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走后尹三就按趙二所說的流程開始洗碗。
尹三拿起洗碗池中的碗,用刷子刷洗,刷完之后用清水沖洗放在瀝水的籃子里。然后又拿起筷子又用刷子刷洗,刷完筷子又拿起碟子,就這樣,瀝水的籃子里多出一個碗……十個碗,一雙筷子……十雙筷子,一個碟子……十個碟子。
深夜,尹三拖著疲憊的身軀,一手點著根火燭,另一只手里提著疤叔給的半壇子酒,來到地下的一間小屋子門前。
疤叔看尹三身體瘦弱,又是第一天干這么多活,就讓他早早休息了。
尹三走進地下室的小屋里。一張只夠一人躺下的小床,和一個擺著燈臺的方桌,再無其他。
尹三把酒放在了方桌上,脫下圍裙扔在床上,他看了看燈臺,從方桌抽屜里找到一壺燈油,在燈臺里添了燈油,用手中的燭火點亮了燈臺上的燈芯。小屋里瞬間明亮了許多。
尹三一屁股坐在床上,看著那搖曳的燈芯,抬起手在燈火下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手背被水泡的有些發(fā)白褶皺,握了握拳,手掌隱隱有灼燒感,而那被水泡的褶皺的手背,因為握拳的拉扯似乎好了許多。
洗了一晚上的碗和菜。讓本來就虛弱不堪的尹三幾乎力竭。尹三一頭躺倒在床上,望著燭火,他的思緒回到了六歲時,那時他愛上了讀書,受父親的熏陶,他每日和父親挑燈苦讀,讀到興起時,讀餓了就吃點干糧,渴了就從水缸中舀一瓢水喝。讀到忘神,就忘了吃飯,忘了喝水……
一只獨眼老鼠,從門縫中鉆了進來。老鼠小心翼翼地張望著。嗅了嗅燈臺的方向,便爬上方桌,踮著后爪呈直立姿勢,兩只前爪搭在燈臺上。舔了幾口著燈臺里的燈油,老鼠似乎不太喜歡燈油的味道,用同樣的姿勢趴在酒壇邊上,咕咕咕,老鼠的肚子大了一圈?;蛟S是因為喝的酒太多了,直接躺在桌子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老鼠醒了,晃晃悠悠的老鼠臨走時身形不穩(wěn)打翻了燈臺。叮叮當當,燈臺掉在了地上,驚醒了尹三。這幾個月的逃荒生活使他養(yǎng)成了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醒來跑路的習(xí)慣。
他看著漆黑的小房間,用手摸了摸床邊方桌上的燈臺。沒有摸到。他下了床,剛走了兩步,腳下踩到了一物,尹三拿起那物一摸,發(fā)現(xiàn)是個燈臺。尹三拿著燈臺放在桌子上,從抽屜里取出打火石和一小壺燈油。添了燈油,點著了燈臺??粗雷由线€有幾顆老鼠糞便,尹三猜測是老鼠來舔燈油時把燈臺打翻到了地上。
咕嚕咕嚕尹三的的肚子響了起來,摸著肚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晚上休息前他明明是吃了好多東西。怎么睡了一覺就餓了呢?。大概是自己太累了,消化的太快了吧!也難怪,他本來身體就虛弱,又洗了那么多碗洗了那么多菜。消化快點也是正常。
尹三穿上自己的青色長袍邁步走出地下室,看著望月樓上燈火通明,遠處廚房里也還有嘈雜聲音。
“不是吧,這么早就開工了,昨晚疤叔不是說早上太陽出了才會開工的嘛?這掌柜也太不是東西了,把人當驢使喚,這次算是進了黑店了”尹三苦笑著往廚房走去。
剛進廚房,疤叔就大著嗓子喊到“叫你小子趕緊睡覺去,這才過去半個多時辰,你怎么換身衣服就回來了,難不成要跑路了”
“不是啊,我已經(jīng)睡了,被老鼠驚醒了,肚子餓得咕咕叫就來找點吃的……”尹三被疤叔的話弄的一頭霧水趕緊解釋道
“什么?你不是剛剛吃了一大盆米飯嗎,怎么不到半個時辰就餓了,你不會是餓死鬼投胎了吧”趙二嘲笑道。
尹三被疤叔,和趙二的話弄迷糊了,難道自己剛才沒睡著!那么肚子怎么會餓得咕咕叫了呢,難道是太累了出現(xiàn)幻覺了。
“我剛才就離開了半個多時辰嗎”尹三問道
“剛才可是我看著你去地下室入口的,我看著你進了地下室就回來擦灶臺了沒擦兩下你就跑來說自己睡醒了,肚子餓了!你腦袋不會有病吧!”趙二像看神經(jīng)病一樣看著尹三說道。
尹三剛想再出口問問二人時,周強端著一盆菜走了過來“每次上菜盤子里裝不下的,我都會放到這個盆里,今晚又多出了一盆,你要是飯量大就吃吧,不吃也會當剩菜倒掉的。”
看著那盆菜,尹三也不管其他了,肚子餓得實在難受,至于自己出現(xiàn)幻覺的事吃后再說吧。
尹三拿著筷子就在幾人面前大快朵頤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大盆菜被尹三吃光了。疤叔幾人一臉驚愕,沒想到這小身板怎么會有這么大的飯量,難道是饑荒餓壞了,現(xiàn)在要補回來!這小子來望月樓是來對地方了呀。
看著尹三又回到了地下室,疤叔說道“這孩子家里遭了蝗災(zāi),應(yīng)該是食木蝗所為。一路逃荒到了我們望月樓,有可能饑餓過度神經(jīng)出現(xiàn)問題了,你們幾個多看著點,別讓他出了亂子”
再次回到地下室的小屋里,尹三躺在床上望著燈臺上的火苗越想越不對勁。如果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那自己怎么會那么餓呢,難道饑餓感也是幻覺!可是自己現(xiàn)在一點都不困啊,精力充沛得很,仿佛睡了一整晚一樣。
尹三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雙手在火光中仔細打量著,手背的褶皺都沒了,握了握拳頭,手心也不怎么疼了。手背上被泡的發(fā)白的褶皺和手掌的灼燒感不可能這么快就有所好轉(zhuǎn),起碼要睡了一整晚才會有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這不可能是幻覺,唯一的解釋就是我在地下室小屋里經(jīng)歷至少一天的時間,而外面卻只是一會兒的時間。只有這個解釋才能解釋得通。”
尹三有些激動起來“難道這屋里有什么時間流速的秘密不成。”
尹三先是把小屋的墻壁都摸了一遍,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之后找來了廚房的錘子,叮叮咚咚的把小屋墻壁敲了個遍。還是沒什么發(fā)現(xiàn),要不是小屋在地下,非把整個望月樓的人都給吵醒不成。要是疤叔他們看見尹三大晚上不睡覺,趴在墻壁上又摸又敲,嘴里還自言自語著的情景,非把他們嚇個半死。
尹三想起之前被自己鎖起來的無毛猴子,就跑去看了一下,無毛猴子看見他就是咿呀呀的說起話來。尹三也是覺得好玩,在他屁股上踹了兩腳,猴子似乎委屈了哭了起來,尹三上手就是一巴掌“再哭我弄死你?!?p> 看著尹三的猙獰的表情猴子居然不哭了,還討好起他來。還從發(fā)光盔甲里拿出一個茶壺樣的東西,就是沒有壺嘴。猴子往那無壺嘴的茶壺上拍了拍,茶壺響起有節(jié)奏的聲音來。
尹三覺得好玩,尤其是那個發(fā)光盔甲好像有許多好東西。尹三上前想把猴子發(fā)光盔甲脫下來,可猴子極力反抗,尹三一腳踩住它,把它扒了個精光。再看角落里的猴子,居然用手捂著下面好像很害羞的樣子,尹三感覺這猴子還知道羞恥。
拿著猴子的發(fā)光盔甲尹三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猴子拿出東西好像是變戲法一樣,自己在這發(fā)光盔甲里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于是把盔甲扔了,拿起錘子思考了起來。
尹三把玩著手中的錘子,看著小屋墻壁上,被自己砸的密密麻麻的坑洼,皺著眉毛一副苦死冥想的表情。墻壁也都檢查過了,都是普通的墻壁也沒什么特別的。那是什么造成了這間小屋時間和外面時間的不同呢!不行再出去看看,疤叔他們是不是還在廚房里。
尹三走出地下室看到望月樓漆黑一片,廚房里也沒有人,廚房隔壁的宿舍里傳來打呼嚕的聲音。
難道是我沒睡著,小屋的時間就會和外面一樣!要不去睡覺,睡醒了再來看看。
尹三回到小屋,吟了幾首自己喜歡的詩歌,讓自己內(nèi)心平靜了下來,悶頭躺下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