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星古堆，青銅神器

　　一路上刑天嘗試給宣夜講解什么是光暈，但他的理解也只是通過其他人聊天時候的殘章斷句自己組合起來的，解釋了半天只是前后矛盾。

　　“你要是也開眼就好了?！毙共幌朐俾犓f了，以免走火入魔，頗有些感慨道，“那樣不僅解釋清楚，也可以直接心心相印給我。”

　　刑天聽了連連搖頭，否定道：“別說我沒有開眼，就算開眼我也不會心心相印告訴你?！?p>　　“為什么？”宣夜聽著奇怪，這家伙和自己鬧矛盾了？

　　“你知道為什么爺爺他要在族里推廣語言文字嗎？”刑天突然很認(rèn)真地說道，“不僅是我們村子，他也把這個教給了其它村子?！?p>　　“便于你們溝通呀?！毙褂行┢婀值?，正是現(xiàn)在很多人無法使用心心相印，不用語言文字難道人們見面只能靠手勢打啞語？

　　刑天搖搖頭，道：“這只是一部分原因。其實(shí)對于開眼的人來說，心心相印自然比語言文字好用，但心心相印也有自己的限制?！?p>　　這個說法宣夜還是第一次知道，心心相印的限制？每天只能用一次？

　　“心心相印簡單說就是將自己的想法完全投射給對方，但其實(shí)對于接收的人來說風(fēng)險(xiǎn)很大，因?yàn)閷Ψ酵渡涞目赡懿皇撬氡磉_(dá)的東西，而是某些壞東西?！毙烫旖忉屃税胩煲舱f不清楚什么是壞東西，宣夜大致理解出應(yīng)該是某些靈魂層面的攻擊方式，就像兩個人通過微信聊天，原本都是一句一句你來我往，結(jié)果對方發(fā)來一個病毒，自己還接收了，那也就……

　　“所以心心相印只會在信任的人之間使用，或者有能力的人對沒有能力的人直接使用，因?yàn)楹笳邿o法攻擊自己。”刑天雖然聽不懂宣夜的理解，但也可以看出他理解了，盡自己最大努力解釋道，“這也就是語言文字的好處，就像我爺爺他們在外面遇到陌生人，他們是不會隨意使用心心相印的，這樣很容易被攻擊。但更多時候?qū)Ψ狡鋵?shí)沒有惡意，這也就導(dǎo)致雙方互相提防，無法溝通，很容易產(chǎn)生誤會?！?p>　　宣夜點(diǎn)點(diǎn)頭，確實(shí)，對一個社會來說統(tǒng)一的語言文字非常重要。宣夜有些為什么自己第一次聽女媧提到自己沒有心心相印能力的時候，自己的思維將它“翻譯”成了“心心相印”這種曖昧的成語，從現(xiàn)代詞性上說這確實(shí)過于曖昧，畢竟是一個表示男女感情的詞語，但用在這里確實(shí)恰到好處，只有兩個人完全信任才會使用這種交談方式，不正是心心相印的潛臺詞嗎？

　　兩人邊走邊說，腳步很快，這是宣夜第一次踏出草屋認(rèn)真看這個村子，從臨時住處距離老族長所在差不多一公里之遙，一路上的能看到各種大小的茅草屋三三兩兩分布，單人的就小一些，多人的就大一些，但最大的也不過占地十個平米。

　　除此外還有些人居住在樹上，通過將樹枝砍伐修建，配合茅草搭建成簡單的樹屋，宣夜猜測可能是為了防止野獸、或者怪物的夜襲。畢竟像其他茅草屋，野獸無論是沖刺還是撕咬都可以很快突破。

　　村里能看到的人不多，這個時候大家應(yīng)該在挖礦或者狩獵，一般也就晚上才會聚在一起。宣夜能看到的以女人、小孩為主，女人多在用石刀解剖野獸，將其清洗后掛在樹上晾曬。

　　那些野獸有些是常見的虎豹，大多數(shù)完全看不出來是什么樣的動物，宣夜很確信沒有在任何動物園或者野外看過，只能放到在他的世界已經(jīng)滅絕動物的分類中。

　　還有一些人則在編織草鞋，宣夜穿越前的世界已經(jīng)沒有這種純用草編織的草鞋，就看她們素手翻飛一只鞋子很快就有了鞋底，十分迅速。

　　其他孩子則大多三三兩兩，頭戴野獸毛發(fā)編織的帽子，手持獸骨玩著類似狩獵的游戲，與宣夜原來世界的孩童無異，只是玩的游戲更加淳樸一些。除此之外宣夜沒有看到一個老人，不知道是這里人類平均年齡很難活到老年，還是有什么其他未知的原因。

　　除此之外，村里遍地可見各類青銅器的部件或者未完成品，這類青銅器制作在宣夜看來大多是沒有實(shí)用性的工具，比如面具、人像或是樹木，而沒有可以用于改善生活的比如武器或者生活用品。

　　宣夜記得他了解的青銅器文明比如司母戊方鼎，就是用于祭祀上天與烹煮食物，兼?zhèn)浼漓肱c生活兩種用途，這里似乎還處于早期，制作青銅器更多是為了祭祀上天，或者說昆侖山，而不是為了生活質(zhì)量的提高。

　　想想也可以理解，人類早期文明因?yàn)閷τ谑澜缯J(rèn)識不夠、心智未開，對于身邊很多無法理解的事情都解釋為上天、或者神的旨意，在這樣的情況下自然會將祭祀排在首位。

　　只是，這些青銅器……

　　宣夜覺這些青銅器得好像在哪里見過，非常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青銅器、司母戊、越王勾踐劍……越想越不對，似乎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中國青銅器，這些青銅器的造型非常特別，整個美學(xué)基礎(chǔ)仿佛是完全一個不同的體系，不同的體系，不同的體系？宣夜眼前一亮，三星堆！

　　對，三星堆！眼前這些青銅器明顯是三星堆的風(fēng)格，或者至少說早期風(fēng)格！宣夜之前有個任務(wù)就是和三星堆相關(guān)，所以惡補(bǔ)過相關(guān)知識，此時見著熟悉的立刻激動地捧起路邊一個制作一半的青銅器，不顧刑天困惑的眼神仔細(xì)端詳起來——

　　這是一個典型的三星堆人面像，有著夸張的長眼睛。宣夜記得是叫“縱目”，研究三星堆文明的專家對這種造型說法紛紜，有人說是當(dāng)時人民缺碘導(dǎo)致的甲亢，甲亢癥狀就是眼睛相對突出，三星堆位于四川，屬于山林文明，缺少食鹽導(dǎo)致缺碘可以理解；也有人說是表達(dá)一種怒視，用于喝退鬼怪，主要是用于驅(qū)鬼辟邪所用。

　　除了這兩種主流的還有很多種說法，但似乎沒有被大家普遍接受的，那真正的原因是……宣夜突然發(fā)現(xiàn)來對了，他只需要隨便拉一個人問一下就可以解答這個考古界的疑難雜癥。

　　“這個眼睛是？”于是宣夜指著那青銅面具上的縱目問道。

　　“這就是天眼??！”刑天似乎有些奇怪宣夜為什么問這個，不過還是解釋道，“天眼開不開是能夠使用元炁的前提，族里做青銅器的人都是沒有開眼的，他們最向往的就是開眼后去外面進(jìn)行狩獵，所以做得很多青銅面具上都有這個?！?p>　　宣夜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是眼睛崇拜了。對這里的人來說，“開天眼”或許不僅僅意味著從事職業(yè)的區(qū)別，更多是一種身份上的認(rèn)同，所以大家對于開眼充滿期待，尤其是那些沒有開眼的“泥人”。也是這些人進(jìn)行銅礦開產(chǎn)后的熔煉、鑄造之類的工作，所以他們做的大多數(shù)青銅器都帶有這種眼睛崇拜元素。

　　“你看這個?！毙烫熘钢v目面具上面的細(xì)節(jié)道，“你看它的眼睛、鼻子、耳朵造型，像不像鳥和鳳凰的眼、喙和翅膀？這是我這段時間才發(fā)現(xiàn)的，你肯定不知道。我告訴你啊，這些做青銅器的泥人們說的，他們做的青銅器上有很多鳥和鳳凰，鳥象征的是我爺爺老族長，因?yàn)樗偸窃谕饷?，把外面的消息帶回來，所以鳥是他的象征；鳳凰的血液可以讓人死而復(fù)生，這里的鳳凰代表的就是族長，因?yàn)樗尼t(yī)術(shù)很好，大家都說他的醫(yī)術(shù)可以讓人死而復(fù)生一樣?！?p>　　宣夜看著眼前這熟悉而陌生的圖案，久久說不出來話。

　　他當(dāng)然知道這些鳳鳥，在三星堆展示的青銅面具中隨處可見，考古界認(rèn)為這是一種復(fù)合型的動物崇拜，只是三星堆挖掘出來的面具的動物崇拜，除了鳳鳥之外還有第三種動物——牛。

　　青銅面具的嘴巴、眼睛有明顯的牛的象征，所以認(rèn)為這是鳳、鳥、牛三位一體的復(fù)合圖騰崇拜，相比手上這個青銅器，那個多出來的?！挂婚_始以為是炎帝神農(nóng)，因?yàn)樗呐ｎ^正和牛契合，但這里確是用鳳凰代表了他，那牛就有可能是……

　　宣夜想到那個紅皮膚的牛頭人，蚩尤，難道說三星堆真的是他們這些人的文明？但他們現(xiàn)在這里氣候、環(huán)境明顯不是四川，那是不是說——

　　宣夜好像看到一條傳說與現(xiàn)實(shí)接軌的線：不久之后蚩尤會成為族長，之后與黃帝大戰(zhàn)，隨后失敗。他的這些族人逃離進(jìn)了四川，他們的青銅器上除了鳥和鳳凰，也有代表蚩尤的牛，這三人正是他們的歷代族長。隨后黃帝一統(tǒng)華夏，蚩尤后人茍?jiān)谒拇l(fā)育，所以整個華夏的文明與蚩尤一族的青銅器文明在美學(xué)上差距如此之大，因?yàn)樗麄冎蠖际仟?dú)立的文明，沒有再有交融。再后來不知道是蚩尤后人主動挑釁還是被黃帝后人找到，雙方又爆發(fā)了戰(zhàn)爭，結(jié)果就是蚩尤后人的覆滅，或者再次逃離。

　　宣夜之所以這樣猜測主要依據(jù)三點(diǎn)：一是手上青銅器與三星堆青銅器的相似；二是三星堆文明按照時間推算應(yīng)該是商周時期文明，與蚩尤所在上古神話的時間差；三來則是三星堆遺址到處都有焚毀的痕跡，即使造型精美的青銅器上也有故意摧毀的痕跡，這些既然是祭祀用品理論上應(yīng)該是被三星堆人小心呵護(hù)的，被摧毀很有可能是其他族的作為，或許是黃帝后人，也可能是其他人，打敗了蚩尤一族的后人，將其所有青銅器盡皆摧毀埋葬，毀尸滅跡。

　　雖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所為，但宣夜還是主觀推斷為黃帝后人，畢竟，除了黃帝，誰還打得過蚩尤呢？

　　只是，宣夜想起昨晚那個紅皮膚的少年，不知道他日后是掀起了怎樣的風(fēng)浪，不僅自己被黃帝擊殺，族人被驅(qū)逐，即使過了千年也要找到他們的后人，將其一族全滅，痕跡全消。

　　如果不是急著回到原來的世界，宣夜真的很有興趣在這里待一段時間，看看這一切是怎么發(fā)生，又是怎么和神話中的事件交集的。宣夜想到那眾多的神話傳說，比如精衛(wèi)填海、夸父逐日、共工怒觸不周山以及后面的后羿射日和嫦娥奔月，不知道是否都和蚩尤有關(guān)系，如果這些都可以見證……或許留在這里也可以，想到這里宣夜還是有些興奮。

　　想歸想，即使沒有這樣他也還是要再呆一段時間，一是他暫時還不知道如何登上昆侖山，沒辦法找到多維蟲和教授他們?nèi)〉寐?lián)系找到回去的方式。另一個嘛，他對于所謂的“天眼”還是很好奇的，現(xiàn)在既然開眼了，跟這些前輩們學(xué)習(xí)一下相關(guān)知識會很有用，說不定回到原來的世界也可以用到。

　　“快點(diǎn)走吧?！毙烫炜葱惯€看著手上的青銅器發(fā)呆，不知道這個隨處可見的東西有什么好看的，催促道，“今天有龍族少主——”

　　“龍族——”宣夜有些驚訝道，這里有龍族？剛說兩個字就感覺腦袋“嗡”的一下，回頭就看到刑天在掄著兩個面疙瘩般軟不愣登的拳頭在自己腦袋上面敲，邊敲邊說：“你什么都沒聽到什么都沒聽到這個不能說的我怎么說出來了慘了這下爺爺會打死我的！”

　　“哦，是嗎？”宣夜露出和煦溫暖的笑容，拉著一直向后退的刑天就往前走，“那就別讓老人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