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平生就愛幫寡婦
“聽說了嗎?北荒最近出了樁大事?!?p> “哈哈,與我們有什么相干,再說了,再大能有杏兒那里大嗎?”
“圣教的人來了,噓,小聲點?!?p> 喧鬧的桃花院忽然寂靜了下來。
膽大的偷偷用余光的看著門口的黑衣少年,膽小的則低頭吃菜不語。
“這位爺,里邊請?!蹦贻p的老鴇把胸口的衣領(lǐng)往下拉了拉,咽了口口水,顫巍巍的說道。
“生意不錯啊?!蔽簜悞吡艘谎?,這地方都是些平民,并無修煉者。
“托您的福?!崩哮d剛陪起笑。
“對,是托我的福。”魏倫拍了拍老鴇的臉蛋,一腳踹倒了一個醉漢。“都給我滾,姑娘們留下!”
嫖客酒友們頓時慌不擇路的從窗戶里翻了出去,只剩下幾個陪酒的姑娘縮在一起。
罪過啊罪過,都是人設(shè)。
魏倫內(nèi)心愧疚的坐到了正中央的桌子上。
“姑娘們,都把隊排好嘍,能被圣教的爺看上是你的福氣。”老鴇使了個顏色,隊伍里立刻出來了個漂亮姑娘給魏倫倒酒。
“就這些?”魏倫看了眼樓上。
“我這就去叫,就來!”老鴇急忙跑上了樓。
“都把名字報上來聽聽?!蔽簜惏呀o他倒酒的姑娘攬在懷里。
李尚儒不是想試探他嗎,他偏要把事情鬧大。
“爺,奴家叫小桃。”倒酒的姑娘貼在魏倫的耳朵邊上,輕輕說了一句,手也不安分的在魏倫身上亂竄。
魏倫眉頭一皺,他這么英俊,感覺有點吃虧啊。
“奴家叫彩云?!币粋€穿著青衣的姑娘也湊了上來。
“嬌杏?!钡谌齻€姑娘躬身行禮。
聽了七八個名字,就是沒有叫素問的。
正要發(fā)問時,卻見老鴇又領(lǐng)了五六個衣衫不整的姑娘下來。
“這怎么還有穿孝服的。”魏倫推開身邊的庸脂俗粉,心想這天煞教的腳底下,百姓的道德水平也如此堪憂,什么人都往服務(wù)業(yè)里塞。
“我喜歡?!?p> “回爺,這是新來的姑娘,叫素問。”老鴇立刻眉開眼笑,總算有個能看上眼的,這桃花院算是保住了。
“她官人剛死,沒錢下葬才賣的身子,還沒接過客呢?!?p> “好一個俏寡婦,就她了。”魏倫一把抱起滿臉淚痕的素問,踹開樓上房間的門。
只剩下老鴇和剩下的姑娘面面相覷。
這圣教的人真是品味獨特。
想到此處,老鴇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吩咐了幾聲。
魏倫把房門關(guān)上,輕輕把素問放下。
這女人雖在披麻戴孝,未施粉黛,只有眼角一片淚紅,卻難掩清麗之姿。
只是她眼下面如槁木死灰,行為舉止失魂落魄,如同脫了線的木偶,叫人不知怎么開口。
魏倫自斟了杯酒,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大嫂,你節(jié)哀?!?p> 素問呆視了他片刻,忽然記起什么,從胸口掏出一封書信。
魏倫接過書信,剛要拆開,卻見那素問又拿出一把匕首便直直刺向自己胸口,竟要自裁。
“你干什么?”魏倫忙拿住她的手腕,略一用力,匕首便掉在了地上。
素問怨毒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掙扎,又呆坐在原地。
“先別急著死,等會我送你一程。”魏倫也不好再說話,把匕首踢到一邊,把素問扔到床上用被單捆住,拉上床簾,這才拆開書信。
里面只有一個墨綠色的玉符,不過手指大小。
上面雕刻著的繁復咒文,和師父送給他的十分相似。
難道是師父送給他的傳音符?可這怎么可能?這李尚儒究竟是什么人?
魏倫關(guān)上窗戶,小心的取下戒指,放到玉符之上。
只見一縷淡綠色的幽光緩緩從玉符中滲出,飛入魏倫的天靈。
“愛徒,顧掌門上次回頭看了我一眼,你說她是不是喜歡我?對了,當心李尚儒?!睅煾傅穆曇粼谄淠X海中響起。
就這一句話?
魏倫把戒指重新戴上,這李尚儒怎么會幫自己的舔狗師父傳信,莫非他也是太一門派來的臥底?
可是,如果真是如此,師父又怎么會讓自己小心他呢?
況且,師父從來沒提過有其他臥底。
不管怎樣,這李尚儒必定知道自己的身份。
魏倫又喝了幾杯,仍是沒有任何頭緒,只好把眼光移向在床上哭泣的素問。
這女子也許知道些什么。
“俏寡婦,我問你,誰讓你把信交給我的。”魏倫坐到床邊。
“不知道?!彼貑栭]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魏倫解開素問身上的床單,“可是送信的人讓你自殺的?”
“不是?!?p> “那你這是殉情?”魏倫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素問點了點頭。
“你們家就沒剩下什么人?”魏倫拿了張手絹扔給她擦眼淚。
素問推開他的手,低聲說道:“還有個婆婆?!?p> “那我不攔你了?!蔽簜愐膊幌攵喙荛e事,從地上拾起匕首遞給她,“你官人泉下有知,多開心吶,自己前腳剛死,后腳老婆就來了,過幾天他媽餓了幾天,也過去了?!?p> “到時候,你們一家就在下面享天倫之樂,你呢在街上擺攤賣孟婆湯,他在道上給孤魂野鬼指路,你老婆婆天天在奈何橋上釣魚,這多好。”
素問接過了匕首,猶豫了一會。
“我看這樣吧,大嫂,你要不是不想賣湯,就在這當個老鴇。”魏倫把匕首拿走,“嘿,又體面又風光,還有錢賺,就是一句話的事?!?p> 素問低下頭,抱住膝蓋。“你為什么要幫我?”
“我這人沒別的愛好,平生就愛幫寡婦?!蔽簜惸罅艘话阉哪樀埃瑥膽牙锾统鲂┿y兩丟給她,揚長而去。
既要維持人設(shè),還要做個好人,太難了。
魏倫走出房門,剛下樓梯,便嚇了一跳。
這桃花院怎么跟靈堂似的。
一群披孝的庸脂俗粉正搔首弄姿的等著他。
“爺,您看合不合胃口?”老鴇諂笑的湊了上來。
“合,太合了。”魏倫咬著牙說道:“日后這桃花院的姑娘都得這身打扮?!?p> “是?!崩哮d急忙答應(yīng)。
“對了,素問姑娘是我新找的姘頭,都好好伺候著?!蔽簜悡]揮手,踹開門,走出桃花院。
街上已經(jīng)十分寂靜,已無人影。
自己這身魔教衣服竟有如此威力?
蹊蹺的很吶。
“魏師兄,您修煉怎么修煉到這種地方來了?”一個粗橫的聲音忽叫住了他。
“你是哪位師弟來著?”魏倫疑惑的打量著靠在墻邊的黝黑壯漢。
這馮榮個帶頭起哄的蠢貨,怎么知道自己在這?
“你不記得我?”那壯漢冷哼一聲,“也好,這樣等會你的印象才會更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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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江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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