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七峰之約
李玉蘭過年這趟回來,本是想要解決林燁的親事。趁著走親訪友各處打探合適人選,自然也有人想要與他家結親,她也有意的,可無奈林燁不配合,甚至很排斥,她也沒辦法,于是都不了了之。
她自知自家兒子有些偏執(zhí),這回還就認定了柯鈺兒,她也沒辦法。見他整日里在人家那莊子外邊轉悠,人家都不甩他,她看著都為自家兒子心疼。于是跟李紅花一商量一合計,就琢磨出一條計謀來。
這天李玉蘭跑來跟柯姨媽說:“弟妹,年都快過完了,過幾天我們準備回縣城去。趁著這幾天有空,我們一起去七峰寺祈福吧。聽說七峰寺的姻緣簽很靈驗,一直想去都沒去成。我們家林燁和林敏,還有你家林威可都到了說親的年齡,我這心里一直記掛著兩孩子的婚事,有些不踏實?!?p> 柯姨媽自從負責起莊子里的員工食堂以來,每日里光是工人們的一日三餐,就忙得她腳不沾地,就連過年都沒休息幾天。一直以來她也為林威的親事著急,可林威總是那一句話,
“過兩年再說吧,我現(xiàn)在只想一門心思的把莊子管好,其他的事,以后再說?!?p> 柯姨媽也是暗暗著急,也想去求支簽一直忙著沒去成。所以李玉蘭這話正說到了她心坎上。
“大嫂,其實我也一直想著去給他們求個姻緣簽,就是整天忙忙碌碌的,總走不開。既然這樣,我到時候找個人替我一下,跟你一起去一趟。要不就后天吧,我們大家一起去,人多熱鬧,路上也有個照應?!?p> 李玉蘭聞言自是高興,又說:“把鈺兒姑娘也叫上吧。我知道我們之前鬧了些不愉快,現(xiàn)在想想覺得挺難堪的。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我也不想把關系弄得那么僵,更不想弟妹一家夾在中間為難。
我們林燁后來也說了,打他的人不是她,既然我兒子都不怪她,我們做父母的還有什么放不下的。你幫我跟她說說,就說以前怪我沒弄清楚狀況,是我不對,希望大家以后都能放下之前那些不愉快,就讓這事過去了。弟妹,你可一定要幫我在她面前說說好話。你不知道因為那事,我家林燁盡給我甩臉子,有段時間都不愛搭理我哩。”
柯姨媽之前因為李玉蘭鬧的這事心里也不痛快。本就是一家人,鬧成那樣,倒是叫人看了笑話去,成了別人茶余飯后的話資。她也曾經想化解他們只間的矛盾,柯鈺兒倒好說話,只說:
“只要他們不再來招惹我,我也不會去招惹他們?!?p> 那時李玉蘭只把柯鈺兒恨到了骨子里,勸她也聽不進去,一提到柯鈺兒就罵罵咧咧。如今李氏主動認錯并提出和解,她自然歡喜。
“大嫂能這么想真是太好了!放心吧,鈺兒那孩子不是心胸狹窄之人,她是不會記恨你們的。”
柯姨媽忙完了早飯,就來到雅竹苑。把要去七峰寺祈福的事跟柯鈺兒說了,順便提了一下李玉蘭想要跟她和解的事。
柯鈺兒本不待見李玉蘭那一家子,只想盡量避而遠之。不過他們是林威的親戚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總不能要他們兩家因為她而斷絕來往吧。她也不想柯姨媽為難,只說:
“我跟大伯娘的事本就是一場誤會,其實我也沒怎么放心上。既然她身為長輩都能這么放下身段給我道歉,我自然沒有不接受的道理。姨媽就跟她說,以后這事就翻篇了。”
不過話雖這樣說,李玉蘭的難纏她是見識到了的,心底還是那句話: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的。鈺兒就是這樣心胸開闊,又善解人意。姨媽就喜歡你這一點?!?p> 柯姨媽慈愛的拉著柯鈺兒的手,笑的和藹又可親。“那后天就一起去七峰寺吧?!?p> “好。”柯鈺兒點了點頭,“后天我就和你們一起去七峰寺看看?!?p> 對于求姻緣簽這事,柯鈺兒并不上心。她根本就不信這些的,但是也不想駁了姨媽的興致,來此走一遭,多出去走走看看,欣賞欣賞美景也好。
正月里莊子里的活不多,有林威、柯大福、賀掌柜等人坐鎮(zhèn),柯鈺兒可以做個甩手掌柜。
眼下曹子俊的傷康復的差不多了,伍明修那邊的醫(yī)務室也差不多整理出來。安排在莊子里一間獨立屋子里?;径际俏槊餍拮约褐瞬贾玫?,桌椅、柜子、床之類的也是根據(jù)他的要求讓竹器家具坊趕造。藥材之類的就更不用說了,需要什么列一個清單,武陵醫(yī)館那邊立馬就著人送來了。
聽說七峰山氣溫比一般地方要低,那山上的雪也多,到時候還可以帶上滑雪板去滑雪。
“要不我們干脆不用那么趕,就去那邊住一晚。聽說那邊的齋飯不錯,咱們也去好好品嘗品嘗,再在那邊好好游玩一番。”
“我正是這么想的呢。他大伯娘還有紅花嬸子都要去,也說想要在那邊住一晚再回來?!?p> 距離子俊受傷已經五天過去了,有伍明修這個大夫每天換藥,內服外用的診治,加上眾人好吃好喝的精心照顧,他的傷口恢復得出奇的好。
于是,伍明修開始給他的傷口拆線。只見一根根線頭被拉下來,看得人頭皮發(fā)麻。
柯鈺兒在一旁看著有些替他心疼,每拉出一根線頭,就唏噓一聲,“疼不疼?”
曹子俊笑道:“不疼?!?p> 伍明修處理過的傷者無數(shù),自然是見怪不怪,面無表情的撇了柯鈺兒一眼。
“只是拆個線而已!”心里補充一句:你心疼個什么勁。
“好了?!蔽槊餍尢幚砗脗?,收拾藥箱準備離開。
這時朱琪瑞風風火火的來了,手里提著幾個盒子。進門見到曹蒙蒙,親密的叫了聲:
“蒙蒙!”
曹蒙蒙聞言羞紅了臉,沒好氣的道:“誰允許你這么叫我了!”
朱琪瑞嬉皮笑臉,“嘿嘿,看我給你帶了桂花糕、綠豆糕、核桃酥.......”
說著直接將手里的糕點盒子塞到她手里。
“街上新開的一家糕點鋪子,生意好得不得了,我排了很長的隊才買來的。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口味,于是每樣買了一點。”
曹子俊笑道:“琪瑞兄,太客氣了!你人來就好,帶東西干什么!”
“子俊,你的傷怎么樣?”
“我已經大好了,剛剛拆完線?!?p> “呵呵,我看你最近好吃好喝的都養(yǎng)胖了,氣色比起以前還要好上幾分?!?p> 曹子俊溫柔的看了柯鈺兒一眼,“多虧了伍大夫和鈺兒的精心照顧。”
柯鈺兒笑道:“我也沒做什么,主要還是伍大夫醫(yī)術好!”
曹蒙蒙調笑道:“哥哥偏心啊,怎么不說我呢,我可是每天給你熬藥!”
“呵呵,當然也有你的功勞?!?p> 寒暄一番,朱琪瑞道出來此的目的。
“昨夜下了一場雪,今天正是滑雪的好時候。本公子這段時間沒有滑雪,簡直心癢難耐,度日如年啊。好不容易等來了這一場雪,我今天是特意來邀鈺兒妹妹和蒙蒙妹妹一起去滑雪的?!?p> 曹蒙蒙忙道:“滑雪怎么能少得了我呢,我也要去!我整天都盼著下雪,生怕把之前學的都忘記了?!?p> 好久沒有滑雪,柯鈺兒難免有些心癢癢的。聽到朱琪瑞的話頓時眼睛一亮,可是想到曹子俊又暗淡下來。如果子俊不是為她受這傷,他本也可以和他們一起去的。他們都出去玩,他只能呆在家里養(yǎng)傷,心里還是有些愧疚。
“子俊,我們......”
曹蒙蒙道:“哎呀,鈺兒,你就不要擔心我哥了。我哥的傷已經好了!”
曹子俊心下明了,沖她溫柔一笑:
“蒙蒙說得是。你去吧,不用記掛我,我的傷真的已經沒什么大礙了。況且明天學堂也休息,我姐我爹都在家。說實在的,我都想和你們一起去哩,這幾天老呆在家里實在有些悶,好懷念我們一起滑雪的日子。”
柯鈺兒會心一笑,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要不我們明天去七峰山滑怎么樣?姨媽說要去七峰寺祈福,正好我們去那里玩。”
曹蒙蒙興奮的連連拍手,“好呀!好呀!”
朱琪瑞道:“行。不過我現(xiàn)在就要去后山滑一會兒,你們有人要去嗎?沒人的話我就自己去了。鈺兒妹妹,晚上做我的飯??!伍大夫,晚上咱倆喝一杯!”
朱琪瑞熱情的跟每個人都打了聲招呼,又風風火火的走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禁莞爾。
“哥哥,我也想去滑雪了!”曹蒙蒙道。
子俊道:“想去就去吧?!?p> “那鈺兒,我們一起去吧。”
“我還有事,今天就不去了?!?p> “這樣啊,那我就自己去了?!?p> 鈺兒不能同去,曹蒙蒙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決定自己去。于是追著朱琪瑞去了。
柯鈺兒和伍明修隨后也跟曹子俊告別。
出了曹院,伍明修和柯鈺兒并排走在回來的路上,伍明修問道:“你剛剛說,明天要去七峰寺?”
“嗯?!笨骡晝狐c點頭?!耙荒阋惨黄鹑グ?,我聽說那山上的紅梅不錯,正好去看看?!?p> “呵呵,我正有此意?!?p> “明天把藥箱也帶上,萬一滑雪有人受傷,有你這個大夫在,就萬無一失。”
走了幾步,柯鈺兒突然想到滑雪的事,又問伍明修:“你想滑雪嗎?很好玩的,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伍明修沒見過他們滑雪,腦子里想到的滑雪場面就是幾個小孩子坐在山坡的雪地上往下滑,然后打濕了衣服,凍得手腳通紅。最后不是被父母擰著耳朵抓回家,就是被掃把追著趕回家的情形。想到此,他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玩雪嗎?我就算了,那都是小孩子玩的?!?p> 柯鈺兒撇嘴,“你是說我們都是小孩子嗎?你幾歲啊?好像不比我大幾歲吧。”
“總之比你大!你的生辰八字我可是一清二楚?!?p> 柯鈺兒想起元宵節(jié)那天,伍明修說她是他爹的師妹的女兒,面容變得嚴肅起來。
“伍明修,你那天說我是你爹的師妹的女兒,是真的嗎?你出身醫(yī)藥世家,那我娘是不是也是一位大夫?她是誰?是怎么死的?”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你娘叫玉雪晴,本也是云頂山莊的弟子,但是嫁給你爹之后沒再行醫(yī)。聽說她是生你的時候難產而死?!?p> “我娘是生我的時候難產死的?”
她突然間覺得心口一陣悶痛,讓她呼吸一窒,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
伍明修連忙扶住她,“鈺兒,你怎么了?”
柯鈺兒緩了口氣,心口的疼痛好像又過去了。
“沒事了。我剛剛不知怎的,突然心口疼了一下?!币苍S是剛剛的話的觸到了這具身體里潛意識的傷痛吧。
伍明修看著她有些慘白的小臉,一臉擔憂,“真的沒事了嗎?我看你面色不太好,讓我?guī)湍惆寻衙}?!?p> “不用,我真沒事?!?p> 回到家后,伍明修還是堅持給她把了把脈,確定沒事才放下心來。
伍明修也覺得她剛剛的心疼,很有可能是因為他們提到她娘因為生她死于難產這事。由此肯定她就是王玉珂無疑,就算失去記憶,一提到她的母親還是會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