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風(fēng)老
可是就在他即將要發(fā)出這道必殺技時，忽然猶豫了，他看著小青正在努力向上的身軀，腦海中似乎回憶起了什么東西。
小青小心翼翼的踩在只有腳掌寬度的山石上，身體緊緊貼著山頂墻壁，這條只有二十幾步的山徑，走起來是如此的困難，她不敢大口呼吸，也不敢看腳下的萬丈深淵，那里在陰云與雪霧里根本看不到底，完全是個張大了口的特大怪物，隨時要把她一口吸進肚子里。
緊繃著身體的每一寸肌肉，她幾乎是一步步的往前蹭，一顆踢落的石子都能讓她停下休息好久。
她距離另一端出口越來越近，身體的熱量也體力也流失的越快，但是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讓人驚悚的是，她多次產(chǎn)生縱身一跳，跳進腳下的萬仞山崖的欲望。
小青咬牙堅持，她慶幸剛才在石臺上的短暫休息，要是她的肌肉還是那么緊張，只怕發(fā)抖的雙腿就會讓她堅持不了這么久的時間。
最后，她走過這段險路，之后的山路就順暢了，順著唯一的一條小路，跑了不過十幾分鐘，就順利踏上了頂峰，眼前卻是白茫茫的一片，山頂上，在三個方向都伸展出獠牙般的巨石，唯有中間的一塊小空地較為憑證，在這塊空地上，安置著六根方方正正的柱子，中央是一塊殘損的骷髏頭。
跌落的水晶球碎片被細心的歸攏到一邊，但是看上去，這里已經(jīng)好久都沒人來過了。
“這是為什么？”風(fēng)老的身形在山頂?shù)囊唤歉‖F(xiàn)出來，他也有些詫異，他在這片山頂上來回走了兩遍，愈發(fā)的不敢相信了：“蓄力的魔球為什么會碎掉，法陣為什么會這樣簡陋，黑晶骷髏為什么成了這副樣子？”
他的直覺有些不安了，用腳尖把黑色的骷髏踢開，但是輕輕一碰，骷髏頭就裂成了無數(shù)碎片，殘渣灌到了他的鞋子里。
“風(fēng)老，難道您就從來沒上來過？”小青問。
“沒有，從來沒有，這座山是院長領(lǐng)悟光明與黑暗之力用的秘境，每當?shù)搅宋C關(guān)頭，這里都會被徹底封鎖，我也只是在半山腰看管，讓我閉關(guān)看守三年五年甚至更長，我還以為我要老死在山上，只是沒想到山頂是這副樣子?！?p> “那應(yīng)該是什么樣呢？”
風(fēng)老激動的用手比劃：“根據(jù)精密測量和巫力灌注的法陣會有這么大，幾條不同的能量線會匯聚在魔球上，魔球用……該死的魔道通道哪兒去了……總之所有的力量會匯聚在黑晶骷髏上，能量完成之后，戴上骷髏頭的人會擁有探查過去與未來的力量，能夠和亡靈抗衡，不過那是成功之后的事了，但是……”
“您是想說失??？”
“不可能失??！”風(fēng)老斬釘截鐵的說：“憑內(nèi)塔的深厚積淀，這個過程會把握的萬無一失，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失敗了，巫塔這么多年還收集了其他三個黑晶骷髏，大不了再嘗試一遍就是了。”他越說越激動，以至于把巫塔的機密都托盤而出：‘只要黑晶骷髏擁有了魔力，所有的亡靈都會無所遁形，全部的魔鬼都會在擁有者的強大巫力下煙消云散，這是上古的傳說，是幾千年沿用，屢試不爽的好辦法?！?p> “或許……傳說是假的。”小青突然道。
“假的？”
小青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魔球碎片：“小時候，村子里的人常說，山上沉睡著一條遠古的巨龍，會在雷雨交加的天氣里發(fā)出龍吟，隨之肆虐周圍城市，只有用豐厚的祭品和虔誠的祈禱才能讓自家人免于禍害。幾輩子的人都相信這個傳說，可是實際呢？山上其實什么都沒有：一場泥石流把上山的路沖開，所謂的龍吟，只不過是大風(fēng)吹拂山洞的動靜罷了?！?p>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風(fēng)老指著小青大叫：“你知道多少次，黑晶骷髏的力量擊敗了亡靈大軍，拯救了整個人類的國度，要是傳說是假的，你早就不該活著站在這里啦?！?p> “要是傳說是真的，為什么這里成了這副樣子？”小青手上微微用力，一整片的魔球碎片頓時碎成了粉末。她看著風(fēng)老張皇失措的眼睛：‘傳說會騙人，但是您的理智不會騙人?！?p> 風(fēng)老艱難的咽了口吐沫，看著滿地的狼藉與荒涼，良久之后才慢慢說：‘夜、唐鋒，料到了這一切？’
“主人說，要是巫塔真的有這么強的威力，世界上本該就只有巫塔一個組織存在，要是院長真的有這么大的法力，歷任的巫塔院長為何多半死于敵人之手？當人們把希望都寄托在歷史上曾有的神話里，誰又會關(guān)心山頂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光怪陸離呢？”
小青歪著腦袋，好像是在講一個童話。
“所以——”
“所以，所謂黑晶骷髏的奧術(shù)，只不過是個騙局——這是主人在離開之前告訴我的，他說，這不是他自己領(lǐng)悟到的，而是曾經(jīng)聽某個站在群山之巔、擁有最強力量的人親口說的，沒錯，主人讓我來，只是做一個驗證，他說：如果是真的，那冰雪荒原里的亡靈與幽魂就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這片大陸上發(fā)生的一切，就是真的?！?p> 她重復(fù)道：“謊言的依據(jù)，就是眾口相傳。或許還有一種可能：歷史上曾經(jīng)是真的，但是因為某種變故，有人嘗試過，卻因為巨大的絕望而放棄了。”
夜晚，冬日圓月照著大地，撒了一層薄薄的霜。靜謐的冬夜，月色似很冰冷，亡魂對死去的尸體訴說心事，四處漫步的虛妄身體昭示發(fā)生過的血腥，地獄已經(jīng)塞滿了，他們只能游蕩在戰(zhàn)場上。
寒冬城街道上，朦朧的月色壓過漫長的路，角落里融化的冰雪濕漉漉的，有雪，有血，流淌了一會兒，似乎是受到天地的命令，在準建重新凝結(jié)成冰。
唐鋒吃了七天的牛肉干配餿米飯，吃的嘴上起泡，吃的大便干燥。他吃膩了，他想吃魚。
清蒸紅燒都可以，哪怕不放鹽，可是伊雷凡依然頓頓送牛肉干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