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設(shè)想中最壞的場面
三宅茉莉激動得轉(zhuǎn)了兩圈，又說：“我一定會替你保守秘密，但你也得幫我。巴士事件必須要有個答案。你是唯一一個可能幫助我們解開這個謎的人了?！?p> “……這是什么意思？你們想要研究我？”
蘇暮有種不好的感覺，這是真打算切片化驗？
“不不不，”三宅茉莉連連搖頭，“警視廳又不是電影里那種邪惡科學組織，不會把你切片的啦。一切都會走正規(guī)調(diào)查程序，問一些問題，或者調(diào)查你最近的活動什么的。可能會做個體檢，抽一點點血……真就一點點。放心，你不會吃虧的，就當是健康檢查嘛。不但費用國家全包，還會給一大筆補貼呢?！?p> 蘇暮搖晃了一下手腕上的銬子：“我沒犯法，卻被你們銬在床上，這要我怎么相信你？”
“抱歉！抱歉！這就給你解開。”
三宅茉莉不停地合十道歉，蘇暮也不好沖她發(fā)火。
然而，當三宅茉莉走后，事情開始變得有點不一樣。
凌晨兩點多，一個陌生女護士進來給他換藥，在點滴里加了一種他看不懂的藍色水劑。
后來想想，那一定是麻醉劑。
等蘇暮懷疑中招的時候，已經(jīng)太晚了。眼皮沉重如鉛，竭力想要清醒也無濟于事，終于還是沉沉睡去。
再醒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被換了個房間。
這病房很舊，墻紙發(fā)黃卷曲，墻角甚至有蜘蛛網(wǎng)。墻紙的花紋很可疑，像是噴濺落下的血跡。它們已經(jīng)干涸了很久，變成點點污黑。
這是什么鬼地方？
蘇暮感覺一顆心不斷地往上提。設(shè)想中最壞的情景似乎發(fā)生了。
窗戶就在旁邊，大概夠得著。他伸手敲了兩下，玻璃對面冒出一張陰沉粗魯?shù)哪槨?p> 這人穿著從未見過的制服，看帽徽和領(lǐng)花不像警察，應(yīng)該是某個公司的安保警衛(wèi)。
警衛(wèi)冷漠地打量了他幾眼，從外面刷一下把窗戶拉上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渾身都透著邪惡的白胖中年走進房間。他盯著蘇暮：“你就是那個巴士事件的幸存者？有意思……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存活下來的，而且還毫發(fā)無傷?！?p> 令人作嘔的白胖中年，戴一副黑色方框眼鏡，從頭到腳都充斥著永田町官僚的臭味。
這種人的標簽一般是冷漠、推卸責任、精致利己、以及反派角色。
他防護服下穿著一套筆挺西裝，打了一條精致華麗的高級領(lǐng)帶。然而領(lǐng)帶花紋竟然是屎黃配亮綠，實在是過于俗艷。這么爛的品味，地球上應(yīng)該找不到第二個人了吧。
“你是哪位？”蘇暮警告，“你在做犯法的事，你知道嗎？”
白胖中年根本不接話，兩人各說各的。“歡迎來到世界上最先進的生化實驗室，這里有最頂級的設(shè)備和最好的研究者。我相信，你身上一定有某種特質(zhì)，它幫助你抵抗了恐怖的毒劑侵蝕。這是個奇跡。只要明白了其中機理，人類科學將前進一大步！”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小白鼠嗎？”
白胖中年哈哈一笑：“小白鼠太難聽了，一般而言，像你們這樣的人，我們統(tǒng)稱為志愿者?！?p> 蘇暮聽出了一些額外的信息。“你們？”他質(zhì)問道，“你說‘你們’是幾個意思？你們到底綁架了多少人？”
“總之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感謝你們的貢獻，我們正在與某些偉大無比的存在接觸，并借助祂們的力量，揭開人類基因的最終秘密！人類將變得更強壯、更敏捷、更完美，甚至具備某些科幻故事中才有的超能力。贊嘆吧，我們將進入一個新時代！”
“我覺得你可能精神不正常，需要吃點藥?！?p> “呵呵呵，隨便你怎么說。總之，我必須恭喜你，有資格加入到一項如此偉大的生命研究計劃中來。名義上，這并不是一個政府主導的項目，而是某公司的內(nèi)部秘密研究。不過、跟你說老實話吧，期待這個項目出成果的政府高官，那可真是需要排隊啊?！?p> “你到底是誰？”蘇暮問，“某邪惡醫(yī)藥公司的代表？”
白胖中年冷冰冰地笑起來：“自我介紹一下，鄙人船越正洋，國家安全保障局高級情報參事官，是巴士事件調(diào)查組的最高責任者，直接向內(nèi)閣官房長官匯報?！?p> “你把我弄到什么地方來了？”
“某個跟外界脫離接觸的地方。在這里，我說什么就是什么。我說你像小白鼠，你就只能是小白鼠。就算我讓人把你切片，你也沒法拒絕?！?p> “你覺得明天報紙頭條把你這些話刊登出來怎么樣？政府強制無辜平民在邪惡生化項目中被人研究，這新聞不轟動全球都不可能吧。”
船越正洋不屑地笑了笑：“想法不錯，可惜做不到。除非我死了，被釘在棺材里了，否則這里的事情永遠都是秘密?！?p> 惡心得流湯的腔調(diào)，極度自命不凡。
很多狂妄自大的人都這樣。當他們占上風的時候，拽得簡直無法形容。
“你一定要打那條屎黃的領(lǐng)帶嗎？”蘇暮問，“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脖子下面掛著那玩意的時候，看著就像襯衣上沾了一泡稀。特別是中間那些亮綠間條，讓我聯(lián)想到?jīng)]消化完的菠菜?！?p> 被挖苦得很慘，船越正洋冰冷的臉上有了一絲怒容：“還有精力放嘴炮，很好，看來你狀態(tài)不錯，可以進入下一階段試驗了。事先聲明，接下來可沒你想象中那么溫柔。為了觀察你的反應(yīng)，會盡量讓你保持清醒?！?p> 他打開隨身攜帶的一個冷凍儲藏箱，取出一管針劑。
藥水的顏色是粉紅的，非常漂亮。
他彎下腰，熟練地找到蘇暮臂彎的靜脈，將藥水推進去。
“COVID-X新型冠狀病毒，來自無可名狀的偉大存在，并經(jīng)過研究改良，糅合多項頂尖生物科技打造而成。它通過逆轉(zhuǎn)錄方式進入人體基因組，從基底層面將你改造。它將打破基因鎖的桎梏，激活漫長進化過程中陷入沉睡的種種特性。你、將成為第一個新人類，是人類主動進化的起點。感到榮幸吧，像你這樣卑賤的家伙，竟然也能因此在歷史上留下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