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你好呀，學長

　　問完，紀清宵忽然害怕聽到賀宴錫的答案，咬著下唇，心里沒什么底。

　　小姑娘稚嫩的臉龐上鑲嵌著一雙烏黑透亮的眼睛，短短數(shù)月，這雙眼睛里已經(jīng)有了屬于她自己的堅持。

　　這很好，雖然他看出紀清宵是在強撐。

　　她已經(jīng)自覺的劃清了和賀家的界限，賀宴錫眼底微微浮起滿意之色，開口卻說：“我只想告訴你，你是有選擇的，賀宅大概會比這里更好，我并不是你唯一的出路?！?p>　　“我不去賀宅?！彼磸途芙^，“我不去?！?p>　　說完，她看著賀宴錫。是他替她擺脫了橋溪鎮(zhèn)的處處刁難，帶她來到京城，他處處不言的偏愛和袒護，讓她慢慢融入。

　　在這里，他就是她唯一的路。

　　她帶著幾分倔強的看著賀宴錫，然而發(fā)抖的手卻在告訴別人，她心里比誰都清楚，只要賀宴錫說一句讓她去賀宅，她大概會立刻狼狽的離開。

　　賀宴錫雙腿隨意交疊，抬頭看了一眼紀清宵，什么都沒說。

　　小姑娘后背僵直，眼底有祈求，也有屬于自己身份的悲哀和尷尬，“可以嗎？”

　　賀宴錫抿唇看她，“跟著我一起生活，讀書，學習，也許會很辛苦?！?p>　　因為他對她有不同的期許。

　　紀清宵眼底瞬間涌出來一股熱意，她有些不管不顧地抓上了賀宴錫的手腕。

　　書房開著冷氣，賀宴錫的肌膚一片冷意。

　　可她的掌心卻因為緊張出了一層薄汗。

　　好像抓住了一根浮木一般，她看著賀宴錫，像在發(fā)誓，“我不怕辛苦，我不會給你找任何麻煩的?！?p>　　賀宴錫的目光先是垂落到她的手上，而后才抬起來，緩聲說：“從今天起，你不必因為賀家的其他人擔憂害怕，以后你都跟我?！?p>　　他口吻明明不夠擲地有聲，紀清宵卻像被安撫一樣，心沉沉落回心底。

　　瞥了眼自己手腕被攥出痕跡。

　　看著瘦小的一丁點。

　　手勁兒還挺大。

　　***

　　中考出分這天的前一晚，紀清宵幾乎整夜沒怎么睡?？荚囍笏龥]敢對答案估分，就連黎般若想替她對題都拒絕了。

　　早上，紀清宵窩在空調房里，抱著手機和在海邊度假的黎般若聊天。

　　本來在聊最近上映的電影，黎般若忽然話題一轉，“中考出分了，可以查了??！”

　　紀清宵一愣。

　　愣了好一會兒，直到黎般若的消息狂轟亂炸般刷了滿屏，紀清宵才緩過神，眼神重新聚焦到手機屏幕上。

　　黎般若已經(jīng)把自己的分數(shù)截圖發(fā)到手機上，正常發(fā)揮，讀南禾中學穩(wěn)了。

　　“你的呢？？？清宵？？？”黎般若問。

　　紀清宵沒有回復，她拿著手機下床，徑直走到書房。

　　這兩天賀宴錫沒去公司，但是一直在家忙著，視頻會議一個接一個。

　　站在書房門口，紀清宵的心也從剛剛的懵和茫然變成了緊張失措。

　　手機被她握的緊緊的，心跳快的不行，卻不敢抬手去敲門。

　　直到書房的門被打開，她猛然抬起頭，和賀宴錫的目光對上。

　　他的視線從她的臉落到她的手上，像掃描儀似的，紀清宵不由得把手機握得更緊了些，指關節(jié)都微微泛白。

　　“手不疼？”賀宴錫的聲音像一道風，頓時讓紀清宵脫了力，松開了手。

　　手機倏地掉落。

　　賀宴錫早有察覺一般，眼疾手快地接住手機。

　　他掌心向上，手機平穩(wěn)的落在他手上。

　　賀宴錫把手機遞到紀清宵手里，“自己查分吧?！?p>　　紀清宵繃緊雙唇，眼眸眨了眨，看著他，沒有接過手機。

　　賀宴錫看她不說話，“怎么，不敢？”

　　紀清宵默默低下頭，不安的摩搓著手指，睫毛微微顫動。

　　他看的出小姑娘的不安和緊張。

　　“進來吧。”賀宴錫先一步回到書房，紀清宵跟著進來。

　　書房的熏香是紀清宵熟悉的烏木沉香，當感官被熟悉的一切包圍的時候，人總會不由自主的感到心安。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賀宴錫坐到對面。

　　手機再一次推到了她面前。

　　紀清宵看著賀宴錫，不自覺地咽了咽喉嚨。

　　小姑娘眸若清泉，一雙眼睛露出近乎透明的清澈，像一只無所適從的小鹿。

　　賀宴錫不禁啞然而笑，伸手拿回手機，“考試的時候感覺怎么樣？”

　　距離中考才過了不到半個月，可是紀清宵回憶起來，像是過了很久。

　　她想了想，從漫長的記憶里將自己帶回到那三天，那個考場，那些考卷，“還好。應該算是正常發(fā)揮?！?p>　　沒有出現(xiàn)什么意外和遺憾，她其實應該不那么緊張的。

　　“考完試對答案估分了嗎？”賀宴錫手中動作不斷。

　　紀清宵搖搖頭，“只對了數(shù)學大題的答案，其他的科目…沒敢?！?p>　　說完下一秒，手機輕輕放到了她面前。

　　紀清宵微微一怔，目光看向桌子上的手機。

　　“561分。”

　　賀宴錫微微一抬下巴，贊許一笑，“不錯的成績?！?p>　　紀清宵的目光還在手機上，快半分鐘過去，她才輕輕移開目光。

　　這幾個月除了吃飯睡覺以外的時間都用在學習上，終于看到了成果。

　　分數(shù)出來前，她還緊張的要命，現(xiàn)在整個人終于松弛下來。

　　“想一想，報哪所高中？”賀宴錫說。

　　書房里一片柔和的自然光照在少女臉上，輕柔溫和。

　　“南禾?！奔o清宵不假思索的說。

　　這一直是她努力的方向和目標。

　　她想，只要夠努力，不論目標多高，都不是遙不可及的。

　　可是，15歲的紀清宵還不知道，這世上并非所有事情都是如此。

　　“好?！辟R宴錫點點頭。

　　“那我們以后就是校友了?！?p>　　少女一雙鹿眼微微一笑，在心底默默的說了一句，你好呀，學長。

　　***

　　九月伊始，紀清宵正式開啟高中生活。

　　隔了一個暑假，紀清宵長高了一點。她看著鏡子里穿著紅白兩色的南禾校服的自己，心里有股說不上的莫名興奮。

　　第一天到校，雖然從家走到南禾只需要十五分鐘，賀宴錫還是開車送她到校門口。

　　“我去上學啦，晚上見?！奔o清宵下車，笑嘻嘻的跟賀宴錫揮揮手，他照例點點頭。

　　少女黑棕色的齊肩短發(fā)襯著一張小臉精致可人。

　　很快，小姑娘的筆直纖細的背影淹沒在學生群里。

　　南禾高一年級一共十個班，其中九班、十班是實驗班，其他是普通班，紀清宵如愿考上南禾，但分數(shù)將將過線，被分到了普通班。

　　南禾是公立高中里的重點學校，是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優(yōu)秀生聚集地，校園環(huán)境更是堪稱一流，一入校園，就能看見一片人工湖，名曰澄德湖，禮堂和體育館游泳館更是堪比大學。

　　紀清宵看時間還早，就先在學校周圍繞了繞，熟悉環(huán)境。

　　“小美女，前邊的路不通！”一道清淺的聲音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