“右邊這家店是餐館,店主蟲很、很好,菜品也很、很好?!?p> 孟陵點頭表示了解。
“奶奶!我回來了!”
她們單獨住在一棟破舊老平房里,是附近最破敗的建筑,難怪不怕被賊惦記。
之前見到的老太雌佝僂著腰站在門口,渾濁的眼睛盯著星空的某處。聽見赤法的聲音,老太雌的眼睛終于有光彩了,咧嘴笑道:“是阿法回來啦,工作累不累呀?”
說著越過赤法,朝孟陵走來。
赤法無聲嘆了口氣,“奶奶歲數(shù)大了?!?p> 不說孟陵也是知道的。他很自然的扶住老太雌,順著她的意思被帶回家,聽她絮絮叨叨念:“阿法昨晚做夢夢到想吃糖了吧,奶奶今天出門買了一袋糖,你可別全吃完了,小心牙疼……”
說著真掏出一袋白糖往孟陵懷里塞。
“這……”孟陵看向赤法。
“收下吧?!背喾ㄌы^來。
老太雌還想親手喂他吃糖,孟陵收下白糖哭笑不得。
一個客廳、兩個臥室、一間廚房,全部布置非常簡單,除了必要的桌椅板凳,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雖然老舊,勝在干凈整潔。
赤法原本還很忐忑孟陵看見這么貧窮的地方會嫌棄,但看到他面色如常,絲毫不介意的樣子,忍不住再給她的“鈴姐姐”疊加一層百米厚的柔光濾鏡。
她把珍藏的最后一小包沖飲泡給孟陵喝,說:“我去廚房做吃的,鈴,隨意坐坐吧?!?p> “好?!泵狭暾脦退疹櫼幌吕咸?。
老太雌姓蔣,孟陵從善如流的喊蔣奶奶,想起之前在公會門前的爭端,閑聊道:“蔣奶奶有兒子?他叫什么名字?”
蔣奶奶一聽提到她兒子,可自豪了,“我兒子赤華可了不得,他是帝國最優(yōu)秀的軍士長!還有我兒媳,也是最優(yōu)秀的研究員!”
“是是?!泵狭旮胶?,喝了一口赤法泡的熱飲,嗯,熟悉的板藍(lán)根沖劑味,是聚集地出品的沒錯。
蔣奶奶還拉著孟陵去看家庭照片,泛黃的相冊大概是這個家最值錢的東西。
小時候的赤法鳳眸水汪汪的,小雀斑特別可愛,左右兩邊是穿軍裝的男人和戴眼鏡的溫婉女人,蔣奶奶坐在最前面,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人,還能看出以前的家庭環(huán)境很優(yōu)渥。
里面還有許多單照,可以看出赤法真的愛吃糖,有一張偷吃糖被抓拍的照片。
正當(dāng)他看得起勁的時候,一張紙從夾頁里掉出來。
孟陵沒想偷窺的,但彎腰撿紙的時候晃了一下就看全了,上面潦草的寫著——“星經(jīng)37,星緯45,有可疑能源波動……統(tǒng)計面呈Z形波動……”
這個字跡怎么有些眼熟?
孟陵一下想不起在哪見過。
呯——
一聲炸響從廚房傳來。
孟陵收回神,把泛黃的紙片放回去。
“怎么了?”
他走近廚房一看,好家伙,她哪是在做菜,分明在搞生化試驗!
油鍋起火,赤法舉著一盆水正要潑進(jìn)去。
“別!”孟陵趕緊搶下水盆,同時把鍋蓋往油鍋上一蓋,火滅了,救下本就心酸的廚房。
“不、不好意思,有燙到嗎?”赤法慌忙檢查孟陵的手。
孟陵總算知道她為什么會提到街邊那家餐館做的東西了,敢情會做菜這一說法水分很大吶。
赤法趕緊拿抹布,“我來收拾!”
再讓她弄下去,晚飯怕是沒著落了,孟陵截過她的抹布,“去陪蔣奶奶,這里交給我?!?p> 赤法眼睛都瞪大了,“你會做菜?”
“去吧去吧?!泵狭陰缀跏勤s小孩的語氣。
赤法就這樣迷迷糊糊被推著請離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