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好好思量思量
許是說的時間久了,左時越忽地眉頭一皺放下手頭的披風(fēng),金若棠見他起身下樓一時間也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等左時越再回來的時候,他手中多了一壺滾燙的茶水,小二則是跟在他后面追著端著杯子,左時越面色不虞,卻將茶杯方方正正的擺放好,壺嘴的方向是朝著他自己的。
“剛剛說到哪里了?對了,我去吳鄉(xiāng)長家里面放火的時候,特意避開了他的書房,答案或許不會那么簡單,但是總要多幾分心眼,果不其然,他去了書房旁邊的一個小屋子里面,若是不仔細(xì)看去,還以為那只是隔斷出來的裝飾?!?p> “我瞧見他從里面拿出來幾本冊子,這下子他就只能放進(jìn)沒有被火燒的書房之中了?!?p> 聽到這里,金若棠眼睛一亮,“你是不是已經(jīng)拿到了啊?”
左時越有意逗弄金若棠,便裝作一臉失落的模樣,“倒也沒有那么容易,險些被發(fā)現(xiàn)呢?那吳鄉(xiāng)長也不是什么善人,差點喊人將我給打出去?!?p> 她聽到這里,差點就要站起來去跟那所謂的吳鄉(xiāng)長比拼一下了,“做賊心虛也就算了,還敢大張旗鼓!”
左時越輕聲笑了出來,按住她的肩膀,他的肩膀則是有規(guī)律的抖動著,自從與金若棠分別這幾個月來,他難得有這樣好心情的時候。
縱使見到金若棠也叫他心生歡喜,可是不知道為何見她為自己焦急的模樣,心中歡喜就加了倍。這想法一出,左時越都覺得自己卑鄙異常,可是這心到底是扎了根,抹不去了。
金若棠也曉得自己是被左時越給戲耍了,只是少年略帶低沉的笑意在耳邊回響,她除了控訴地看著他,便也無可奈何了。
似乎他將她吃的死死的。
或許是她將他吃的死死的。
“放心吧,你時越哥哥如此厲害,難道你真的覺得那草包鄉(xiāng)長能奈我何嗎?我剛剛不過是提溜一桶雪水,便叫那鄉(xiāng)長感恩戴德地供著了?!?p> 左時越說話時候意氣風(fēng)發(fā),仿佛是有被風(fēng)吹起來的披風(fēng)在身后飛舞,她饒有興趣地聽著左時越說話,在不知不覺中眉眼間染上了笑意,少女的嬌憨在左時越面前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忽地一處冰涼落在金若棠的眉間,她朝窗外看去,片片小雪花落了下來,雪景很美,只是這美的不是時候,南邊很少時候會下這樣大的雪,以前是可望不可即的美景,現(xiàn)在卻成了人們的災(zāi)難。
她忽然想起來在酈國京都的時候,人們總是跟隨贊美美麗的事物,可是當(dāng)美麗成為了禍端,人們毫不猶豫地遺棄他們曾經(jīng)歌頌過的美麗。
她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去接那雪花,下一秒就被某人抓住了手腕,“這么大的人了,還學(xué)那孩子似的貪涼?”
左時越說罷,給金若棠倒上了一杯剛剛涼好的茶水,此時喝不燙也不冷,“若是以往我還有些看雪喝茶的意境在,如今,只能想著該怎么安頓這些人了?!?p> 他們許是害怕了,看見下雪之后都蜷縮在屋檐下的角落下面,這時候下面也開始吵鬧起來,飯館的老板要將這些難民趕出去,可是奈何難民太多了,好在這些難民還知道只在屋檐下躲著。
金若棠看到這一幕只覺得心疼,他們本來是有家的,只是建造那家的時候,材料被人偷梁換柱,成為了一個殘破的家。
“師傅,我不明白,家家戶戶自己建造房屋,為何坍塌的面積會有這么大,會有這么多人的家都因為一場大雪而失去了。”
金若棠抬頭看著白彥,白彥也同樣看著下面的人,只是他的眼神中便沒有金若棠眼中的那一抹悲憫了,倒是多了幾分平淡。
似乎對此他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
“南邊少有大雪,酈國規(guī)定了民用住宅的用材,南邊的用材也該是與北邊是一般的,許是有人鉆了空子,用了不耐雪的材料,或許他們自己都沒有料想到,會有這么大的雪吧?!?p> “那他們自己怎么不用?說到底還是自己怕死,旁人的性命不關(guān)他們的事情,只顧著自己發(fā)財了?!苯鹑籼氖巧倘顺錾恚匀幻靼捉疱X對于一個人的誘惑程度,可是俗話說得好,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這種不義之財,用來也不會安心的。
金若棠義憤填膺的模樣映入左時越的眼簾之中,此刻的金若棠在左時越看來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貓咪,叫人想要忍不住去給她順順毛。
“不行!我得現(xiàn)在給他們找個地方呆著,要不然他們該有多冷啊?!苯鹑籼南氲骄鸵龅?,她招來小二,“去叫你們掌柜的過來?!?p> “好的,小姐您稍等?!?p> 不大一會兒,掌柜的就抹著腦門上的汗水上來了,“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嗎?若是嫌棄樓下吵鬧,您先去包廂里面,我這兒馬上就能處理好。”
“包下你們這里需要多少錢?”
掌柜的一提錢頓時就精神了起來,“小姐可是想要將我們酒樓包下來?”
“是買下來?!?p> “一口價,五百兩黃金?!?p> 清影瞪大了眼睛,“你這是獅子大張嘴啊,真敢要啊?!?p> 掌柜的嘿嘿一笑,“小姐,您看我們這地段是好,而且啊,這天災(zāi)尚且都打不到我們酒館,這樣好的地方如何不值這個價錢啊?您若是真心想要,我也不是不能便宜一點?!?p> “你能便宜多少?”金若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仿佛是在一個跳梁小丑在她面前表演一般。
掌柜的忍住了心中的不適,說道,“一百兩白銀?!?p> “大可不必?!?p> “我就知道小姐是一個財大氣粗的人?!?p> 金若棠笑道,“我雖然有錢,可是卻不是什么冤大頭,我在京都買一件上好的鋪子不過一百兩黃金撐死了,那鋪子還是因為有圣上的親筆題名,你現(xiàn)在跟我說說,你這小小的酒館沒有圣上的賜名如何能與圣上賜名的鋪子相比,如何能比圣上賜名的鋪子多出了四百兩黃金呢?”
掌柜的笑意頓時僵在了臉上,他本就是想宰一宰金若棠,卻未曾想過這人居然是京都來的人,不過在他心里,他依舊不相信,只覺得她是在誆騙自己。
“小的這酒館自然是有所不同,要不然也不敢漫天要價了,如果小姐誠心要,我就誠心出?!?p> “那也等我說完這話你再思量思量你的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