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歷代宗主鎮(zhèn)派之寶
這玉簡全長七尺二寸。
由玉片相連,以符線串接,合為十六之?dāng)?shù);玉片溫潤勻凈,上繡星花,背刻夔紋。
每個玉片,皆上書篆字。
寧觀只淡淡掃了一眼,便朝其內(nèi)注入一道靈氣,玉簡陡然耀起一陣靈光亮芒,朝著天際瀑射一道華彩炫光,立時化作上百頁虛幻的箋紙,懸浮半空。
這其中每一張幻箋上,都記載了一名弟子許多事跡,但一眼掃去它們卻大多有一道深刻的裂痕。
這意味著,對應(yīng)的弟子,此刻已是身死道消,隕落天地。
如今還亮著的,也只剩下不足十人。
其中最為醒目的,最金光閃閃的,卻是他自己。
只見其上寫道——
【寧觀】
【職務(wù):神淵派九代宗主】
【道脈:四品,晦脈之像,名曰:“天微”】
【法意:七寶玄光】
【境界:苦修十?dāng)?shù)載,今達煉氣六層境界】
下面卻是修仙品質(zhì),以及各項修真技藝。每一項上都帶著七種顏色,亮起不同的玄光,比如【相貌】這一選項上,宗主紅光閃閃,是最高等級;
【根骨】這一方面,卻又冒著藍(lán)光,是倒數(shù)第二的等級。
再比如,聞于野的幻箋上,【聲樂】這一項卻是紅光閃閃,【舞藝】這一項也是橙光奕奕,這是屬于他的專屬“潛力”。
只是寧觀頗為費解,作為穿越者的一員,他的修真技藝,卻平平無奇。
放眼望去,一片綠油油的……
談不上多壞,也未必出奇。
難道我不是主角么?這不應(yīng)該是一個主角該有的待遇啊……
寧觀掩卷遐思,不禁仰天長嘆。
其實他之所以閉關(guān)半年,乃至一動不動,皆因此物而起。
前世的寧觀,是蔚藍(lán)星球上一名撲街多年的網(wǎng)絡(luò)寫手。一覺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此地。
而他并非占據(jù)他人身體,乃是實打?qū)嵉霓D(zhuǎn)世投生到了此界,出生在小鎮(zhèn)一處寒譜人家。
于三歲時遇見師父九演道人,隨其上山修煉高深道法。
本以為此去仙山,追尋大道,從此成仙有望,壽數(shù)無窮。
孰料這神淵派派名聽起來令人聞風(fēng)喪膽,其實是一個三流宗門。
派中積弱已久,人丁凋零,諾大的碧棲山上上下下,除了比他晚幾年入門的小師妹闞瑛瑛之外。
只有掌邢,傳功,持務(wù)三位長老。
三年前,師父得知本門法靈‘逆臻’的下落后,便將這宗主之位,匆匆傳于自己,隨后只身一人前往無晝海,尋找法靈的線索。
法靈,乃宗門道統(tǒng)的法力源泉。
關(guān)乎宗門千百年來的沉浮興衰,蘊含無盡神通,以及諸多秘法典籍。
奪回法靈,也就有了重振門派的希望。
只是如今三年已過,師傅音信全無,他心中早已不盼他老人家能尋到法靈的線索。
只盼師父能平安無恙的早日歸來。
當(dāng)然,這份盼望之中,多少還藏匿著私心。
畢竟當(dāng)上宗主,意味著要處理宗門內(nèi)部的諸多事務(wù),這樣會占去他大半的時間,導(dǎo)致他無法安心修煉。
對于修道之人而言,唯有自身道行才是一切的根本。
上山十六年的苦心修持,日夜淬煉,如今道行大漲,還養(yǎng)煉出體內(nèi)這三十六重靈息,以同階修士而論,這根基也算的上深厚二字。
可這境界么,只有“煉氣六層”;
這對于一派宗主而言,卻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而想要經(jīng)營好一個門派,還須良好的藥田、豐富的靈礦、優(yōu)秀的弟子,繁榮的商路。
總之一句話——有錢。
只要有了修真者所用的靈石,那就成功了一大半。
神淵派有錢么?
寧觀袍袖揮下,從中碼出十六枚下品靈石,整整齊齊的排列開來,頗有幾分孔乙己的風(fēng)采。
他雙眼之中的貧窮之色,又深刻了許多。
這,已經(jīng)是神淵派的全部積蓄。
如今已快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手中唯一值點錢的,恐怕也只有這祖?zhèn)鞯挠窈喠恕?p> ——
說起來,這神秘玉簡,也是來歷不凡。
此物乃是神淵派開山祖師偶得的天法秘冊,這位祖師名曰‘陸漸真’,乃是一位飛升上界的化仙級修士。
相傳古法修家飛升之時,可窺探一次天機,傳與后世之人。
這玉簡中不但流傳著這條天機之秘,更是藏匿著神淵派上千年來的所見奇聞。
由歷代宗主親自傳承。
而他們神淵派,有一個不變的傳統(tǒng),也可以說是祖訓(xùn)。
每一代宗主傳位之際,都要留下一件鎮(zhèn)派之寶,封入此簡之中,并設(shè)一重禁制。
從一代宗主至此,代代如是。
到了近代,更有一位狠人,因?qū)嵲谀貌怀鱿駱拥逆?zhèn)派之寶,不惜將自己的腳趾骨煉化了一截,凝練成一件仙骨法器。
這位狠人,
正是他師傅,九演道人。
到現(xiàn)在,師傅走路都有些跛足。
不過令他欣慰的是,宗門淪落至這般田地,師傅總算做件跟人沾邊的事。
他沒有遵循祖訓(xùn),將鎮(zhèn)派之寶封入玉簡中。
而是直接傳給了寧觀防身,這令他激動不已。
要知道,玉簡雖是上古之物,但上面的禁制卻由歷代宗主層層設(shè)下,解開時也是完全隨機;除開第一代始祖陸漸真貢獻了玉簡之外,代代宗主布下禁制手法各自不同。
如今共生【六重禁制】
這六重禁制,正是對后輩宗主的考驗。
可是師祖?zhèn)兓蛟S不會想到,今日的神淵派會落魄如斯。
有些考驗,需要的天材地寶,令寧觀頗為頭疼。
他閉關(guān)這半年里,就是不斷解封此中禁制。隨著他法力的增漲,來到煉氣中期境界,在付出假死的代價后,總算于昨日堪堪破開第一重禁制。
獲得了五代宗主,流傳下來的一件鎮(zhèn)派之寶:
一塊閃亮的【金磚】
金磚看不出材質(zhì),品階,握在手中,除了微涼之外,他只聞到一股女子的芬芳香氣。
除此之外,還有一句【師祖天言】
上述二字:
“邊界”
邊界,到底指的是什么?
是仙家洞府?
還是神秘的荒古絕地?
亦或是某個未知的洲域?
寧觀遍覽古籍,絞盡腦汁,仍是不明其意。
只是越是深思熟慮,心中便越覺得有些惴惴不安。幾經(jīng)思慮之下,他終于有了決絕之意。
“師兄!”
忽然,一聲清脆的呼喚由遠(yuǎn)及近,將他從思緒中驚醒。
下一刻,一團淡黃撞入眼中。
但見來者是一名身著黃沙袍服的少女。她體態(tài)纖弱,周身清氣繚繞。靈明神秀,唇紅齒白,雙頰至頸,光潔如瓷。
尤其一對瞳子烏亮有神,眼眸生燦,靈動至極,令她整個人看上去都十分天真活潑。
但別看她小小年紀(jì),儼然有了煉氣十三層大圓滿的修為。
只差一步,便可筑基。
少女見到師兄,一個猛虎撲食,張開玉臂,徑直抱了過來:
“師兄!”
寧觀見狀氣定神閑,腳下一滑,側(cè)身閃過,順勢將玉簡收入袖中。
“砰——”
少女猛虎撲食未果,結(jié)結(jié)實實的摔倒在地,激起陣陣灰土。
“別憨批了。正事要緊?!?p> 闞瑛瑛猛地跳起,理了理袍服,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樣子:“師兄,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舉出來一只如玉牒般大小的……
王八。
如獲至寶般送給了師兄。
那表情,好像再說,
快夸我……
寧觀嘴角抽了抽,舉起烏龜放到她頭頂:
“頂著。別動?!?p> 闞瑛瑛依言照做,臉上卻滿是幸福和崇拜之色。
用師父的話說,師兄從小便是靈慧過人,學(xué)識淵博。
當(dāng)時師兄不過三歲孩童,裹著粗布麻服,扎著沖天辮,便可神情自若的與師父他老人家對答如流,解算仙法,對大道的理解,更是連師父都自愧不如,震驚地直呼:
“神童啊神童?!?p> 而她生性愚笨,秘法經(jīng)卷,她一概不懂,從小到大都是靠著大師兄每日解道修行。
只是之后幾年,師父夸師兄的那些話說的就越來越少了……
反倒是對她的夸獎,越來越多。
她,不知緣由。
不過從小到大,練功方面都是師兄親自指導(dǎo),悉心調(diào)教,在她幼小的心靈之中,早就埋下了深深的種子;
大師兄在她心中,就如同仙人一般的存在。
英明神武,卓越不凡。
以至于,寧觀時時刻刻散發(fā)出來的煉氣六層修為,在她眼中,都是在故意隱藏修為,裝出來的假象……
我?guī)熜衷缇徒鸬ち耍?p> 裝出煉氣六層的修為,就是為了不打擊我!
師兄對我,真是太好了!
同樣的,寧觀用余光掃了一眼小師妹,卻是十分地苦惱。
小師妹自從十三歲時就沒怎么修煉過,整日里不是在海邊摸魚抓蟹,就是在林中看蟲捉蝶,但自身境界升的也未免太快了吧。
快的簡直連祖師爺?shù)墓撞陌澹伎靿翰蛔×恕?p> 她才十六歲啊。
練氣十三層大圓滿。
這師父哪里撿來的絕世奇才?!
自己無論如何努力,修為進度都遠(yuǎn)遠(yuǎn)不及師妹,一想到這里,寧觀不禁倍感壓力,更是有一種深深地挫敗感。
“我怎么穿越了,都擺脫不了學(xué)渣的本質(zhì)?”
不過好在他這個小師妹雖然長得機靈,但腦子不甚靈光。
自從上山以來,便沒少惹禍,氣的師父幾次差點吐血,并以自家性命發(fā)起毒誓,認(rèn)闞瑛瑛為關(guān)門弟子,從此絕不收徒。
也幸好小師妹腦子不靈光,要不他早就瞞不住了……
如今看著師妹那崇拜的眼神,托著香腮的神態(tài),纏繞發(fā)絲的手指,
以及那烏龜窘迫的處境……
寧觀干咳了幾聲,還是抬手將她頭頂?shù)臑觚敺帕讼聛怼?p> 目光轉(zhuǎn)去,望向靜候多時的聞長老,寧觀無奈的搖了搖頭,隆起袖子,正襟危坐,伸手示意聞于野坐下來,開始議論宗門大事:
“聞長老,我閉關(guān)這半年來,道場的局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