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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煞天下須眉

第四十五章、夫妻與父子

愧煞天下須眉 方之影 2126 2021-03-08 12:30:00

  雍國公蔣遲回到家中之后,想起顧汐寧的警告,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關(guān)于兒子和妻子之間的矛盾,他了解不多。

  在他看來,兒子不喜歡妻子,大概是出于繼子與繼母之間天生的對立立場。

  妻子性情溫婉柔順,她對禹兒即便做不到像對自己兩個親生子女那般疼愛,卻也不至于去害他。

  他的繼夫人姓崔,名瑜,嫁入國公府已有十年,替他育有一子一女。

  女兒蔣妍,現(xiàn)年八歲,幼子蔣霖,年方三歲。

  崔家在前朝也是有名的世家,不過到了大靖朝,卻逐漸沒落,如今在奉安的勛貴圈中,崔家只能算二等流末。

  家主崔頌玄身上并無官職,只掛了江遠(yuǎn)伯的虛爵。

  倒是有個兒子不錯,是軍中新貴。

  崔氏便是江遠(yuǎn)伯的幼女。

  蔣家門楣顯赫,蔣遲自身又才干不凡,喪妻之后,想將女兒嫁過來的人家不在少數(shù)。

  最后之所以會選中崔氏,是因為崔氏的顏色最好。

  崔氏隨其母到城外的龍云寺燒香的時候,遇到了點意外,恰好被蔣遲所救。

  之后,蔣遲就選了她做自己的繼室。

  崔氏嫁過來的時候才十六歲,如今也不過二十六,雖生了兩個孩子,卻依然貌美如花。

  雍國公回到家,在書房坐了一會兒,想起顧汐寧的警告,起身朝妻子居住的院子走去。

  雍國公過來的時候,崔氏正牽著三歲多的幼子在花園里賞花。

  蔣遲沒有立即過去,他站在亭榭下,靜靜的看著花園里人比花嬌的妻子和佳兒,面容不由自主的變得柔和起來。

  “夫君,你回來了。”許是蔣遲的眼神太過專注,看花的崔氏被驚動,她抬目一望,看到站在不遠(yuǎn)處亭檐下的蔣遲,臉上立即露出溫柔的笑容,并牽著幼子,抬步朝他走了過去。

  因走得比較急,快到亭邊上的時候,蔣霖不慎被腳下的草絆了一下,身體不穩(wěn),不由自主的朝前撲去。

  崔氏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要將兒子拽回來,蔣遲的速度顯然更快一些。

  他一步躥了過來,一把將兒子接?。骸皠e走這么急,小心摔著兒子?!?p>  “對不起夫君?!贝奘锨文樕下冻霭脨?。

  “沒有指責(zé)你的意思,以后注意些就是,瑜娘,有個事想和你商量?!庇簢е鴥鹤诱玖似饋?,目光落到妻子的臉上。

  “有什么事,夫君吩咐便是?!?p>  “是關(guān)于蔣禹的,鎮(zhèn)西侯準(zhǔn)備辦族學(xué),蔣禹自小與她親近,自聽說她要辦族學(xué)開始,就鬧著要從國子監(jiān)出來,轉(zhuǎn)去她的族學(xué),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

  “夫君,鎮(zhèn)西侯被人喻為咱們大靖軍神,自然是個了不起的人,可她是軍人,從來沒有辦學(xué)的經(jīng)驗,我們?nèi)糇層韮簭膰颖O(jiān)出來,去她的族學(xué),只怕滿京城都要指責(zé)妾身不慈吧?”

  崔氏一聽,心頭怒意頓起,面上卻分毫不顯,只微蹙起秀眉,略帶不安的接口道。

  “這是蔣禹自己的選擇,與你有什么干系?!庇簢荒樀牟灰詾槿?。

  “夫君,你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不知我們內(nèi)宅女子的艱難,尤其是我這種繼室,大凡禹兒身上有半點不妥,外人首先想到的就是我這個繼母如何……”

  “可是現(xiàn)在滿京城的人說的都是禹兒如何荒誕,卻鮮少聽到有人說你的不是。”蔣遲眉頭一皺。

  “夫君,你,你這話什么意思?是在指責(zé)妾身故意敗壞禹兒的名聲么?”崔氏呆了一呆,繼而淚盈于睫,一臉泫然欲泣的瞅著蔣遲。

  “我沒這個意思,你性情溫良,又怎會刻意去害禹兒,之前沒人能管他,現(xiàn)在鎮(zhèn)西侯回來了,難得禹兒聽得進(jìn)她的教導(dǎo),他想去顧氏族學(xué)就讓他去好了。

  我不日就要離京,你沒事不要往她面前湊,這位鎮(zhèn)西侯不是你以前接觸的那些內(nèi)宅婦人。

  她馳騁疆場多年,冷酷嚴(yán)厲,殺伐果斷,你若無事跑去糾纏,她可不會因為你是女子就對你手下留情。屆時你若磕著碰著,受了委屈,我不在京中,怕是無人能為你做主?!?p>  蔣遲瞧著妻子嬌怯凄楚模樣,心頭一軟,伸出空著的那只手,輕輕將她攬進(jìn)懷里。

  “知道了夫君,夫君既已經(jīng)做了決定,妾身自然不會再多說什么,至于去找麻煩,夫君請放心,妾身不是這么沒分寸的人,斷不會趁夫君不在的時候給夫君惹事。

  只不知禹兒到了顧氏族學(xué)之后,是住在家里還是?他是國公府的世子,若一直住在侯府,怕是說不過去。

  加上鎮(zhèn)西侯是女子,禹兒也逐漸年長,這瓜田里下之嫌,多少還是要避一避。”

  崔氏是個聰明人,眼見蔣禹轉(zhuǎn)學(xué)之事不可為,不再繼續(xù)糾纏,立即調(diào)整了策略,只要蔣禹還住在家里,她就有的是法子對付他。

  “這事我還真沒考慮,你提醒的對,禹兒是我國公府的世子,長期住在侯府確實不行,明日我去給鎮(zhèn)西侯送學(xué)費,再和她談?wù)?。?p>  不過用不著他再去找顧汐寧,因為當(dāng)天晚上蔣禹就回來了。

  “父親?!?p>  “回來了,你想去顧氏族學(xué)就去吧,明天我就去國子監(jiān)幫你辦理退學(xué)?!?p>  蔣遲見兒子主動回家,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些許笑意。

  這孩子去侯府住了幾天,臉上的戾氣都少了許多,讓他去顧氏族學(xué)的決定,看樣子真是對的。

  復(fù)想起妻子的提醒,忍不住叮囑了一句:“不過有一點,你是我國公府的世子,長期住在侯府肯定不合適,過幾天就搬回來吧?!?p>  “這是母親的意思嗎?長期住在侯府不行,住在書院總可以,顧姐姐既然要辦書院,不可能不設(shè)住宿場地。

  父親不日將要離京,屆時偌大的府中,只有我和母親,為了避免瓜田李下,我覺得我還是住在學(xué)院比較好?!?p>  蔣禹聽到父親前面一句話,心里一暖,面容都變?nèi)岷土嗽S多,可當(dāng)他聽完后面那句話的時候,臉頓時冷了下去。

  “你這混小子說的什么混話!”蔣遲氣的雙眉一豎。

  “兒子說的心里話,兒子與崔氏雖是名義上的母子,可我畢竟不是她親生。

  這些年我的名聲被人傳成什么樣了,父親也不是不知道。

  或者說父親知道也不放在心上,畢竟在父親的眼里,母親說什么都是對的,我做什么都是錯的。

  她是世人和父親眼中的慈母,而我則是悖逆的不孝子。

  但不管父親如何看我,基于兒子之前的名聲,父親長期不在京中,而兒子年歲漸長,若一直與繼母同住一府,只怕比住侯府更容易傳出流言蜚語。

  為了避免這種荒唐情況的出現(xiàn),兒子住學(xué)院,絕對比住家里合適?!?p>  蔣禹一臉譏諷的開口,說完這幾句話,不再理會蔣遲,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蔣遲看著兒子憤然而去的身影,再想想京中這些年關(guān)于他和妻子的傳言,眉頭不由自主的擰了起來。

  當(dāng)夜,入寢前,蔣遲對妻子道了一句:“夫人,我和蔣禹談過,他認(rèn)為我這個做父親的離開之后,他住顧氏族學(xué)更合適。

  為夫想了想,確實如此,就同意了?!?p>  “夫君……”崔氏一聽,頓時急了。

  “你與蔣禹并非嫡親母子,而是繼母繼子,他住侯府若有流言蜚語,那么與你一起住國公府,則更易產(chǎn)生流言蜚語。

  此事我意已決,不必再說。”蔣遲臉色一沉,看著妻子的目光多了幾分凌厲和審視。

  崔氏呼吸一滯,面色發(fā)白,滿腹算計都被堵在喉嚨,嘴里再也吐不出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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