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教學樓之內,銀晃晃陽光如八爪魚般爭相蔓延,伸向四處陰暗角落,剛下兩節(jié)課江欣欣趕到電梯門前,見到里面滿滿當當?shù)娜瞬唤汇?,最前方一名女生往后一退:“這邊還有空位?!?p> 江欣欣一望右側,霎時俊美至極的面容,令得人心中鮮艷一顫,直覺拔腳想逃,眾目睽睽之下又覺太過欲蓋彌彰,一時只能極其心不甘情不愿地步入:“唉?!?p> 那名女生朝江欣欣善解人意一笑:“不用謝?!?p> 這時前方玻璃門一推金光流轉,幾名恐龍身形的女生一見電梯門還未關,激動萬分,發(fā)出一陣陣驚天動地的嘶吼:“快,快點?!?p> 江欣欣見狀,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按關門鍵:“想得倒美?!?p> 后方葉楓卻及時伸出纖長的手指,堵在開門鍵上:“等一等?!?p> 江欣欣一愣,幾名恐龍身形的女生一瞬更無數(shù)尖叫嘶吼,恰似一陣龍卷風猛烈卷入,一股巨大的力道直接將江欣欣帶往葉楓身邊,隔著極薄的黑襯衫,青草,檸檬,煙草氣息,似還夾雜隱隱血腥氣,一抬頭就對上葉楓一雙亮得驚人的眼眸,眼神肆無忌憚,恣意疏狂,刀刺斧砍般直直劈向江欣欣,一動不動,一避不避,一直看向江欣欣,眸中萬千漩渦如強力磁鐵,牢牢吸附,江欣欣心中一陣慌亂,連忙低下頭背轉身,卻感覺葉楓的目光始終在背后刺骨燒灼,那種刺目驚心的亮似乎要將自己戳穿。
待星期三上午上完課回寢室已經(jīng)正午十二點,一進門江欣欣就看到那名神龍剛逝尾,又迅疾擺首而來的茶茶,身穿黃紅交錯條紋上衣,勾勒出一幅驚人的好身材,背脊被光暈鍍染打下一層鑲金的光暈,整個人回頭嫣然一笑,堪稱天生麗質,金碧輝煌,江欣欣不由心中一怔,直覺拼命想掙扎逃離某種情緒。
小蝶與芙蘭一愣對望一眼:“?。俊?p> 芙蘭搶先開口問道:“你就是我們年紀輔導員所說那名鳳凰大學的轉校學生?”
小蝶嘆道:“聽說還是高材生啊。”
江欣欣忽然之間覺得,這世界上這么多所大學,這么多寢室,為何偏偏冥冥之中一種注定,茶茶她非要轉來這里,轉到這個房間,為何老天爺如此不公,偏偏要搞得她剛剛開闊的生存空間,又如此局促?
小蝶一走上前,仔仔細細看茶茶長長的睫毛:“真是大美女啊,風情萬種,驚心動魄?!?p> “你這樣隨便一笑有誰能抵擋得???”
茶茶又相當溫婉甜美一笑,臥蠶眼梨渦深深,眼角眉梢都像掛滿蜜糖,人更似美玉般通透無暇,高貴靚麗,一種絕無阻隔人千萬條街的溫柔與冷艷并存,江欣欣不禁心中一跳,心中一種敵意迅速上升,又拼命按捺而下,卻像是猛獸,不斷在鐵籠之中咆哮,掙扎,嗥叫,似一個稍不留神就會迫不及待破籠而出。
茶茶逐一上前與三人擁抱:“親愛的,你們可都是大美女?!?p> 輪到江欣欣時江欣欣避也避不開,從未如此反感過別人的碰觸,往后一避茶茶執(zhí)拗一摟:“你好?!?p> 又問江欣欣:“不知食堂里的飯菜好不好吃?”
江欣欣簡直被她的笑容炫得心神跌宕:“好吃?!?p> 覺得這樣回答太過簡單投誠沒水平,又眼珠一轉:“其實每次看上去都還不錯?!?p> 茶茶皮膚通透,純凈無暇,梨渦蕩漾出萬般風情:“那也就是說金玉其外。”
雙手一攤:“其實我也只怕我從鳳凰大學轉來紫藤大學并不適應?!?p> 江欣欣嘴快:“那你還轉來紫藤大學做什么?”
茶茶一低下頭似有幾分尷尬:“我只是不想在其余地方,浪費我人生之中最美好,長得最好看的時光。”
江欣欣看她那隨意一下都很好看的動作,心中暗暗不滿道:“捋鬢發(fā)根本就是綠茶婊的標準行徑,長得好看就一定要這樣時時刻刻都準備出來賣么?”
芙蘭走到江欣欣身邊,皺起眉心:“你一直這樣渾身聳刺做什么?”
小蝶眼帶無比艷羨:“方才進門時我就想說,你的聲音,就好像我小時候看電視劇那個神仙女主的聲音,略微拖長,充滿磁性,流水,山泉,潺潺之間極盡嫵媚,無論是聲控,還是顏控,通通都甘拜下風,上天對你可真是厚待?!?p> 江欣欣一扭身走向陽臺,提起一個水瓶,一時之間千萬分不想留在寢室:“我去打開水?!?p> 沒想打茶茶也利落一轉身,提起一個鵝黃色,看上去比江欣欣水壺漂亮嶄新許多的水壺:“我們一起去。”
沿學校長長階梯一路來到開水房,紫藤花鋪滿肩頭,鞋底,一路卻再令江欣欣無從前那種天高海闊的愉悅之感,兩人往開水房一進入,幾名男生不經(jīng)意回轉頭,又迅速掉轉頭,跟同行的幾名男生說幾句話,立馬一排五六個男生均是回頭,看向那身材纖瘦撩撥人心,五官清麗脫俗至極的茶茶,眼神或感興趣,或憐香惜玉,或者是充滿無限關愛。
甚至還有一種當年江欣欣看到垂暮之年老者,看到剛出生一個月不久的小奶狗,那種不知叫和善,還是博愛,或者強者對弱者所特有的柔情滌蕩的眼神。
一瞬之間,江欣欣立馬覺得自己待在茶茶身邊,被輕易視為空氣,無比孤零,忽然之間就想到葉楓,彷似一直以來,也只有他才會對自己目不轉睛,肆無忌憚,毫無退避,而葉楓輕而易舉,就能將眼前這些粗俗淺薄,對皮相癡迷的男生比下去,自己目前似乎能暫勝一籌,但看上去同樣好色的葉楓,也不知看到茶茶時,一直都獨屬于自己的這份注目殊榮,是否就能輕而易舉地搶奪而去?
一時之間,江欣欣抬頭看開水房那破爛的天花頂,覺得似有一種結局,冥冥之中早就注定,有些人一見面,或許就是天生的宿敵,心中一陣焦躁煩悶:“誰讓男人從來都不是好東西呢?”
更覺得自己像足怨婦:“為何世間上就沒有男人愿意看內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