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天的寒假結(jié)束,爾城的氣溫漸漸回暖,但南方的細雨還是喜歡逗留,空氣里彌漫著濕氣。
最后一節(jié)家教課,陸停講完了最后一張英語卷子,瀟寧認真訂正好,在一旁抄錄新認識的單詞。
“十節(jié)課結(jié)束了,瀟寧,覺得收獲如何。”
瀟寧抬眼,點點頭道:“陸老師教得很好,而且全能,我每一門科目的問題你都能解答,而且容易理解和記憶,比我一個人瞎琢磨可強多了?!?p> “其實,當年我讀高中的時候,也喜歡自己瞎琢磨,完全不聽老師的,但后來我的班主任找我,問我為什么上課總是低頭,我就說我喜歡一個人思考,而班主任卻告訴我,老師上課不僅是傳授知識,更是與我們思維的碰撞,方法的交流,只有在交流中才能發(fā)現(xiàn)才能深入,我覺得有道理,后來我就每節(jié)課都認真聽講還跟老師互動。”
瀟寧聽得入神,興奮道:“我也不太喜歡聽課,現(xiàn)在高三都是復(fù)習(xí)課,我還想著只要自己多努力一點,不聽也沒關(guān)系。”
“但陸老師,你這么一說,我發(fā)現(xiàn)學(xué)習(xí)中,還是要多和別人交流,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xué)?!?p> 陸停收拾著桌上的試卷,說:“你是一中的?”
“是啊。”
“我也是爾城一中畢業(yè)的,雖然說一中的管理不是很嚴,但是藏著很多大神,高考的黑馬也不少?!?p> “你是說,我有望成為其中的一匹黑馬?”瀟寧笑著問。
“說不定呢,你很聰明又認真,有時候只是方法有所偏差,這是我給你上這十節(jié)課的感想。”
“真的嗎?謝謝陸老師的夸獎,不過,我還是挺擔(dān)心我的成績的,可能不太適合考試吧。”瀟寧有些喪氣,想起每一次的意難平,心里總覺得遺憾。
“沒有人是天生就會考試的,你要想著,多學(xué)一點,不僅是為考試,更是為你的未來??倸w呢,在最后這一個學(xué)期,你要時刻相信自己,多給自己打打氣。”
“嗯,謝謝陸老師教誨?!睘t寧抱拳表示感謝。
“您是要回學(xué)校了嗎?這幾天?!睘t寧問。
“再過一個星期左右才開學(xué)吧,不過這離宣州很遠,我要早點走?!?p> “宣州?宣州大學(xué)?”瀟寧驚訝,陸停竟然在自己的理想大學(xué)。
“不是,當時確實是想著去宣大,但是后來因為各種原因填了宣州建筑科技大學(xué),學(xué)了建筑?!?p> “那也很厲害啊,有幸見到未來的建筑師,很是榮幸?。 睘t寧心里燃起一番敬佩之情,想著自己以后會在哪里上學(xué)學(xué)什么專業(yè),就覺得熱血澎湃,動力十足。
“你別貧嘴了,課上完了,我先走了,下個暑假,我希望聽到你的好消息。”陸停站起來,單手背起書包。
“老師,留下了吃個中飯吧?!睘t寧叫住陸停。
陸停打開門的動作停在空中,轉(zhuǎn)頭:“不了,你陸老師還有別的小朋友要教呢,拜拜?!?p> “老師,再見?!?p> “嗯?!?p> ......
一中這個時候開學(xué)的只有高三段,校園里靜悄悄的,無人問津的新芽孤獨地生長,一塵不染的玻璃窗倒映著春日的綠意。
大多時候,他們只是匆匆路過,哪里會停下和北方的燕子說聲歡迎光臨,哪里會和凌霜怒放的寒梅說聲下個冬天再會。
開學(xué)的返???,瀟寧考得不錯,超出了自己的預(yù)期,都要歸功于假期里努力和陸老師的教誨。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復(fù)習(xí),考試,試卷講評,再復(fù)習(xí),再考試的循環(huán)中度過。每個人都提起精神,不錯過一個知識點,不放過一個錯題,下課呼呼大睡的身影基本消失殆盡,連平時不太學(xué)習(xí)的都會在早早地到教室早讀。
高三的段主任為了讓高三學(xué)子在刻苦復(fù)習(xí)的同時,不忘鍛煉身體,就安排了周一到周五下午四點半的跑操活動,每個班級都要大聲喊出自己的口號,顯示高三學(xué)生的朝氣蓬勃。
操場上,紅色塑膠跑道在陽光的滋潤下熠熠發(fā)光,雖然只是四月半,但是已經(jīng)感覺到夏日的熱意。
林醒之拉著瀟寧,苦惱著說:“都高三了,還搞什么跑操,我們都夠累了,真是不想讓我們活了。一跑完,又熱又累的,怎么學(xué)習(xí)啊。”
瀟寧瞇著眼睛,看著操場上零零散散的人,大概還有好多人慢慢悠悠的沒有到。
“這是學(xué)校的決定,誰想一天學(xué)習(xí)下來,還要跑個三圈啊,我跑個一圈都夠嗆?!?p> 林醒之嘟起嘴,可憐巴巴地說:“你陪我請假唄,我肚子痛?!?p> “這才第一天,你就忍忍吧,以學(xué)校的風(fēng)格,請假的估計要在操場做操?!?p> “什么?做操?當著這么多人?那跟社會性死亡有什么區(qū)別?!绷中阎财沧?,不再說話。
“你們倆杵在那干嘛呢,快到班級隊伍里面來。”紀緩揮手催促道。
“喲,你是我們班領(lǐng)操員啊,氣派?!绷中阎{(diào)侃道。
紀緩拉下臉,正經(jīng)地說:“你給我站到自己的位置上,林醒之?!?p> 林醒之悄悄和瀟寧說了一句:“紀緩他變了,他不要我們了?!?p> 瀟寧笑笑不說話。
三圈下來,雖然速度不快,但是太陽大,太久沒有運動過的緣故,瀟寧和林醒之已經(jīng)臉色蒼白,喘著氣,虛脫著沒辦法直起腰。
“你倆就這水平,這三圈給我塞牙縫都不夠。”紀緩鎮(zhèn)定地站著。
林醒之頭一偏,眼一白,仿佛剛剛的虛脫沒有經(jīng)歷過一樣,抬腿就是一腳:“你有意思嗎,在這冷嘲熱諷,就你運動好就你厲害?瀟寧,我們走?!?p> 瀟寧沒動,累得已經(jīng)沒辦法挪出一步腳:“等會我們?nèi)コ邪?,我不想吃飯,吃不下?!?p> 林醒之托起瀟寧的手臂,大步邁著走了,瀟寧被拖得像個布娃娃。
“你們?nèi)コ薪o我?guī)垦┍虇h,我先去吃飯!”紀緩在后頭喊道。
林醒之轉(zhuǎn)頭,吼道:“有手有腳的緩大爺,我們不是你的仆人,請你另尋他人,謝謝?!比缓缶蜕鷼獾刈吡恕?p> “你們倆這樣天天你吵一句我罵一句的,不累嗎?”瀟寧問
“當然不累,我要罵他一輩子,你沒看到他剛剛那個欠揍的表情嗎,氣死我了?!绷中阎櫭迹瑲夤墓牡?。
“那,雪碧還買嗎?”
“你買,我不買,我不是他仆人?!?p> “好好好,我才是你們的小仆人,林老板走吧?!?p> ......
超市門口,陸遠買好飲料從超市出來,身上是一中的春季校服,襯衫最上面的扣子散開,露出一小塊白皙的皮膚。
“嘿,陸遠!”林醒之熱情地打招呼。自從上次茶江燒烤之行后,林醒之除了方嘉允都認識得很熟。
少年抬眼,沒戴眼鏡,眼神有些迷離,額邊的汗水還未干。
“你也來超市買喝的啊?!绷中阎畣?。
“嗯。”陸遠瞥了一眼旁邊的瀟寧,臉上還是未褪去的紅色,嘴唇蒼白沒有血色。
“喂,陸遠,你怎么自己買好就走了,也不等等我?!狈郊卧屎妄R肖杰從超市里并肩走出來。
“真不夠意思?!?p> “林醒之,瀟寧?!饼R肖杰沒頭沒腦地說,“大家今天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跑操給整懵了吧,都來超市尋求安慰,哈哈哈哈?!?p> 林醒之神色暗了下去,一句話沒說,挽著瀟寧的手臂,無視地走了。
“她倆吃了炸藥嗎,林醒之那個眼神都可以殺人了?!饼R肖杰的手在脖子那邊快速一抹,確實有大俠殺人不眨眼的快感。
“估計是累著了,別管了,打球去。”方嘉允下巴輕輕一抬,示意籃球場。
陸遠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么。
齊肖杰拉著陸遠的手臂就要走:“你在想什么啊,哥,像個雕塑一樣動也不動?!?p> “沒什么,走,打球吧?!?p> 瀟寧手里拿著一瓶罐裝的雪碧,一瓶礦泉水和一袋餅干,在人滿為患的超市里排隊。林醒之在瀟寧后面,手里只有一瓶尖叫。
“瀟瀟,你待會餅干分我點?!绷中阎曇纛j頹的。
“你怎么了,會餓的,乖,你再去買點,我給你占著位置?!睘t寧摸摸林醒之的頭。
“不要。”
“因為方嘉允?”
“不是。”
“嘴硬鬼。”
“瀟瀟,你說他現(xiàn)在還有女朋友嗎?”林醒之認真問。
“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強求不了。”
“我沒強求,我只是好奇?!?p> “你可以去問問齊肖杰他們,他們應(yīng)該比我了解。好啦,晚上我們夜宵走起?!睘t寧突然溫柔。
“好吧。”林醒之把尖叫遞給瀟寧,“一起付了吧,夜宵我來付?!?p> 瀟寧接過尖叫,付了錢。
“晚自習(xí)我就去問齊肖杰,今天必須問清楚了?!绷中阎畧远ǖ卣f。
瀟寧慢慢地點頭,摟過林醒之的肩:“你干嘛不直接去問本人?”
“你說的對啊,不過,這樣不太好吧?!?p> “要是他現(xiàn)在還有女朋友,你就頭也不回地離開;要是他現(xiàn)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這不就是表白的最佳時機嗎?!?p> “哇,瀟寧,聽你說的好像你經(jīng)驗很足的樣子,你也表過白?”林醒之來了勁。
“我才沒有,我只是提個意見?!?p> “嗯嗯嗯。”
“瀟,我餓了,你那一袋餅干都是我的?!绷中阎粦押靡獾刂噶酥讣t色塑料袋。
瀟寧馬上放開林醒之,提著塑料袋往前跑:“不給,誰說的自己不要?!?p> “不行,我就要?!绷中阎飞先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