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清晨的步行街,盡頭右拐進巷子第一間,就是“魚塘”。
晚上及其熱鬧的步行街現(xiàn)在冷冷清清,連賣炸串的小攤都沒有,偶有幾輛早餐車漫無目的地穿梭于建筑之間,碰到習(xí)慣早起溜達的大學(xué)生,還能賣出去幾份腸粉,或者炒面。
“真冷清啊?!?p> 白小魚搓搓手。
李昭陽和蘇明朗在后面慢悠悠地跟上,遠(yuǎn)遠(yuǎn)看著,像兩個公子哥視察,一個矜貴高冷,一個開朗接地氣兒。
到了“魚塘”,照例和大門行個貼面禮,心里默念求財神爺保佑今天生意紅紅火火,白小魚開了門,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天正式開始。
“魚塘”店面不大,說是酒吧,更像是清吧,提供堅果小零食的清吧。
進門右側(cè)是點心架子,昨天的點心白小魚已經(jīng)收好了,晚點去再取些出來,左側(cè)一株“好運當(dāng)頭”大盆栽,另擺了兩張四人座的桌子。
整個店面呈狹長型,中間段有一個巨大的投屏,上面長年放著老電影,連著右側(cè)一條卡座,約能容納三五十人。
投屏過去就是吧臺了,后廚藏在吧臺后面。
說是后廚,不過只有一個電煮鍋而已。
白小魚最擅長的就是涮青菜,下餃子,下餛飩,高端一點的,下蝦滑,下肥牛片.....
吧臺白小魚是不管的,那是李昭陽的領(lǐng)地。
她不識酒。
比起各種酒,白小魚和蘇明朗都更愛喝雪碧。
偶爾李昭陽往雪碧里兌點酒,他們也喝。
白小魚進了店里忙前忙后快忙了十幾二十分鐘,李昭陽和蘇明朗才到店里。
兩個人抱了一堆水果放到吧臺邊上。
白小魚湊過去看,驚了:“白草莓,車?yán)遄?..你們倆瘋了吧!”
“你不是愛吃,就帶了點過來,想著宿城這個季節(jié)沒有的。”
蘇明朗身子微微靠在水果箱子上,等待被夸。
他這次來是有任務(wù)的,當(dāng)然也和自家母上討論了下策略。
策略簡單粗暴,把白小魚喜歡但宿城沒有的東西都搬到她面前,告訴她,這些東西只有里州有哦,然后不就能把人拐回去了?
“謝謝你啊蘇明朗,”白小魚扯著嘴角笑了笑。
“就這樣?”
蘇明朗看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全身發(fā)麻。
“還要怎樣?去給我洗草莓去,好久沒吃了,還真有點饞?!?p> 說到能吃了,白小魚嘴角的笑容真誠了一點:“對了,多的記得放冰箱,會壞的?!?p> 這個季節(jié)的白草莓,貴著呢。
說完白小魚抱著一堆點心盤子進后廚開始裝點心,上午客人應(yīng)該不多,她每種都只裝了小半碟,選的都是夏威夷果,杏仁這種能長時間放的,腰果剩的不多了,過兩天又該采購了。
瓜子類的沒有裝碟子,都是放在吧臺的大罐子里讓客人按需取的,拿出來容易犯軟。
用宿城的土話說叫“回潮”。
宿城本地人,有的食物過期一兩天都能吃,但是“回潮”的食物,往往都是直接扔。
在這過了兩年,倒是有五六分像本地人了。
白小魚一邊裝東西一邊七七八八地想著事情,蘇明朗洗完草莓,留給她一個看傻子的眼神,就出去了。
坐在靠玻璃門的四人座上,蘇明朗看著對面拿著手機不知道每天在看什么的李昭陽一肚子氣,啪地?fù)屵^他的手機:“李昭陽!你能不能想想辦法把白小魚搞回里州?”
李昭陽輕松奪回自己的手機,總算是按了息屏鍵認(rèn)真和蘇明朗說話。
只聽他緩緩開口:“宿城挺好的,”
蘇明朗:“......”
“白小魚大學(xué)還沒讀呢,而且你看她那個樣子,像要一輩子膩在宿城一樣。”
“所以呢?”李昭陽雙手扣在小腹前:“不是你說的嗎,小魚要是不想回里州,大不了國外留學(xué),要是真的不想上學(xué),做一輩子老板也挺好?!?p> “昭陽,”
蘇明朗難得認(rèn)真:“葉正國要對白氏地產(chǎn)下手了,現(xiàn)在他們沒有理由也沒有實力拿小魚怎么樣,要是葉正國真的成了白氏地產(chǎn)的董事,他會任由小魚在這里嗎?”
“小魚已經(jīng)成年了。”
李昭陽思考片刻答道:“葉正國能拿她怎么樣?”
“昭陽,你忘了,小魚有三年抑郁病史,那三年,她都在葉正國身邊,只要葉正國想,他完全可以把小魚綁在身邊?!?p> “小魚好不容易好一點,為什么還要回里州!”
知道小魚在后廚,李昭陽壓住聲音,額頭青筋隱隱暴起。
“昭陽,小魚需要的是面對啊,總不能,逃避一輩子?!?p> 蘇明朗聲音低沉,李昭陽一愣,交握的手握緊又松開,終于妥協(xié)。
“暑假過完,我們就回里州?!?p> 他知道,蘇明朗是對的,小魚需要,面對的勇氣,和面對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