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男子聞言，下意識地扭頭望了眼同伴，又迅速歸位。
這與此前兩人私下交談的內(nèi)容，可存在著部分出入。
這一不自然的動作，被牧塵敏銳地捕捉到。
他狐疑地望著干瘦男子，確認(rèn)道：“果真？”
“牧老弟，你莫不是懷疑我？”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榮某這點義氣還是有的?！?p> 干瘦男子被牧塵言語這般一激，態(tài)度倒是愈發(fā)肯定。
只見他將自己的胸膛拍得咣咣作響，語氣激烈而誠懇，就差當(dāng)場賭咒發(fā)誓了：
“我若有半句假話，必然生死不如，斷子絕孫?！?p> “出門就讓靈車撞死，走路就讓兇獸咬死?！?p> “再不然，黑神雷覆體......”
說的是一字比一字狠毒，一句比一句滲人。
“好了好了，牧某信你，牧某信你還不成嗎？！”
牧塵聽得也是渾身涼颼颼的，連忙揮手打斷此人。
好家伙，動不動就斷子絕孫的，這人怕不是陽痿吧？
“多謝兄臺的情報，牧某感激不盡?！?p> 牧塵想了想，還是選擇相信干瘦男子。
畢竟，兩人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也沒有利益沖突。
他又慷慨地以靈獸精魄相贈，人家不至于故意哄騙。
牧塵告罪一聲，當(dāng)即急匆匆地離去了。
雖說洛璃當(dāng)下仍能勉力維持，可畢竟有傷在身，亦無喘息之機(jī)，局勢隨時可能傾覆。
他必須盡快趕至，施以援手。
——
“哼，就這點積分，也想榮某替他賣命？我呸！”
干瘦男子目送牧塵遠(yuǎn)去后，從懷中掏出此前收下的十枚靈獸精魄，在手中掂量了幾下后，不忿地朝著地上吐了一口。
“榮哥，我們?yōu)槭裁匆_他？這樣是不對的?！?p> “那洛璃明明已經(jīng)舊傷復(fù)發(fā)，危在旦夕，一旦去晚了，即是香消云隕，只能是為友人收尸的結(jié)局?！?p> “何況，你還收了人錢財......”
高大男子開口，臉上寫滿了不解。
方才，顧忌到好友的面子，他并未當(dāng)場拆穿。
到了此時，不吐不快。
“老時，你不懂?！?p> “這些狗屁世家公子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p> “難道你都忘了嗎？”
“在我們的家鄉(xiāng)，那些公子哥整日里就知道喝酒玩女兒，魚肉鄉(xiāng)里，縱奴傷人。還不時強(qiáng)搶我等機(jī)緣，動輒打罵?！?p> “他們，簡直就是大陸蛀蟲，大千之恥。”
“還有，要我說那牧塵就是個偽君子。”
“明明他有那么多靈獸精魄，為何只愿意拿這點出來，莫非他眼中，那位友人只值這點積分？”
一回憶起童年的屈辱經(jīng)歷，干瘦男子就變得愈發(fā)激動。
高大男子張了張嘴巴，幾次試圖反駁，都未能成功。
榮哥，你怎么會變成今日這般模樣。
家中士紳豪強(qiáng)傷人，與一無辜路人何干？
旁人財物再多，也不是我們的。
心中有怨，也不該波及旁人，置人命于不顧。
畢竟，人命關(guān)天吶。
吾等出身貧寒，更該奮起直追，而非自怨自艾。
兄弟，你徹底變了啊，變得我越來越不認(rèn)識了。
“哈哈哈，要我說，這牧塵就是頭笨驢?！?p> “我說什么他便信什么，被我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這邊，干瘦男子的神情愈發(fā)得意，語序混亂。
翻來覆去，皆是那一套歪理邪說。
乍一聽，很有道理，實則狗屁不通。
高大男子望著自己愈發(fā)陌生的發(fā)小，敷衍地跟著笑。
實則，心中已生退意。
明日...明日便離去吧，和他繼續(xù)待下去，實乃取禍之道。
“你們在笑什么？”
突然，一道聲音如平地驚雷般在兩人耳邊炸起。
——
高大男子心中無鬼還好些，不過身軀緊繃。
干瘦男子剛犯下虧心事，嚇得猛然一個機(jī)靈，面色慘白，似是壯膽般朝黑暗大喝道，“是誰？給我滾出來！”
看似極端強(qiáng)硬的咆哮下，卻透露出一絲絲的虛弱。
“嘩啦！”
黑暗中，似乎有人在點燃引火之物，光亮泛起。
兩人順著光亮望去，只見距離二人不過四五丈遠(yuǎn)處，一顆大如磨盤的古樸青石上，安靜地坐著一道身影。
正是此前離開多時的牧塵。
他手持火折子，端坐著在大青石上，身形瘦削，目光平靜，姿態(tài)雍容，緩緩開口道：“你們剛剛在笑什么？”
“呃，這個...容某只是...突然想起高興的事情?！?p> 干瘦男子答得磕磕絆絆，一幅心中有鬼的模樣。
牧塵并無所覺，繼續(xù)追問：“什么高興的事情？”
“啊這...那個...我老婆生孩子了?！?p> 干瘦男子吞了吞口水，搜腸刮肚地編出個理由來。
牧塵聽罷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也不表態(tài)，越過此人，望向他的那位同伴，“你又在笑什么？”
“嗯......我老婆大概、也許也在生孩子。”
高大男子下意識地偏轉(zhuǎn)目光，不敢與牧塵對視。
不善說謊的他，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自己在說什么。
“現(xiàn)在年輕人成親生孩子，怎么都這般早？”
牧塵摩挲著下巴，自言自語道：“還有，你們可是來自同一座大陸，連風(fēng)俗都如此相近?！?p> “是啊是啊，我們是發(fā)小，自幼就關(guān)系極好?！?p> 兩人聽了如蒙大赦，頓時猛點頭。
——
“這樣啊~”
“敢問牧老弟是何時回返的？”
干瘦男子自覺蒙混過關(guān)，狀似不經(jīng)意地說道。
大青石距離篝火，不過四五丈遠(yuǎn)。
對于耳聰目明的武者而言，這點距離不過爾爾。
若是早就到了，那只好先下手......
想到此處，他的眸中閃過一抹兇光。
“剛到不久，從什么蠢驢開始。”
“哦，那是我兄弟二人在置氣拌嘴，讓兄弟見笑了。”
干瘦男子聽到這里，徹底放松下來，的確是剛到。
只見他隨意拱了拱手：“牧老弟回來，可是還有什么事要交代？”
“嗯，小弟初來乍到，不明方向。”
“想回來問一問兩位，黑魔森林怎么走?！?p> 牧塵順著此人的話回答。
“往北，一路往北，快的話，三日可達(dá)。”
干瘦男子重新振作起來，揚(yáng)手指了個方向。
那位同伴神情微變，繼續(xù)將腦袋埋下。
“多謝”，牧塵道了聲謝，再度隱沒黑暗當(dāng)中。
“呼，總算把這尊瘟神給送走了?！?p> “哼哼，他若真按我指的方位走了，恐怕......”
干瘦男子長出一口濁氣，不一會，又得意起來。
“恐怕什么？”
這時，一道異常熟悉的聲音如幽靈般，在其耳邊響起。
李狂瀾
ps:本章劇情靈感來源于滾開巨的新書《十方武圣》，望周知。 石灰武圣，不，十方武圣針不戳，武圣從撒石灰開始，十個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