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拂雨迷蒙地嘟囔著嘴,半夢半醒道:“阿年,我快拿到玉吊墜了……”
全然蘇醒的阿年跪坐在地面上,輕拍了一下拂雨的臉龐,神色慌亂道:“拂雨拂雨,快醒醒?!?p> “怎……怎么了?阿年?”拂雨揉揉眼睛,睜開眼睛,緩緩看清了四周劍拔弩張的局勢。
面前之人身著整個昭衍獨(dú)一無二的明黃九爪龍紋袍,高高在上地俯瞰著她。
這是,陛下?
陛下如何會出現(xiàn)在此處?
不,她記得她不久前尚在拾她的玉吊墜,眼下卻怎的躺在了這里?
莫不是……她那一席話傳到太阿殿去了?
拂雨恍惚一瞬,驀地憶起禮數(shù),便拼命叩首道:“參見陛下?!?p> 她唯恐自己是犯了事,惶恐不安說:“奴婢不該妄議是非,是奴婢多舌,奴婢知錯了?!?p> 語畢,她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瑟縮著身子,語帶顫意又言:“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現(xiàn)下不是追究這些瑣事的時候。
姬元撥弄著玉扳指,淡淡道:“你且先起來吧?!?p> 他又瞥向阿年:“你們二人,立時將昏迷之前的情形,如實(shí)稟告給朕?!?p> 昏迷之前的情形?
拂雨目露惘然,秉著姬元的吩咐仔細(xì)回憶著不久前的情形,她化繁為簡,將不必要的過濾一番,才緊張兮兮道:“奴婢當(dāng)時正伸手去撿奴婢先前遺落下的玉吊墜,而后便被人從身后打暈了去。”
她摸摸紅腫的后頸,仍能感覺到被敲擊的那塊兒隱隱作痛。
阿年相比拂雨而言要冷靜心細(xì)幾分,她見拂雨清醒,便跪向姬元,有條不紊的分析道:“陛下,那人是打暈奴婢在先。但那人太過謹(jǐn)慎,是以奴婢尚來不及提醒拂雨一句,便暈厥了過去。不過依憑那人敲擊后頸的手法來看,此人應(yīng)是個練家子,否則敲暈奴婢時絕不會如此干脆利落?!?p> 姬元略一沉吟,便稍稍頷首,對阿年拂雨二人的答復(fù)倒還算滿意:“顧統(tǒng)領(lǐng),你先將她二人押下去,容后處置吧。其余人隨朕守住其名殿?!?p> 其名殿密室之事,暫且不宜暴露在眾人眼中,這也是為何他只令禁軍守在外頭而不使其入內(nèi)的緣由。
禁軍統(tǒng)領(lǐng)領(lǐng)命應(yīng)道:“是!”
*
姬元等了許久,終見那云頭履之主閑庭信步般地走出了其名殿。
那人頭戴斗笠,手握長劍,輕薄帷帽垂落,恰巧遮掩住他的面容。
他一襲墨色長袍,偶有清風(fēng)拂過,便卷起衣袂,使其翻飛如塵,翩然若羽。
他立在其名殿臺階之上,纖長五指輕輕撫過劍身,音色是霜華般的涼?。骸凹г腺\。好久不見。”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若不是仇人見面,只是故友再逢。
“晏閼!”
在座知曉前朝舊事之人聞此‘問候’皆變了臉色,失聲喊出了這個名字。
顧統(tǒng)領(lǐng)拔出腰間的刀,警惕地看著階上人:“晏閼!你一個被通緝之人,竟還有膽量公然出入皇宮!”
他拿穩(wěn)刀柄,又一聲令下道:“眾將士聽令,保護(hù)陛下安危!”
晏閼瞧著底下人如臨大敵的戒備,似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事,漫不經(jīng)心地嗤笑:“呵,我不過孤身一人,你們卻坐擁著萬馬千軍,現(xiàn)下這般慌張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