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了如意,小柒去到蘇儀房前一看,見著她房內(nèi)燭火通明,想必也是睡不著的,于是喚了一聲“小姐”便又推門進來,一面給屋內(nèi)爐子加炭,一面又道:“這陳公子當真是喪心病狂了,大黃敢做這事,必然也是受了他的指使?!?p> 蘇儀冷笑一聲道:“自然是面子上過不去罷了,想給我一個下馬威,讓我知難而退乖乖從了他才是?!?p> 眼下陳公子事已做絕,她若是在不還手,怕是真要被人當做軟柿子捏了。
一念及此,蘇儀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主意:“明日一早,你去張公子住處替我傳個口信?!?p> 次日,蘇儀尚是睡意朦朧之時忽然聽見前邊院內(nèi)傳來了丫鬟的尖叫聲,心中一個咯噔,立馬起身趕往如意住處,卻見那丫鬟正從如意的房內(nèi)出來,面色驚恐,語不成句道:“小姐,如意...她...她自盡了!”
蘇儀推開眾人,才奔入房內(nèi)便見了懸梁上白布條下如意的身子在半空中晃蕩,小柒跟在后面見了轉(zhuǎn)身大怒道:“還不快把人放下來!”
可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如意這算是去了,大概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擺脫無盡夢魘。
“是我疏忽了,這種事?lián)Q做任何一個女子都承受不住,何況又是如意這樣未經(jīng)人事的姑娘?!毙∑庹f著,眼淚止不住的滑落。
耳旁一切嘈雜此刻都與蘇儀無關(guān),失魂落魄的她回到了后院書房,只望著窗外蕭瑟之景一時失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后院門外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再一看,正是張軒無疑。
這早上才去傳的信,晌午剛過他便來了,速度倒是挺快。
蘇儀收拾了心情,請他在書房落座,張軒耳旁聽得前院哭聲陣陣,心中疑惑,又見她情緒不定,似有心事,忍不住道:“你說有陳府的事要同我商量,莫不是遭人欺負了?”
張軒雖是書生,但好歹有刺史大人做靠山,若是真與陳府起了沖突,難免要請他在內(nèi)周旋。
蘇儀收回心思,面露愁色,嘆了口氣道:“有件事,還需要公子相助?!?p> “儀兒何需同我客氣,但講無妨?!?p> “七年前我落井一事不知你有否耳聞,前些日子有人傳言這是陳府一個管事所為,但風聲才出,那管事便又暴斃在家,如今陳府找上門來,不分青紅皂白便要把這臟水往我身上潑,除非我....”她說著,眸色一暗,泫然欲泣。
張軒哪里見過她這樣,當即有些慌了神,忙道:“陳安那個混賬東西,是不是欺負你了?”
蘇儀點點頭,帶著哭腔道:“他非要我嫁給他方才讓此事作罷,你也知道,陳府背景頗深,我小門小戶哪里惹不起還躲不起,本以為他只是說說罷了,誰知我的一個丫鬟,昨夜里就遭人玷污了。”說著心中傷感,眼淚又是止不住的往下。
張軒怒意頓生,又是心疼蘇儀,一個勁道:“別慌,你這邊有我,陳府斷然不敢動你半分,你找我來,可就是為了這事。”他此刻也明白為何前院哀聲遍地,想來正是一圈奴仆正是為了這事痛哭。
蘇儀找來張軒也不過是為下一步路留個后手,如今陳安與她是不除不快,到時候若是真的查到了她的頭上,也只能盼著張軒可借刺史大人之手從中解圍了。
送罷張軒,已是夜色初臨。
這幾日天氣又忽然轉(zhuǎn)涼,到了這夜里,只聽得屋外冷風呼嘯,像是催命的亡魂。
蘇儀平定了心神,定了定情緒,又喚來了小柒:“如意牙尖嘴利,卻也聰明伶俐,我本想將她好好培養(yǎng),只是可惜了,還沒等到那一天,卻就這么去了。”
帶著滿腔不甘,怨憤,與在世者的遺憾,就這么去了。
“我的人,生死都只有我能定,旁人若是插手,就是扇了我的臉,讓我想起這事就心有不甘,恐怕夜不能寐?!?p> 蘇儀的眼神一寸寸的冷下去,殺意在眸中凝固,即便小柒,也從未見過她如此冷漠的一面,當下心中一緊,慌忙跪下,低下了頭道:“小姐無論做出什么決定,小柒都愿身先士卒,生死奉陪?!?p> “區(qū)區(qū)一個陳安哪里需要說這樣的話?!碧K儀示意她站起,隨后緩緩坐下,沉聲道:“將如意厚葬,對外切莫聲張?!?p> 這事才剛剛過去,次日那阿茍居然再次登門造訪,蘇儀聽到下人來報的時候心中一驚,隨即唇角微挑:“好大的膽子?!彪S即又吩咐小柒道:“喊上十幾個家丁,便裝打扮,守在他們回去的巷子口上,先讓他吃點皮肉苦?!?p> 小柒點頭退下,這邊蘇儀根本懶得出去,對于陳府,該說的話都已經(jīng)說盡,也不在客氣,徑直將他轟出了蘇宅。
阿茍在大路上罵罵咧咧的上了馬,結(jié)果剛到巷子口就被一伙蒙面大漢攔下,不由分說一頓好打,只打的皮開肉綻遍體鱗傷才被放過,好不容易掙扎著回到了陳府,見了陳公子就是一頓哭訴:“公子??!那蘇宅可當真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我這番去連個人都沒見著,一出門還被打了一頓肯定也是他們派人做的,看來上次那事還沒讓他們嘗到苦頭啊!”
陳公子一聽,面色也是不善,當即狠下心道:“給臉不要臉的東西!我陳安要的東西,江州城內(nèi)就沒有得不到的!”
而這邊,蘇儀知道那陳公子自然也不會放過自己,于是著手讓小柒通知了淺淺,讓淺淺尋得機會約陳公子去凝翠樓小聚,到時候,就是自己為如意報仇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