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境界要少報一境
轉(zhuǎn)眼間,半個月過去。
天氣轉(zhuǎn)寒,天地間,悄無聲息的飄起了雪。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上飄下,恰若柳絮因風而起。
雪花不經(jīng)意間把道路裝扮,不經(jīng)意間吻在樹的枝頭。
東風鏢局的車隊此時正行至一塊叫青林的樹林中。
咚咚。
江不負的車廂又被敲起。
還不等外面出聲,他就說道:“在的?!?p> 吳文一楞,連是誰都不問嗎……說道:“江公子,我是吳文,不知道方不方便讓我進馬車一敘?!?p> 馬車外的吳文穿著黑色長衫,風雪打在他身上也不見有任何變色。
他是結(jié)丹境高手,不過只是初期,已停在這個境界有些年頭。
但是,就算只是結(jié)丹境初期,薄衫面對這風雪也是足夠了。
結(jié)丹境結(jié)成一顆金丹,肉身得金丹反哺強化,區(qū)區(qū)風雪,有無都不影響。
江不負原以為是王清夢,沒想到是東風鏢局當家的來了。
他探出頭來,拉開簾子,笑道:“吳鏢頭請進。”
一陣寒風吹過,江不負露在外面的脖頸一冷,打了個哆嗦。
吳文進得車廂,兩人相對而坐。
江不負在張叔那買了件黑色舊襖披在身上,車廂里還點著爐火,吳文不覺寒意。他卻不是,禮貌的問了下吳文是否需要烤火后,也就大大方方的一個人把手搭在爐邊。
江不負緊緊了襖子:“吳鏢頭今天怎么有空來我這,是有什么事嗎?”
江不負來車隊半月有余,見過了少當家吳成器,是個爽利的年輕人。
正主吳文卻少見,這位鏢頭在馬車里一向深居簡出。也就有幾次隔著老遠互相望見,點了點頭。
現(xiàn)在兩人坐近,在車廂這小空間里,也總算看清了吳文模樣。
長臉短須,整個人個子挺高,就是偏瘦,不像是個走鏢的鏢頭,倒像是個書生。
吳文也打量著江不負,不過他的重心不在江不負的容貌上,更多的是隱隱感應江不負的境界高低。
“江公子來我車隊有些時日了,我這個當家的待客不周,一直沒有和你好好聊過,地主之誼沒有盡好,心里有愧。
今天好不容易有點時間,所以就來看看,也沒有什么事?!?p> 江不負此時靈氣不外露,吳文雖是結(jié)丹境卻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嘴上和江不負聊起。
吳文常年在外走鏢,三教九流多有交道。說起話來兩只眼緊跟談話人,看起來分外真誠。
“聽說江公子是南山城人?”
江不負點點頭:“算是南山城土生土長。
這么大還沒在外走過,這次多虧了吳鏢頭的車隊,不然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到平陽城。”
吳文擺擺手:“江公子客氣了?!?p> “年輕人志在四方,多走走是應該的?!?p> “來,我……”吳文左右看看,輕拍額頭:“瞧我這記性,明明想著趁雪天和江公子一起喝壺溫酒,卻是忘了。”
江不負對吳文感官不錯:“謝過鏢頭好意,忘了就算了?!?p> 吳文轉(zhuǎn)身下車:“這怎么行,酒都溫好了。
還有,別一口一個鏢頭的,此去京都平陽,不出意外還有半月好走,我們路上相互照應,公子年齡和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相仿,叫我一聲叔就好?!?p> 江不負抱了抱拳:“那我可就叫吳叔了。
吳叔也別叫我什么江公子,直接喊……喊小江就好?!?p> 江不負差點嘴快,想說喊“不負”就好,話到嘴邊及時收住。
畢竟來時報的是江念依這個假名,現(xiàn)在突然變成江不負,未免讓人膈應。
“好勒,小江等等,吳叔去拿酒,我們好好喝一壺?!?p> 吳文下了馬車,大踏步往他的車廂走去。
鞋踩在雪地上,可能是有意控制,竟連一個腳印都沒留下。
一路上鏢局的人看見,年長的喊他鏢頭,年輕的也如江不負喊吳叔。
吳文一一笑著打招呼。
吳文回到自己馬車上。
車廂里,吳成器和江不負差不多,披著一身老舊的灰襖子,烤著爐火,唯一的不同,他手邊多了壺酒,正在一口一口的喝著。
吳文把手一伸,奪過吳成器手上的酒壺。
“唉……”
“喝喝喝,都說了這一路上少喝點酒?!?p> 吳文不悅的說到。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我才喝幾口……”
“爹啊——你就知道說不要喝酒不要喝酒,又不給我個理由?!?p> 吳文在車上坐好,吳成器湊過去,一臉好奇的說道:“要不你給我說說緣由?!?p> 吳文不甩他,伸了伸腰:“把另一壺酒交出來?!?p> 吳成器干笑。
吳文瞪著他。
“勒,拿去拿去。真的是,明明說我成了年就不管……”
吳成器從背后拿出一壺酒。
吳文在壺上摸了摸。酒壺還熱和,余溫還在。
吳文拿著酒,下得馬車,好像想起了什么,沖拉車簾的吳成器招手道:“走,和我一起去。還有,把酒杯拿上。”
吳成器翻了個白眼,病懨懨的拿著酒杯跟在后面。
“小江,我?guī)е善饕黄疬^來了?!?p> 吳文在江不負的馬車外喊道。
江不負原本烤著火,一聽聲音,戀戀不舍的把手從火爐上移開。
有了之前被風吹的經(jīng)驗,這次倒沒有再把頭探出去。
拉開簾子,看見吳文在前,手上托著一壺酒,吳成器在后,一只手抓著兩酒杯,另一只手單握著一只杯子。
“江兄,叨擾了?!?p> 還沒進來,吳成器就仰著笑臉打招呼。
江不負讓開身子,拉著車簾。
“哪里,進來說話?!?p> 車廂不大,三個大男人擠在一起,圍著個火爐,手腳都不好伸展。
江不負看著真帶酒來的吳家父子,也只好陪著喝起,只是可憐了拉車的馬,承受了翻倍的重量。
車轱轆也發(fā)覺自己的壓力變大了,在地面上轉(zhuǎn)圈時嘎吱嘎吱的抗議。
吳成器分好酒杯,把酒倒起,說道:“江兄,我之前聽你說是去參加劍門的海選來著。”
江不負點點頭,嗯了一聲。
吳文吸一口氣:“小江,不是我說,這海選可不簡單。”
江不負雖然聽曾淺淺說過一次,但這海選的消息嘛,還是多多益善。
當下虛心道:“愿聞其詳?!?p> 吳文抿過一口溫酒,咋了咋巴嘴:“這詭字劍門的海選,參賽時包括我趙國在內(nèi)共四十九國,其他的我也不多說,我給你說個數(shù)?!?p> 吳文豎起食指,感嘆道:“參賽人年年近萬?!?p> 江不負點點頭。
“這個我也聽說過?!?p> 吳文“哦?”了一聲。
“好小子,那你也該知道淘汰率吧?”
江不負不確定的說道:“聽我一個朋友說,參加海選能入劍門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一?!?p> 吳成器突然拿起酒杯。
“來,江兄,干!”
江不負不明所以,和吳成器干了一杯。
“唉……本來按照我的計劃,我應該是會和你一樣去參加海選的。”
說到這,吳成器撇了吳文一眼。
幽幽道:“可是有些人啊,不讓我去?!?p> 江不負明白過來。
把酒杯推到吳成器當前。
噗!兩人又干了一杯。
……
到最后,不知怎么的?吳文途中又去拿了酒,就是那酒總是遞給江不負喝。
不過吳成器很爭器,搶著和江不負一直干干干。
兩人喝了個伶仃大醉,吳文背著一身酒氣的吳成器,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走的。
江不負睡了一覺,睡來時。
細細一想。
嘿,吳叔不地道,趁他醉酒時問他境界。
“小江啊,你真是去參加劍門海選的嗎?”
江不負一邊和吳成器碰杯,一邊噴著酒氣:“可不是?!?p> “那你什么境界?”
“練氣四境。”
吳成器不樂意了,把酒杯湊到江不負嘴邊:“給我喝。它么的,你明明給老子說的是練氣三境?!?p> “嘿嘿,在外混,報境界時逢人少報一境。”
江不負叼著遞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可不是,少報一境不就是練氣四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