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花開堪折直須折

　　李寧與李弘戍比賽投壺，三戰(zhàn)三勝，不僅贏得三塊好玉，而且還名聲大噪、投壺十矢。彩鳳閣大廳內(nèi)的投壺游戲，隨著李寧的大獲全勝而告終。

　　接著眾人去最大的雅間享用晚宴。它正對面是凸起的錦繡鳳臺，在樓梯與走廊之間完美銜接，甚是華美。

　　每逢節(jié)日休假、客人眾多時(shí)，為使所有人都欣賞到歌舞，便在鳳閣演奏。鳳臺歌舞，一月才有一次，尋常時(shí)日可是不多見。

　　凡能在鳳臺上演奏之人，無一不是名伶大家。彩鳳閣頭牌名伶鄭美娘，就是因?yàn)樘艘恢Ы^世之舞，被觀察使李锜看上，剛剛納為姬妾不久。

　　彩鳳閣屬于教坊，本是州府直營單位，李锜看上誰，自然能直接納為妾氏。

　　李使君府上小公子李弘成親自發(fā)話，沈娘這教坊大管事自是不敢不從。更何況，李弘成身邊還還跟在一位中年老者。

　　這中年老者人稱崔掌柜，他可是沈娘頂頭上司，掌管著州府教坊、賭場、酒樓等諸多生意，是李使君面前的紅人。

　　沈娘自然二話沒說、細(xì)心籌備，不敢有一絲疏忽大意。她親自安排位置最好的雅間，挑選精致美食，盯著歌舞表演。

　　沈娘作為教坊大管事，自然看出這李寧絕對大有來頭，能讓李弘成如此細(xì)心招待，還有崔掌柜從旁協(xié)助。

　　所以沈娘才親自請周樂師譜曲排樂，并且按照崔掌柜之意，暗中散步鳳閣開席、新曲首演的消息，還通知了不少潤州豪門大戶。

　　崔掌柜是李锜特意安排來盯著此處，以防他那些紈绔孫兒壞了大事。是以他才授意沈娘傳播消息，想來今夜過后，李寧之才名必然名動四方。倒時(shí)必有很多人前來拜會，擾得他脫不開身。

　　李寧倒是沒有想那么多，他一心享受著此時(shí)的熱鬧景象。

　　彩鳳閣不愧是江南出了名的教坊，《采?！?、《虞美人》、《長相思》、《菩薩蠻》、《破陣樂》、《清平樂》、等教坊名曲一一演奏了一遍。

　　歌聲輕快動人、舞資絢麗華美，四周叫好之聲不絕于耳。如此盛況，李寧確實(shí)很久沒有看到過了。

　　這一年多以來，京中一直天災(zāi)不斷，他不僅要忙于學(xué)業(yè)，還要忙著籌糧、發(fā)明水泥、賑濟(jì)災(zāi)民。確實(shí)很久，都沒有好好閑下來休息了。

　　李弘成等人在宴會上不斷贊美李寧，天降神童、文曲下凡、文采無雙、武藝超群、文武雙全之類的詞語層出不窮。

　　開始李寧還能應(yīng)付，不過這些人都朝他勸酒。李寧不得不喝了不少，臉色已然微紅，有些醉意。

　　一曲《清平樂》之后，鳳臺之上又出現(xiàn)了二位妙齡少女，一位身穿青衣抱著一把琴，另一位衣著粉裙，拿著一把琵琶。

　　婉轉(zhuǎn)流暢地琴聲加上清脆明亮的琵琶聲，伴著悠遠(yuǎn)空靈的嗓音，將教坊名曲《浣溪沙》完美地演繹了。西施浣紗之趣如臨眼前。

　　李寧抬頭仔細(xì)一看那演奏琵琶的粉裙少女，正是前不久前在海棠樹下的那一位。他不由得又看癡了，那纖纖玉臂、青蔥玉指，或彈或挑，或抹或攏，一顰一笑之間都別有韻味。

　　不僅李寧聽得如癡如醉，同坐眾人也陶醉異常。這首《浣溪沙》雖然沒有伴舞，但仍算得上十分精彩。

　　李弘成遺憾道：“此曲若是加上鄭美娘之舞，便是天衣無縫了?！?p>　　張華也道：“彩鳳閣曾有鄭美娘、徐麗娘二位名伶，一舞一樂，冠絕江南。可惜再也看不到二人同臺演奏了?！?p>　　李弘戍笑道：“那還不好說，等家祖壽辰之時(shí)，請來徐麗娘與府中鄭姬一同表演，諸位便可目睹二人風(fēng)采?！?p>　　姚磊也笑著說：“李使君合該也將徐麗娘納入府中，如此便不用麻煩了?！?p>　　眾人頓時(shí)哈哈大笑，并紛紛附言定會前往，一睹風(fēng)采。

　　張華接著道：“我聽聞徐麗娘贖身之價(jià)，已高達(dá)數(shù)千貫。”

　　姚磊補(bǔ)充道：“何止數(shù)千貫，我聽聞有豪門富商出價(jià)一萬貫為其贖身，他都未應(yīng)允?！?p>　　李弘成也道：“我聽聞，徐麗娘已被沈娘收為義女，將來怕是要承擔(dān)教坊重任?！?p>　　眾人都在有說有笑，唯獨(dú)李寧眼神一直盯著鳳臺之上。

　　李弘戍看到李寧這幅表情后，趁機(jī)笑道：“李公子如此陶醉，莫不是瞧上了徐麗娘?！?p>　　眾人立刻把目光移向李寧，果然見到他一臉癡迷。

　　李弘戍接著諷刺道：“李公子年輕俊美、文武雙全，何需萬貫，說不定還能倒貼呢！”

　　眾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李寧身后的裴盼趁人不注意，用腳踢了一下他的凳子。

　　李寧這才緩過神來，他直接脫出而出：“此曲甚好！甚好！”

　　眾人全都捧腹大笑，張華眼淚都快笑了出來，他贊嘆道：“李公子真乃新出之犢，勇氣可嘉?！?p>　　李弘戍也道：“我等拿出百貫，資助李公子與麗娘會晤一番，你可定要抱得美人歸，莫要讓我等失望啊?！?p>　　李寧聽后了然，毫不示弱得說：“爾等竟拿我玩笑，麗娘大我五歲不止。我看應(yīng)是與你們極為相配，如此機(jī)會不如留與各位?！?p>　　張華回道：“我等俱已相求，只是麗娘看不上罷了?！?p>　　李弘戍一臉奸笑道：“李公子莫非不敢？難不成還是個(gè)雛兒？未經(jīng)人事！”

　　李寧確實(shí)還是個(gè)處男，他愣了一下，隨后急忙反駁：“我不是！我不是！”然后又轉(zhuǎn)移話題道：“我并未瞧那徐麗娘，而是看粉衣女子?！?p>　　眾人可不聽李寧反駁，再次次捧腹大笑。他們常來此地，都是風(fēng)月高手，如何不知李寧心虛。

　　姚磊笑著道：“那粉衣女子年紀(jì)不大，怕也是個(gè)雛兒。李公子若是男子，不如拿她驗(yàn)證一番。哈哈···哈哈！”

　　李弘戍也笑著道：“怕人二人手足無措，不知如何行事。那才有趣呢！”

　　正當(dāng)李寧不知所措之際，鳳閣之上正好演奏完畢，退場而下。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上來道：“各位公子就等了，下一曲乃是教坊新作《南鄉(xiāng)子》，由京兆李公子作詞，周樂師譜曲?！?p>　　李寧同桌之人也給他面子，不再打趣于他，細(xì)心聆聽新曲。

　　鳳臺上兩人，一位是抱著琵琶的周樂師，另一位是清秀男子。閣內(nèi)眾人不由噓聲一片，他們都是想看美人的。

　　“何處望神州？滿眼風(fēng)光北固樓?！蹦乔逍隳凶娱_口高歌后，一些識貨之人還是聽出了她是女扮男裝的。

　　這當(dāng)然是李寧出的主意。《南鄉(xiāng)子》是江南教坊名曲，寫思鄉(xiāng)懷友之情，多由女子演唱。

　　李寧這首詞是懷古詠史之作，較原曲大有改動。單調(diào)變?yōu)殡p調(diào)，情感由哀愁悲傷變?yōu)楹狼槿f丈。

　　幸好教坊內(nèi)有位擅長參軍戲的伶人，聲音洪亮若男子，便來演唱此曲。

　　高亢獨(dú)特之嗓音，搭配琵琶、大鼓、小鼓的鏗鏘之聲，是得這曲《南鄉(xiāng)子》意境疊升。在場所有人都被吸引，呆呆得欣賞著，放佛置身北固樓。

　　此曲演奏之后，樓內(nèi)鴉雀無聲，接著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掌聲。

　　同坐眾人紛紛向李寧敬酒，李寧高興得喝了下去。

　　幾杯酒下肚后，李寧腦袋感覺暈暈的，身體里似有一股燥熱。

　　不知不覺中，李寧被眾人推搡著進(jìn)了一處雅間。他踉蹌地走到凳子上坐下，此刻他覺得身體越發(fā)得熱。

　　李寧猛然一驚，意識道自己被人下了藥。這時(shí)雅間床榻之上走來一位妙齡少女，怯生生得道：“請君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