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shí)間仿佛停止了,陳言和梅十三娘保持著各自的動作,成了靜止畫面。
不得不說,美麗無論在哪個空間和時(shí)代都是共通的。梅十三娘作為冬梅院的頭牌,彎眉鳳眼,秀口瓊鼻,烈焰紅唇,五官完美的搭配在一起,比之陳言前世看過的當(dāng)紅明星都要美麗許多倍;再加之詩書琴瑟陶冶出來的氣質(zhì),讓人望之而忘俗。
特別是此時(shí),因?yàn)橐馔獗魂愌砸У绞?,一抹羞澀而致的紅暈迅速布滿臉頰,讓梅十三娘看起來仿佛是謫落人間的仙女。
陳言一時(shí)之間看呆了,完全忘了反應(yīng)。
而梅十三娘雖說是青樓當(dāng)紅頭牌,免不了恩客,自然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清純少女;她全身上下包括腳丫都與人親密接觸過;牽手自然也是免不了的;但卻從未被人以口含過手指。
酥麻若電,心顫然。
時(shí)間仿佛過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倆人終于意識到不妥,匆忙分開,雞腿則到了梅十三娘的手里。
陳言終于回過神來,吃的差不多了,又有如此美色當(dāng)前,陳言這才想起來矜持。于是起身去洗臉洗手。
梅十三娘還在回想方才的一幕,不自覺的竟把陳言咬了一口的雞腿送進(jìn)了自己嘴里,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這一刻的梅十三娘,不是什么冬梅院頭牌,而是一個略有憂愁的花季少女。
“?。磕恪标愌韵赐昴樢晦D(zhuǎn)身,恰好看到這一幕,一聲驚呼,讓梅十三娘一下子回過神來。
于是匆忙扔下雞腿,回到里間洗漱收拾去了。
等春兒被喊進(jìn)來,收拾干凈桌椅,換上了茶水,梅十三娘才終于從屋里走出來。
更換了一身素雅的衣服,長袍曲裾,袖口衣領(lǐng)用狐貍毛包裹著,而在衣服上則點(diǎn)綴著幾點(diǎn)梅花,讓梅十三娘整個人氣質(zhì)一下子轉(zhuǎn)變?yōu)楦哔F清冷。
“方才乃意外,速忘之?!泵肥镉眉埞P快速的寫了一行字。陳言自然連連答應(yīng),不敢多做他想。
“贈詩十一,乃報(bào)恩;贈詩端君,所謂何?”
“啊?”陳言一愣,怎么全都看到了?!不可能吧,但沒看到怎么會說的這么清楚。還有剛才的蘭兒,冬梅院的姑娘們一個個的觀察力都這么細(xì)致的嗎?
陳言假裝看不懂,連連擺手,不想梅十三娘就舉著那字,雙目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好吧,為了掙錢。”陳言決定說一個有事實(shí)依據(jù)的謊話。
“汝急需錢財(cái)?”梅十三娘手速極快,陳言才說完,她那已經(jīng)寫好了下一句。
“當(dāng)然了,我家里父母上了年紀(jì),小妹仍年幼,全家所需,大多都指望我。但我一個月做工就那么點(diǎn)錢,自然就想找機(jī)會多掙點(diǎn)錢了。聽說蕭端君家里很有錢很有錢的,所以我就想投其所好試試了。反正一首詩而已,就算不成我也沒什么吃虧的?!?p> “如此才華,為何不考取功名。名利自古不分家,功成名就,何愁無錢財(cái)?!?p> “別鬧了,你寫的字,我都得連蒙帶猜,太難了。我除了會寫幾首破詩,別的可不會。更何況都說學(xué)而優(yōu)則仕,但做官可不是會讀書寫詩就可以的,需要人情練達(dá),更是得精通實(shí)務(wù)才能真正為民做事。我這樣的人當(dāng)了官,除了貪污估計(jì)別的啥都做不來?!?p> “……單你這番見解,就已經(jīng)超過這世上俗人許多。世間多的是蠅營狗茍之輩,趨炎附勢之徒,如你這般清醒之人,太少了?!?p> “嗐,你這么一說,我成了屈子一般眾人皆醉我獨(dú)醒的偉人了??蓻]那么偉大,我這就是自知之明罷了?!标愌院敛辉谝獾臄[擺手,但忽然,他猛地抬起頭,充滿驚奇的看向梅十三娘。
梅十三娘俏皮一笑,說道“怎么,不認(rèn)識我了?”聲音清脆空靈,仿佛山林幽谷之百靈。
“不是,你,你怎么能說話了?”方才聊天太過投機(jī),陳言都沒注意,等回答完了問題才猛然意識到,方才那番夸贊,梅十三娘是開口說話說出來的。
“你以誠心待我,我自然需以真心對你。”梅十三娘端起茶杯,輕吹霧氣,慢飲茶水,一臉真誠的說道。
回過神來的陳言卻是一腦門的冷汗,趕緊緊張的四處看看,“這四周已經(jīng)埋伏好了刀斧手?”
“我為何要?dú)⒛???p> “不殺我,你把你這么大的秘密讓我知道。規(guī)矩我懂,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你說我就一個小小的燒水雜役,就算寫了兩首還算湊合的詩詞吧,也不至于讓你動這么大心思?xì)⒘宋野伞N矣譀]礙你事兒。”
看著陳言一臉的生無可戀,梅十三娘想到方才那不小心的“輕薄”,決定逗一逗他。
“沒錯,自古繁華在騷客。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你那兩首詩,可是造就了這大風(fēng)城兩位青年才俊。你說,我能不對你動殺心嗎。除非……”
“除非啥,情詩我真的就只會那兩首,別逼我了好不好?!?p> “誰說我要情詩了。你那兩首詩詞與當(dāng)時(shí)環(huán)境最是匹配,所以,想活命,就以此時(shí)情形作詩一首吧。寫得好了,我就饒你一命。”
“反正都快死了,我能不能說句大實(shí)話?!?p> “你說?!?p> “一個青樓妓女,要折磨殺死一個燒水的雜役,還要雜役寫詩!此情此景,你覺得誰能寫得出詩來?!你又不是曹丕,我也不是曹植,上哪七步成詩去啊。”
“有道理哦,那你說怎么辦呢?要不然,我直接喊人出來,殺了你?!”梅十三娘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來生氣,似乎毫不在意陳言話語,大越是這樣,陳言就越害怕。
“別別別!”在這個草菅人命視為尋常的年代,陳言真怕下一秒自己就被剁成肉醬,忙連連揮手。
“啊,不如這樣,你給我點(diǎn)提示,比如,你最喜歡的節(jié)日又或者是最難忘的節(jié)日。中秋啊,上元節(jié)啊,乞巧節(jié)啊什么的?!?p> “節(jié)日啊,最難忘的是那一年的上元節(jié)。我與他駕車同游,鬧市里人來人往,街邊都掛滿了花燈,還有好多放煙花的,我們一起吃一起玩,他差點(diǎn)把我弄丟了,著急的滿大街找我,但其實(shí),我偷偷的藏在了放煙花的人群了,在看著他?!?p> 在陳言的刻意引導(dǎo)下,梅十一娘說著說著,不自覺的陷入了美好的回憶之中。而陳言的腦海中已經(jīng)有了一首傳誦千古的,更是誕生過一家科技公司的詩詞。
“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