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籬笆院后,見陸貴一家四口都在,于是上前施禮道:“方晨見過舅父、舅母?!?p> 陸貴嚇了一跳,連忙躲開道:“方小郎君,這可使不得,折煞我了?!?p> 陸妻也慌亂勸道:“小郎君,使不得?!?p> 方晨肅然道:“方晨既然是以外侄名義入的門,二位自然就是方晨的舅父舅母,還望舅父舅母不要推辭,以后方晨必定為了這個家出一份力,讓舅父舅母、和弟弟、妹妹過上好日子?!?p> 說著對著兩人連做了三個長揖,本來按規(guī)矩是要下跪的,但他實在做不來。
陸貴激動道:“好,好,那以后就喚你…”
方晨說道:“以后就喚我旭輝吧,這是我的表字。”
這當然是他自個取的,在古代,沒有表字可是會被某些人鄙視的,取了表字后不但有了面子,更重要的是,別人也好稱呼。
“好,好,那以后就喚你旭輝了。來,大郎,細奴,來見過阿兄?!?p> 七八歲的男孩規(guī)規(guī)矩矩道:“大郎見過阿兄?!?p> 女童則奶聲奶氣道:“阿兄?!?p> 方晨笑著揉了揉他們的腦袋,溫聲說道:“都是好孩子,阿兄以后會好好照顧你們的,給你們吃好吃的食物、穿好看的衣服、住上大房子,還會教你的認字,給你們講故事,好不好?”
兩個孩子一齊道:“好?!?p> “你倆先去忙吧。”
“嗯,阿兄,我們?nèi)チ??!?p> 打發(fā)開兩個孩子后,方晨說道:“舅父,舅母,戶籍的事情辦妥了,陸翁說過,那白管事要是再來找麻煩,我只管去找他就行?!?p> “這便好,這便好?!?p> 陸貴夫婦雙雙松了口氣,對他們來說,村中的土財主就是龐然大物,一旦被盯上了,意味著永無寧日,只有逆來順受的份。
其實在后世也是一樣,哪個村霸不是肆意妄為、橫行鄉(xiāng)里?
當然,陸世良也許只是隨口一說,真的再有麻煩,這位里尹要是睜只眼閉只眼,方晨也沒有辦法,之所以說給陸貴聽,也只是給他安心而已。
再說了,陸世良能管一兩次,總不能每次都管吧?
因此,人一定要靠自己。
陸貴這時說道:“旭輝,你今天剛?cè)爰议T,我?guī)闳フJ識認識鄰家?!?p> 方晨還真沒想到這茬,不過也理應如此,初來乍到,肯定得和村鄰混個臉熟,以后也好打交道。
按理來說,這事要辦宴席的,但以陸貴家中情況看,顯然不現(xiàn)實,所以就一簡到底了,剛好,方晨也不喜歡做吉祥物。
長盛村總共也就十幾戶人家,住的也很分散,因此面積倒是不??;
幾乎每家都有十幾畝田、幾個魚塘,無奈畝產(chǎn)不高,又變現(xiàn)困難,加上稅賦很重,因此,大多人都過得緊巴巴的。
隨陸貴將村里轉(zhuǎn)了個遍,除了“村霸”陸仁家之外,其余各家都打了個招呼。
回來之后,陸貴一臉沮喪,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平日里關系那么好的鄰居,今天說起話來,怎么都是不閑不淡的語氣?
他幾乎給每家都幫過忙啊,而且今天上門只是為了認識一下,又不是去借錢的。
方晨倒是想得通,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他們家被陸仁家盯上這事,恐怕已經(jīng)在村里傳開了,誰和他家走得近,就可能引火燒身。
與受過的恩惠相比,自家平安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才避他們?nèi)缟咝碎g冷暖不過如此。
陸貴嘆息道:“旭輝,你也別多想,村人和你不太熟,時間久了就好了?!?p> 方晨苦笑道:“但愿如此吧?!?p> 時間還早,有陸世良出頭在前,陸貴也不打算帶一家子出外避禍了,于是打算去田里勞作,方晨于是也跟著出來了,臨行前又叮嚀了幾句,讓顧氏一定要把兩個孩子看好,防備白管事一伙使歪招。
方晨小時候也干過農(nóng)活,漢中的氣候比較溫和,與江南類似,也種植水稻,所以水田里的活也能干,只是生疏了不少。
脫去鞋子,光著腳丫子蹚入水田中,冰涼滑膩的泥巴順著腳趾縫冒了出來,方晨一時不慎,差點滑倒。
瞅了一眼田中的雜草,依靠小時候的記憶,逐漸想起了名稱:稗草、千金草、水游草、莎草,等等,被他一棵棵拽了出來;
撲愣愣——
一只綠油油的螞蚱跳著飛走,將方晨嚇了一跳,他小時候經(jīng)常捉這個玩。
翻起一片稻葉,發(fā)現(xiàn)有條肥嘟嘟的青蟲,體表還夾雜著淡黃色,方晨也想起來了,這個叫刮青蟲。
他熟能生巧地用一片葉子裹住,然后兩指一捏,噗——
綠汁四濺。
時間稍稍一長,方晨有點吃不消了,腰彎得久了又酸又痛,腿腳也泡得又漲又癢,感覺快成泡椒雞爪了,但他可不好意思喊累,這才多久啊。
呲溜——
一道冰涼的觸感擦著腳腕滑過,方晨頓時嚇得不輕,低頭一看,頓時松了口氣,原來是條黃鱔,不過想捉已經(jīng)來不及了,再說徒手也不好捉,滑溜的要死。
咬牙堅持了整整六個時辰左右,方晨累得快直不起腰了,成果卻少得可憐,絕大多活都被陸貴干了。
“旭輝,回去吧。”
陸貴嘆了口氣,招呼著說道。
方晨不好意思道:“舅父,讓你見笑了?!?p> 陸貴沉默了會說道:“旭輝,你既然識字,就該另找個營生,成天窩在田里可惜了。”
方晨也沒固執(zhí),點頭道:“舅父說得是,我明天看能不能在秣陵縣,或者建康城里找個活。”
即使有商城附身,也得找個營生,好遮掩一下,否則憑空拿出錢、物來,任誰都會懷疑。
陸貴點頭道:“識字的人不多,肯定能找著?!?p> 回去之后,又喝了碗粥,方晨這才知道,是用菱角熬制的,感覺挺好喝,就是口味太單調(diào)了。再加上一個米團子,才勉強填飽了肚子。
商城里倒是能買些吃的,余額也足讓一家五口吃幾天飽飯,但突兀地拿出來沒法解釋,他自己又不好意思吃獨食。
初來乍到,方晨自然睡不著,干脆又打開了商城。
上次匆匆一瞥,只了解了個大概,還沒仔細研究,這下終于有了時間。
白管事兩次上門鬧事,讓方晨如鯁在喉,要是對方下硬手搶人,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但是怎么解決?
據(jù)陸貴說,陸仁家中養(yǎng)了不少家奴,就算像上次那樣來上兩三個,他和陸貴加起來也干不過。
甩棍?
這個可以有,拿出來用時也能掩人耳目,要是突然取出個長家伙,會被當做妖人的。
挑選一番后,買了個20元的,誰讓他窮呢。
這時,一串信息映入腦海,原來商城默認輸出端為倉庫。
再“點擊”倉庫,一根黑柄的甩棍映入腦海。
取出來一掂,沉甸甸的,絕對物有所值。
打開后全長為63公分,收縮后24公分,身上完全裝得下,沒人懷疑是憑空出現(xiàn)的。
輕手輕腳地爬起,揮舞了幾下,呼呼地帶風,誰要是挨上幾下,肯定夠受的。
近憂能不能解決,目前也只能先這樣了,真的事到臨頭了,上去拼就是;
就算過了這一關,將來還有更嚴重的事。
五年之后,也就是322年,建康將發(fā)生王敦之亂,到時很可能波及到這里;
再往后,327年會發(fā)生蘇峻之亂,建康城都被焚毀大片,明穆皇后庾文君也憂懼而死;
皇室尚且如此,對百姓來說更是一場浩劫,所以必須設法自保。
從村人的疏遠來看,想聯(lián)合村民對抗土豪劣紳是不可能了,那么只能靠自己,直白的說,就是練就一身本事。
方晨今年已經(jīng)十九歲了,早過了修習武術的年齡,但現(xiàn)在也沒辦法,只能試上一試,以應對將來的危機。
方晨于是又搜索起了武術書籍。
打開界面后,一長串泛黃的書籍映入眼簾,分別為:
…
鍛體術,48元,
徒手搏擊術,35元,
刀術精要,58元,
劍術精要,68元,
槍術精要,88元,
弓術精要,38元,
…
都不貴,但真假就難說了。方晨現(xiàn)在也沒別的選擇,先買一本試試。
幾乎沒怎么考慮,便買下了鍛體術,余額再次縮水,剩下242元。
又花費9元買了一包蠟燭,點著一根,秉燭夜讀起來。
書籍薄薄幾頁,內(nèi)容很少,確切的說是一組圖,總共九幅,對應著九個境界,分別為一鍛到九鍛;
每幅圖都有文字說明,內(nèi)容也淺顯易懂,就是按照圖上的動作,輔以特有的呼吸頻率,僅此而已。
方晨第一個念頭就是,上當了,哪有這么容易的事?
不過買都買了,不妨試試看,萬一成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