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氣呼呼的來到家里,在院子里翻身下馬,將馬韁繩交到蘇迨手里,急步來到西廂房趙仙花的門前,站在門口喊道:
“趙仙花,你給我出來!”
趙仙花在屋里聽到老爺的聲音,來不及梳妝打扮,慌慌忙忙從首飾盒里,拿了個鳳頭釵插在了發(fā)髻上。扭動著水蛇腰,像風擺柳似地迎了出來。風味十足的拿捏著腔調說道:
“老爺,您回來了!您回來也不讓人捎信說一聲,我好迎接您呀!你看我這個樣子,實在是……!”
“夠了!你不要裝腔作勢,我的脾氣你不知道嗎!我平生最討厭那種弄虛作假,裝腔作勢的人,”
“是!是!是!老爺您就是最正直無私的人……”
“少費話!”
面對蘇軾陰沉的臉色,趙仙花已經察覺到了情況不妙,她強顏歡笑著說道:
“老爺,我看你心情不好,是誰惹你生氣啦?”
蘇軾不理睬她的殷勤,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進屋里,劈頭蓋臉的問道:
“我來問你,我不在家這段時間,你都做過什么過分的事?”
趙仙花小眼睛滴溜溜亂轉了一圈,隨后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說道:
“老爺呀!你不在家里這些天,我是刻守婦道,勤簡持家。這么一大家子人,大事小事我都得操心,朝云姐姐什么也不管不問,她整個心思都在她那個……她那個寶貝兒子身上,就連老爺您回來,她也是從不放在心上……”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說吧,你這些天有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
“老爺,你是不是聽到別人說閑話了!那可就怨枉我了呀!”
趙仙花說著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搶地的喊道:
“哎呀!是那個挨天煞的在老爺面前咬舌根了!這么搬弄是非冤枉于我,我可怎么活呀!……”
“住口!”
蘇軾大喝一聲,嚇得趙仙花一哆嗦,立馬停住了哭聲。蘇是伸手從她頭上扯下了鳳頭釵,厲聲喝道:
“這個金釵是從哪里來的?”
趙仙花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瞄了一眼蘇軾手中的金釵,吞吞吐吐的說道:
“這……這是朝云姐姐送給我的!”
“胡說!這是我送她的定情之物,平時她自己都舍不得戴,她為什么會送你?你為他做了什么讓她感動的事?她竟然把視為寶貝的東西都送給了你,嗯——!你說話呀!”
面對老爺的逼問,趙仙花心里一陣發(fā)怵??墒?,趙仙花不愧是趙仙花,只見她小眼睛滴溜轉了一下,馬上計上心來。裝得受冤枉的樣子,怯生生的說道:
“老爺呀!妾身尊守您的教誨,平日里努力和家人搞好關系。那天,我閑著沒事兒,在院子里轉悠,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姐姐的門口,我聽著遁兒正哭得厲害,就好心去幫忙哄了哄孩子。說來也怪,遁兒被我一抱竟然不哭了,而且……而且他還沖著我笑呢!”
“真的嗎?”
蘇軾被她繪聲繪色的演說給弄蒙圈了,竟然有幾分信任地看著她說:
“你說遁兒在你的懷里不哭不鬧了?真的是這樣的嗎?”
“嗯……是……是真的,難道說我還能騙你不成?!?p> 趙仙花心中發(fā)怵,嘴里卻強硬的說著。還不時地抬頭看一眼老爺的反應。
蘇軾聽趙仙花說能哄住遁兒不哭,他又驚又喜,一把拉住趙仙花往門外走著說道:
“走,我們去前院看看,如果你真的能哄住遁兒不哭,以后就經常去朝云娘子那里走動走動,幫她帶帶孩子……”
趙仙花心里有一百個不愿意去,但是,她在說謊話的時候,不小心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但是,又不能說不去,只得硬著頭皮被蘇軾拉著往前走,她腦子里飛快的思考著如何應對的辦法??墒?,時間不允許她多想,已被蘇軾拉著胳膊來到了朝云的門口。蘇軾站住腳步低聲嚴厲地說道:
“你去給我哄孩子,如果遁兒讓你抱著不哭,我就相信你的話,否則,你今天要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趙仙花苦笑了一下,還沒有容她狡辯,就被蘇軾推著一腳邁進了門里。
朝云因為頭疼,正坐在桌旁手按著太陽穴,自行緩解疼痛。聽到門口有動靜,她抬起頭一看,見是趙仙花又來了。她不由得怒火中燒,騰然站起身來,沖著趙仙花吼道:
“你又來做什么!我屋子里值錢的東西,不是都被你搶走了嗎?你還想怎么著?難道說你還要霸占這間房子不成?……”
“我……我不是……”
“你不要再狡辯了!”蘇軾說著一步踏進門來,照著趙仙花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罵道:“你這個賤人,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胡作非為,竟然欺負到了主娘頭上,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在府里為所欲為……”
“是老爺您!……”朝云幽怨的眼神看著蘇軾,搖著頭往后退著低聲說著。
蘇軾聞聽,不由得心中一驚,松開了抓著趙仙花的手。抬眼望去,只見朝云面容憔悴,充滿了怨恨的眼神,怔怔地看著自己,他的心中不由得一陣楸心的疼痛,他慢慢的走了過去,伸出手來欲扶朝云,確被朝云無力的推開了。她看著倒臥在地上的趙仙花,搖著頭無限悲傷地說道:
“你應該扶起來的是她,朝云已心如止水,無瑕再侍奉老爺,你就讓她……讓她……”
朝云說著,身子在搖搖欲墜,她感覺眼前一黑,無力地往下倒去。蘇軾一見急忙伸手扶住了她,無限疼愛地將她攬進了懷里。
趙仙花見此情景,心中一陣幸災樂禍,嘴上卻說道:
“老爺,我去給姐姐請個大夫吧!”
“你滾出去!我永遠不要見到你!”蘇軾冰冷絕情的聲音說道。
趙仙花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不屑一顧的瞄了他們一眼,撇了撇嘴哼一聲,小聲嘟囔著說道:
“活該!活該!不知好人歹!”然后扭動著水蛇腰,像風擺柳似地飄了出去。
趙仙花出了朝云的房門,來到外面院中,回過頭來狠狠地說道:
“賤人,沒想到我使出渾身解數討老爺歡心,還不如你賴洋洋的病一場呢!真是可惱可恨,哼!看來不將你們母子除去,我趙仙花是難有出頭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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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懷抱朝云,無限愛憐地喃喃自語著說道:
“朝云娘子,你怎么這么傻呀!你不該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疼煞子瞻了??!”
第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