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又是獻(xiàn)計又是拉人，金鄉(xiāng)縣里暗流涌動。
很快，本縣孫大戶就因私通梁山賊寇被縣里抓了起來。
時遷得了消息，自是秘密聯(lián)系了吳用，從他那里得了確切信息，遣了手下斥候回報梁山本寨。
王倫得了時遷的回報信息，得知吳用如此賣力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的心思不難猜測，王倫自是心里有數(shù)。
沉吟片刻，王倫也不寫信，只是讓斥候捎回口信。
要時遷轉(zhuǎn)告吳用，事情不能做得太急太過，把握住分寸尺度，最好能一直穩(wěn)住宋江等人，拖延到五六月份。
斥候得了回信自是去了，王倫微微瞇了瞇眼睛，心想那時生辰綱也就來了。
在他愣神的時候，李大郎過來稟告，說是桂花、薄荷回來了，同來的還有扈家那數(shù)千斤鐵料。
王倫見說吩咐李大郎喚來桂花、薄荷，她倆個就站在門外，聽見寨主說話，不用吩咐自己就進(jìn)來了。
問過扈三娘情況，桂花抿嘴偷笑，說是按照寨主吩咐，臨行前透露了梁山身份。
那扈三娘當(dāng)真灑脫，竟是毫不在意，還想跟著去梁山看看。
若不是她們姐妹阻攔，這會兒人家姑娘就在山上了。
王倫聞言一愣，搖了搖頭，心說這扈三娘還真大膽，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竟想著來土匪窩里看看？
吩咐桂花、薄荷先去歇息，往后就留在院里聽用。
高粱氏把她們送給了自己，她們也就是王倫身邊的人了。
兩個丫頭施禮退下，一旁伺候茶水的小花兒卻是不經(jīng)意間撅起了小嘴。
兩個姐姐好生貌美，小丫頭心里沒來由的不快活。
王倫卻是沒有注意到小花兒的變化，帶著大郎去看那些鐵料。
出了院門又叫護(hù)衛(wèi)去請了林沖、魯智深、唐斌一同前往庫房相見。
來到庫房，沒多會兒三個頭領(lǐng)陸續(xù)到了。
王倫領(lǐng)著他們看了鐵料，這三個都是行伍出身，自然識得好鐵，見了都是心喜。
瞧過鐵料，王倫說是想用它們替頭領(lǐng)們打造一些鎧甲，要聽聽他們幾個的意見。
說來可憐，偌大一個梁山，戰(zhàn)兵四五千人，可拿得出的鎧甲卻沒多少。
就是現(xiàn)有的這些鎧甲，要么多有破損，要么殘缺不全，連一套像樣的都拿不出來。
林沖久在禁軍，魯達(dá)出身西軍，唐斌也曾做過軍官，對鎧甲自是熟悉。
三個互相瞧了瞧，林沖先是說了說，只說大宋軍中倒是不缺鎧甲，自太祖皇帝以來雖是重文輕武，可對武備從來不曾松懈。
太祖皇帝在位時時常親自校閱，十日閱一次，謂之旬課，雖說后來皇帝漸漸不再遵循此例，可大宋不缺好鐵。
據(jù)林沖了解，大宋鐵產(chǎn)量一年少者550萬斤，多者824萬斤，完全足以裝備軍隊。
事實(shí)也是如此，軍中披甲者約占七成，還是以扎甲為主，步人甲最優(yōu)。
若是只為裝備頭領(lǐng)，人手一套步人甲也就夠了，倒是兒郎們的盔甲還得多花心思。
魯達(dá)、唐斌聽了皆是點(diǎn)頭。
王倫卻有些不解，步人甲不是步兵穿的嗎？頭領(lǐng)們都是騎馬打仗的，穿著步兵鎧甲能行？
花和尚聽了哈哈一笑，解說一套完整的步人甲步人甲由一千八百二十五枚甲葉組成，重達(dá)五十八斤。
這些甲葉卻是可以拆卸，騎馬打仗拆下一些就是。
王倫這才恍然大悟，對于這些他是真不了解。
最后由林沖三人商定，這幾千斤鐵料，除去損耗估摸能打造五十套步人甲。
只是步人甲甲葉數(shù)量多達(dá)一千多枚，鍛造工藝又是多有講究，山寨鐵匠未必能夠打造得出。
這個問題王倫還真沒想過，當(dāng)時自顧著買鐵了，心想山寨兵器都是鐵匠打造，想來鎧甲也不是什么問題。
聽了他們一說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是個門外漢。
想著這些王倫忽然想起一事，既然大宋不缺鐵，軍中披甲者又高達(dá)七成，為何面對外敵襲擾往往束手無措？
唐斌聞言也是一笑，略帶嘲諷的說和尚哥哥說的那是西軍，戰(zhàn)火里煉出來的強(qiáng)兵。
不信問問林教頭，不說廂軍，便是京師禁軍，還有多少能披掛整齊一套步人甲上陣殺敵的？
王倫把頭扭向林教頭，只見教頭哥哥露出了難以一見的扭捏神情，似是很為禁軍羞恥。
好一會兒才開口說是朝廷禁軍早就打不成仗了，鎧甲多是擺設(shè)，只皇帝偶爾想起來檢閱的時候穿上做做樣子。
真正能披掛整齊，上陣殺敵的只怕不到兩成。
王倫聞言默然無語，難怪皇帝都能被人家擄走，光有好的裝備能有啥用？
帶著他們?nèi)ネ髯鞣?，問過鐵匠，王倫不由得有些失望，他們確實(shí)沒有打造步人甲的能力。
如此也就只能暫時作罷，回去的路上林沖見王倫情緒有些低落，出言安慰道其實(shí)對于梁山來說，最實(shí)用的不是步人甲，而是皮甲。
皮甲？王倫聞言略微詫異，他對皮甲沒啥印象，最多也就小時候看86版封神榜上那跟皮裙子差不多的玩意兒。
見林沖一臉正色不似玩笑的樣子，王倫不由得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皮甲？那東西能防得住刀槍？”
林沖呵呵一笑，知道他這寨主賢弟對軍隊鎧甲所知甚少，當(dāng)下與他細(xì)細(xì)分說，魯達(dá)、唐斌在一旁不時補(bǔ)充幾句，算是給王倫來了次宋朝的鎧甲科普。
大宋沿襲祖制，又不缺少錢糧、鐵料，是以軍中鐵甲數(shù)量不在少數(shù)。
可大宋士卒早就不是太祖時期的那樣了，如今除了西軍尚且能戰(zhàn)。
其他地方廂軍、鄉(xiāng)兵良莠不齊，大多承受不住身穿鐵甲作戰(zhàn)的負(fù)荷，便是禁軍也是如此。
這個不難理解，就連禁軍都成了給高俅干私活一般的存在，地方上那些軍隊還能好到哪兒去？
軍中鐵甲甚多，卻只是擺設(shè)，其實(shí)遠(yuǎn)不如皮甲、紙甲實(shí)用。
而所謂的皮甲、紙甲也不是王倫想的那樣。
皮甲不是類似皮衣一般的盔甲，它的制作工藝也不簡單，需要將皮子煮得半熟、捆綁壓實(shí)，放進(jìn)模具、整形修正、多次刷漆，制作成甲片，再把這些甲片穿磨打孔，組編成甲。
這樣的皮甲硬度相當(dāng)于皮鞋的鞋底，足夠應(yīng)對刀槍，比起鐵甲，更是輕便、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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