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課桌上醒來,眼神模糊,看不清黑板上的是什么。摸到桌上的眼鏡,擦了擦戴上,還是看不清。這時,物理魯老師推著門進來,說著:
“醒醒啊都醒醒,這節(jié)課咱們要講去年高考的壓軸題,都把眼鏡擦亮,興奮起來!”
身邊的同學們都歪歪扭扭的坐起身,戴上厚眼鏡片,手托著下巴,仿佛準備好的戰(zhàn)士,也好像剛出生的羔羊,正跌跌撞撞的站起身。
但不好,我的眼前仍是模糊的,眼鏡被我調整到各個角度,鏡片都快被我擦的要更薄些,但始終都是模糊的。
魯老師走上臺,開始抄題目,寫板書。同學們也都低下頭麻木的抄著,我提著凳子向前坐了一排,看不到,再向前一排,仍是看不到。我干脆搬著凳子走向第一排,卻仍是看不清。
我在心里惡狠狠的罵著:“這都是啥事啊,到最關鍵的題目卻看不清了?!?p> 既然都看不清楚,我便搬著凳子回到座位。同桌方榕在努力地抄著,我用胳膊肘頂了頂她:
“同桌,幫我念一下題目?!?p> “看不清黑板就看我的嘛,咋在還要念出來。”方榕便抄著邊說。
“哎呀我啥都看不清啦,連你的臉都看不清楚,咋看得清你的字嘛!”我著急的說。
“好吧好吧,我給你念啊?!?p> “水平的平行虛線間距d=50cm,其間有B=1.0T的勻強磁場。一個正方形的線圈邊長l=10cm,線圈質量m=100g,電阻為0.02Ω。。。。。?!?p> 剛念到一半,魯老師開始了講解,方榕便停了下來,聽起老師的講授。
我仍舊什么都看不清,只得一邊聽老師講,一邊寫寫畫畫??偹闶悄軐㈩}目拼齊,老師也講到了第二問,我緊跟著聽第二問,卻要用到第一問的結論,一頓稀里糊涂下來,我什么都不剩。
下課了,方榕又攤著手趴倒在課桌上,我還是迷迷糊糊。
“要不去外面轉一圈吧,說不定看看遠處會好些?!蔽蚁?。
走樓梯下來我得一直扶著扶手,從五樓到一樓,可算是把欄桿都擦了個遍。走出樓門,所有人都是校服上配一個模糊的頭,有的頭大,有的頭長,還有的頭黑,有的頭上會有一朵紅色的花,那應該是個女生的戴的頭飾。好像有個人向我擺了擺手,我瞇著眼仔細看,還是看不清是誰,她過來拍了我一下:
“看不清啊你,眼睛碎掉啦。”
是張涵,我的初中同學,當時來到這個學校,或許也有一些她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啊,桌子上睡了一覺起來就啥都看不清了?!?p> “那還真奇怪,我那有眼藥水,你要不滴一滴?”
還沒等著我說好,身后伸過來一雙手,攔住我的腰,把我拖走了,只聽見張涵和她同學在身后的笑:
“等會我拿到你們班來啊?!彼χf。
“走啊老狗,抽煙去?!鄙砗髷r著我腰的那個人說。
我們在廁所里點了一根煙,邊抽邊注意著廁所門口會不會突然闖入教導主任。他們在旁邊侃侃而談,這個球隊,那個姑娘的,我啥都沒聽進進去,煙抽完,跟他們擺了擺手,撒了泡尿,走了。
回教室后桌子上已經(jīng)放了一瓶眼藥水,應該是張涵拿過來的。我拿起來滴了兩滴,閉了會兒眼,再睜開,眼前的模糊逐漸散了,面前的同學也逐漸有了邊界,圓的長的臉也都變得清楚了,我高興地裂開了嘴,嘿嘿的笑著。拽著我同桌的衣服,一直叨叨著:
“我看清了,我看清了?。?!”
“你笑啥呀阿馳,到我辦公室來,嘿嘿嘿的真高興?!?p> 是我班主任方老師,我得屁顛屁顛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