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密牢,徐行反手一掌,將假山拍塌,密牢的入口就此被埋了起來。
而這時,院落周圍的屋頂和圍墻之上,忽然冒出來數(shù)百人,每個人的手上,都端著勁弩,指向院中的徐行。
“放!”
隨著一聲厲喝,數(shù)百支弩箭同時發(fā)射而出,猶如密雨飛蝗。
徐行抬手出劍,周身劍光漫卷,“叮叮當當”之聲,響徹不絕。
等到箭雨停下來的時候,徐行靜立當場,腳下鋪滿了凌亂的弩箭,身上卻毫發(fā)無傷。
徐行抬頭,目光看向了北面的屋頂。
在那屋頂之上,站著兩個錦衣老者。
這兩人氣度雍容,神色威嚴,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其身份的不凡。
剛才那一聲“放”,便是其中一個老者喊出來的。
兩名老者見到徐行毫發(fā)未損,面色不由得大為驚駭,左邊的那人高聲叫道:“快,再放箭!”
右邊那人卻道:“快去叫容兒,此人很可能是先天高手!”
不等弩箭再次射出,徐行已經(jīng)縱身一躍,閃身來到了屋頂之上,手中長劍寒光閃爍,刺向這兩名老者。
兩名老者還試圖抵擋,但哪里快得過徐行的劍法,剛剛有所動作,長劍就已經(jīng)刺穿了他們的脖頸。
此時,才有零星的弩箭朝這邊射來。
同時也有人驚恐叫喊:“大長老和二長老都死了!”
徐行縱身飛掠于屋頂和圍墻之上,所過之處,劍光不絕,一個又一個人絕命于他的劍下,從高處跌摔跌。
“你是何人,膽敢來我許氏祖宅放肆!”
隨著一個女子的嬌叱之聲,一道黑色的身影,幾個縱躍,抬手灑出一片銀光,朝徐行激射而來。
徐行看得清楚,那片銀光竟是上百枚銀色的小針,不好用劍來格擋,當即閃身避開。
而數(shù)名僥幸從徐行劍下逃生的許氏族人,卻是被這些銀色的小針盡數(shù)刺中,慘叫著跌了下去。
黑色的身影對那跌落下去的數(shù)人毫不理會,躍到徐行身前數(shù)丈,厲聲喝道:“你是何人,我許氏家族與你有何冤仇,你竟殺了這么多人!”
此時那黑色的身影站定,徐行看得分明,那是一個全身都籠罩在黑色衣衫里的女子,隨著輕風吹拂,可以看出她那玲瓏的身段。
徐行凝神細細感應了片刻,長出了一口氣,緩緩點頭道:“果然是你!你就是許容,許介的姐姐?”
許容反問喝道:“你是誰?聽你此話,你是專門為我而來的?”
徐行微微點頭道:“沒錯,我就是為你而來的!你不記得我,我對你的印象可是深得很??!半年之前,我在你的面前,簡直就像是一只螞蟻一樣,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可能你只需要稍稍動一個念頭,我就會被你摁死了!你在給我種下蠱蟲的時候,恐怕也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這番場景吧?”
許容聞言,略一回思,便吃驚說道:“你……你是徐行!那個被丟在乞丐窩里生活了九年的小乞丐!”
徐行臉上露出笑容:“看起來,你還是記得我的!沒錯,就是我!現(xiàn)在,我不但不做你的棋子,我還要掀翻你的棋盤,我倒要看看,如今你還能把我怎么樣!”
許容又驚又怒:“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殺上門來的?”
徐行神情奇怪地反問:“不然呢?難道我還要繼續(xù)乖乖做你們的棋子,生死都被你們捏在手心里,你們說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不做就得死?”
許容語氣有些悲涼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殺死的這些人,都是你的族人?他們跟你,都流淌著同樣的血脈!”
徐行失笑道:“我的族人?你莫不是在說笑?我姓徐,你們姓許,你跟我說,你們跟我是族人?”
許容說道:“我們本就姓徐,許姓,不過是我們?yōu)榱搜陲椪嫔淼膶嵎?,取了‘徐’字的諧音而已!”
徐行挑眉,說道:“哦,原來如此!不過,就算你們與我是同一姓氏,那你們也未必就是我的族人吧?啊,我想起來了,你們很清楚地知道我的身世,甚至我在乞丐窩里自生自滅九年,也都是你們的那個什么謀劃部做的,這話還是當初你跟我說的!這么說起來的話,你其實是叫徐容,而不是許容?”
徐容不解怒道:“你既已經(jīng)想到了此節(jié),為何還要殺上門來,下如此狠手?”
徐行輕聲笑了起來,笑了良久,才開口說道:“你問我為何?那我倒是想要問問你們,當你們把三歲時的我丟在乞丐窩里自生自滅的時候,你們想過我是你們的族人了嗎?
“當你那天夜里出現(xiàn)在我面前,要我做你的棋子,并在我的身上種下蠱蟲的時候,你想過我是你們的族人了嗎?
“當你的弟弟,拿著你的母蠱,冒充你向我發(fā)號施令,時時刻刻威脅著我的性命,把我的命當做草芥一般的時候,你們想過我是你們的族人了嗎?
“現(xiàn)在,被我殺上門來,你們感受到痛了,才想起我是你們的族人?
“是不是在你們的眼里,有實力、能證明自身的價值,就是你們的族人,否則的話,就是隨時都可以拋棄的棋子?”
徐容一時有些無言,片刻后,她才開口說道:“我們這樣做,是有苦衷的,為了我們未來的大業(yè),是必須要有一部分族人為此而做出犧牲的?!?p> 徐行不屑一顧:“你們那什么狗屁的復庚盟,一心想要恢復大庚王朝,那與我又有何干系?為什么我就得去做棋子,生死任由你們操控玩弄?”
“看來,你真的已經(jīng)了解了很多!”徐容自嘲一笑道,“在這個龐大的計劃當中,又有幾人不是棋子呢?你是棋子,整個許氏家族也是棋子,包括我,又何嘗不是一枚棋子呢?但我們體內與生俱來的血脈,從一開始,就決定了我們必須要為此而終生努力!”
徐行冷笑道:“那是你們,不是我!”
徐容略有深意地說道:“不,只要你體內還流淌著一千八百年前徐氏皇族的血脈,你就無法改變這一點!”
“哦?”徐行神情微微一動,若有所思。
徐容見此,緊接著又道:“這些族人,身上的血脈都已經(jīng)駁雜不純,你殺了也就殺了吧,包括三位長老也是一樣,你殺了也沒什么關系。
“但是我、我弟弟許介,還有你,我們三個人,都是從真正的家族內部出來的,我們身上的血脈與一千八百年前大庚皇室的血脈是一樣的,我們都是前朝的皇室后裔,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自相殘殺!”
徐行面色古怪地看著徐容,慢慢說道:“你們自稱是什么前朝的皇室后裔,我可不會承認這個!這所謂的前朝皇室后裔,我已經(jīng)見過好幾個了,未免也太不值錢了點,我不稀罕!
“另外,你難道不知道,你的弟弟許介……哦,不對,是徐介,他為了殺我,而已經(jīng)被我殺了嗎?”
徐容身體一震,不敢置信地失聲道:“什么?!你……你殺了我弟弟?”
徐行指著周圍還剩下的那些許氏族人,說道:“他們大概都已經(jīng)知道了此事,你為什么會不知道?哦,我想起來了,之前好像有人說你正在閉關,為了突破到先天境界……你這是,剛剛突破成功,破關而出?”
徐容卻是已經(jīng)聽不進徐行后面的話了,轉身朝那些許氏家族的人厲聲喝問:“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他真的殺了我的弟弟?!”
有人回答道:“公子半年前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卻是被人炸斷了雙腿和右臂,而且還毀了容,每天都叫著徐行的名字,喊著要殺了他……直到今天,公子聽人匯報,說是發(fā)現(xiàn)了徐行的蹤跡,就帶了人去圍殺他,然后……然后就……”
徐容聽到此處,身體搖搖晃晃,悲聲叫道:“弟弟!”繼而猛地抬頭,眼中充滿了怒恨之意,咬牙切齒地道:“你……你居然敢殺了我的弟弟!甚至在半年之前,你就差點殺了他!我要殺了你,讓你血債血償!”
徐行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剛才不是還說,我跟你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自相殘殺的嗎?”
徐容怒吼:“可你殺了我的弟弟!那我的親弟弟!”
徐行目光冷沉,說道:“所以,你所謂的不能相自殘殺,就是在你和你弟弟在想要殺我的時候,我就只能乖乖等死,不可以反抗?如果我反抗的話,就是自相殘殺了?”
徐容從腰間解下一根黑色的長鞭,又取出一張不起眼的黑色的紙符,將那紙符貼在了長鞭之上,語氣冷漠地說道:“我不管這些,你殺了我弟弟,你就得死!”
那張紙符貼在長鞭上面之后,竟是自動消融不見,一道道黑色的符文,仿佛活過來了一樣,慢慢滲透到長鞭之上,不過片刻,就已經(jīng)遍布整條長鞭。
徐行目光微凝,沉聲道:“附符于器?不止你會,我也會!”
當即從儲物袋中也取出一張靈符出來,伸手一拍,拍在了手中的長劍之上。
徐行拿出的那張靈符,上面的符文卻是赤紅之色,如同跳動著的火焰,慢慢遍布于劍身。
當徐容手上的長鞭變得黑氣彌漫的時候,徐行手中的長劍,也仿佛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徐容面無表情地看著徐行,冷聲道:“你果然也已經(jīng)是先天境界!僅僅半年時間,就已經(jīng)從一個后天三流境界的武者,變成先天境界的高手,甚至比我還要更早踏入先天境界!我不管你是有什么奇遇,還是什么天資超絕,今天,你必須得死!”
長鞭一揮,隨風變大,如同一條黑色的巨蟒,挾帶著陣陣鬼哭之音,朝徐行抽打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