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篝火新年
轉(zhuǎn)眼到了年三十，這天一早，大霧彌漫，五米開外都模糊一片。
即便是這樣，也絲毫不影響人們上街采買，路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因?yàn)檫@里的習(xí)俗不是吃年夜飯，而是吃年中飯，也是年終飯。所以采買要趕早，午時所有的商鋪就都要關(guān)門了。
柯大福和林威一大早也踏著霧氣上街，將年飯所需的一應(yīng)新鮮食材都買了回來。
俗語說，十霧九晴，隨著霧氣漸漸散去，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大好晴天。
曹茂文和曹子俊父子在院子里寫對聯(lián)，寫大“?！弊?。
柯鈺兒和曹婷婷曹蒙蒙帶著幾個伙計掛燈籠的掛燈籠，貼對聯(lián)的貼對聯(lián)，七手八腳，將整個莊子裝飾得一派喜慶。
大廚房內(nèi)，柯姨媽和幾位嬸子，還有好幾個廚子，一早就開始著手準(zhǔn)備年中飯。
差不多百來號人的年飯，可不是一件小事。
一時間廚房里，洗洗切切、煎炸蒸煮一派忙碌，自不細(xì)說。
大堂里一幫小伙子正在忙著擺桌椅，預(yù)備要擺十桌。
除了自己莊里的人，柯大福也將父母接過來過年，還有二叔一家，馮師傅一家，財叔一家，孝武叔一家都來和他們一起過年，這幾家人全家都在莊里幫忙。
到了將近午時，街上所有商鋪都陸陸續(xù)續(xù)的關(guān)門了，人們紛紛趕著回家吃年中飯。
本地習(xí)俗，年飯前，要去祠堂祭祖。
柯鈺兒不是本地人，也不用去祠堂，就在院子里擺了香案祭祖，擺上各種全雞豬頭全魚米飯供果等擺滿了一桌子。
帶領(lǐng)莊子的全體人員一起祭拜。祭拜完，隨著一陣炮竹聲響，年飯開席了。
柯鈺兒給全體員工發(fā)放了一個紅包，和兩包年貨零食放在每個人的座位上，自行領(lǐng)取。
大家無不歡喜！喜滋滋的塞入囊中自不用說。
熱鬧聲中，一道道美食端上了桌：
米粉蒸肉，全蒸雞，藕炸，腐皮肉卷，紅燒全肘子，紅燒鯉魚，麻辣筍絲，石鍋蝦，蒸魚糕......
一道道美味佳肴，香氣撲鼻，擺滿在一桌子。
“哇！好豐盛哦！”
“是啊，今天我可要放開了肚子吃了，哈哈！”
“東家?guī)覀冋媸遣槐“?！?p> .......
大家舉杯同慶，邊吃邊聊，熱鬧哄哄的，氣氛十分熱絡(luò)。
最后伙計們又端來一口大石鍋，熱氣騰騰，香氣四溢。
那鍋里面還在翻滾的煮著，咕嚕咕嚕的冒泡哩！
眾人望去，但見白的魚糕片、豬肚絲、豆腐千張絲；金色的炸蘿卜丸、炸豆腐；紅的蝦，棕色的筍干絲，綠色的奶白菜，一層層整齊擺放，五顏六色交織在一起，葷素搭配，可謂色香味俱全！
很多人都忍不住咽口水。
“這個菜好香啊！是什么？”
“是啊，是什么？”
端菜的小伙子得意的笑道：“這個可是“一品鍋”，里面可是豬腳雞湯的鍋底！”
待這“一品鍋”一放下，大家一哄而上。
不用說，味道美極了！
尤其是在這寒冬臘月里，眾人歡聚一堂，圍坐一桌，吃上這樣一鍋熱騰騰的‘一品鍋’，簡直是太幸福了！
原本邊吃邊聊的人們也不聊了，只顧悶頭吃菜。
越吃越熱乎，越吃越有味道，一桌子菜很快一掃而空！
“大家吃完年飯，那邊還有水果，自行取用！”
邊上一張大桌子上擺滿了橙子，橙子被切成一個個小熊的形狀，看上去特別可愛。
這小熊橙子尤其得林海林春來幾個小朋友們青睞！
幾個小不點(diǎn)跟著林云后面率先去拿橙子，一個個都喜歡的不得了。
細(xì)來年齡小夠不著，擠在一旁一個勁的嚷嚷。
“姐姐，我也要！我也要！”
“別急，有你的份！”
林春燕拿了一個橙子遞到他的手里，小家伙笑嘻嘻的拿著橙子跑去找他娘了。
林海手上已經(jīng)拿了一個，還覺得不夠。
“我能多要一個嗎？”
林云拍了一下他的小腦袋，“不要貪心，等大家吃完飯，如果有剩的，再拿！”
......
晚上要舉辦篝火晚會的事大家都早已知曉，不過柯大福還是再次宣布了一遍：
“為了慶祝新年的到來，我們農(nóng)莊今晚舉辦篝火晚會，歡迎大家?guī)вH朋好友參加！屆時大家都把自己打扮漂亮一些！酉時準(zhǔn)時開始！”
大家歡呼雀躍！從來沒參加過什么篝火晚會，心里都很興奮，很期待。
吃完年終飯，柯鈺兒就帶著女工們化妝彩排，唱新年歌。
廣場上，林威柯大福帶著一幫莊子里的伙計，在緊鑼密鼓的布置會場。
廣場正中央堆了一個大火堆，全是之前開荒時收集的硬木頭還有挖出來的大樹樁子。
外圍擺上了好幾排桌椅，桌上擺滿的各種茶果點(diǎn)心。
很多沒事干的人也聚集在這里看熱鬧，晚會還沒開始，廣場是就聚集了不少人。
隆冬時節(jié)，天黑的早，酉時不到就日落西山。
除夕夜，這里人們的-習(xí)俗，要給已故的親人點(diǎn)“上墳燈”。一般都是吃完年中飯到天黑前，提著香燭酒肉供果之類的，上山祭拜先祖，并點(diǎn)上蠟燭，也稱“送燈”。
此時夜暮降臨，漫山遍野，星火點(diǎn)點(diǎn)，無比溫馨。
隨著暮色漸濃，家家戶戶也都點(diǎn)起了長明燈，農(nóng)莊廣場上的篝火及火把也都燃了起來。
一時間，廣場上燈火通明！
篝火晚會邀請了林家村所有村民參加，村民們也陸陸續(xù)續(xù)的聚集到了農(nóng)莊廣場。
酉時將近，隨著鑼鼓隊咚咚鏘鏘的聲音響起，廣場一下就熱鬧了起來，大家不自覺的往中央圍攏過來。
“鄉(xiāng)親們，都往邊上去一點(diǎn)，靠邊，快靠邊！表演就要開始了！”
林威幾個伙計將聚集過來的眾人往邊上趕。
很快鑼鼓咚咚鏘鏘聲中，一群身著清一色紅色喜慶衣裙的女孩們上場，唱著歡快的新年歌：
“正月里來是新年，紙糊彩燈掛門前，
風(fēng)飄燈籠禿螺螺轉(zhuǎn)，三哥哥三妹妹過新年
......”
相比這邊的熱鬧，李玉蘭一家今年的這個年則有些冷清。
林威大伯林孝德在縣城的糕點(diǎn)店生意好，忙忙碌碌收工晚，沒趕回來吃年中飯，大兒子一家更是留在縣城過年。
此時正在吃年夜飯，桌上雞鴨魚肉擺滿了一桌子。
林孝德向來是個表情嚴(yán)肅，不愛說話的人，一時間屋子里的氣氛有些沉悶。
林燁笑嘻嘻的端起了酒杯，“爹，娘，奶奶，來，我敬你們一杯。”
“好！一家人就不要客套了，大家舉杯同慶！”林孝德呵呵笑道，“大家都快吃吧，吃完年飯，我們也去參加篝火晚會。”
林孝德下午回來的路上跟林威碰了面，林威邀請大伯一家也來參加篝火晚會，他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
李玉蘭聞言臉一下子就拉得老長。
一想到那天在街上又被那臭丫頭氣了一通，差點(diǎn)要打起來，火氣就直往上沖。
“我不去！你們也都不許去！都在家里呆著！林燁，林敏，你們要有點(diǎn)骨氣，就別再往那個柯鈺兒跟前湊！”
她們都和柯鈺兒鬧成這樣了，臉都被打了幾回，這口氣還沒出，感覺都沒臉出現(xiàn)在眾鄉(xiāng)親們面前。
林燁嘟囔道，“村里人都去參加篝火晚會了，我們呆在家又沒有什么樂子，大眼瞪小眼，實(shí)在沒意思！”
往年村子里的廣場也聚在一起放個煙火什么的，今年都跑去西雅農(nóng)莊參加篝火晚會去了，整個村子都快沒人了。
林敏也附和道：“就是啊，娘，我也想要去玩?！?p> 她好幾天都沒有看到曹子俊了，今天他應(yīng)該也會去的吧。
李玉蘭抬眼看到林燁眼角的一小塊淤青，這臉上的傷都十多天了還沒有好完全。一想到柯鈺兒就來氣。
“林燁，你這臉上的淤青都還沒有完全退呢，就別出去了?！?p> 林燁嬉笑，“娘，我已經(jīng)沒事了。都在家呆了這么多天了，再不出門都要生銹了?！?p> 李玉蘭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林孝德下午才回來不多久，李玉蘭又忙著張羅年飯，還沒有把林燁的事跟他說起。
大奶奶也不是個愛嚼舌根的，再說兒子一年到頭都在外辛苦勞碌，難得回來過個年，自然不會提那些不開心的話。
林孝德是一個憨厚老實(shí)的人，只知道蠻干。李玉蘭主意多，能說會道，會攬客。在店里招呼客人左右逢緣，隨便拉個人也能聊得很開，客人買了東西還要高興的感謝。所以他們這個家里李玉蘭的話很有份量。
林孝德心中納悶，皺眉問道：“這段時間家里發(fā)生什么事了？”
“你是不知道......”李玉蘭剛準(zhǔn)備跟他好好嘮叨一番。
“咳咳！”大奶奶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把她到嘴的話硬是給噎了回去。
“大過年的，那些糟心的事就不要提了！孝德好不容易趕回來過個年，一家人就開開心心的吃個年飯！”
李玉蘭心中雖然不快，但也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臉色緩和下來。
“是，是，今天過年過節(jié)的，不要讓那些不相干的人壞了我們的興致。來，大家快吃菜，今天的這些菜我都是下了一番心思的。快嘗嘗！”
一邊說著一邊給林孝德舀了一勺他愛吃的粉蒸肉。
吃完飯，林敏聽著外面不時傳來的鑼鼓鏘鏘聲，夾雜著歡歌笑語，心里癢癢的在家呆不住，可她娘李玉蘭說一不二，就剛剛她又被拒絕了一回。
“娘，外面聽著好熱鬧?。∫晃也贿M(jìn)去，就在邊上遠(yuǎn)遠(yuǎn)的看一會兒。”
“不行，那幫子人男女扎堆也沒有個忌諱，你不能跟他們攪在一塊兒?！?p> “可是家里太無聊了，我想去看看?！?p> “別說了，今天就在家里守歲，哪也不許去！”
堂屋里燒了一個火盆，一家人圍著火盆烤火吃瓜子花生，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她娘就守在堂屋門口，想偷溜出去都沒法子。
林敏那個郁悶啊。她借著出恭的借口趴在院子墻頭喊隔壁的林夢嬌，“夢嬌！”
林夢嬌見她趴在墻頭，連忙過來，“敏兒，你怎么趴在墻頭？等下我們一起去參加篝火晚會吧！”
林敏對她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噓，小點(diǎn)聲！我娘不讓我去。你過來跟我娘說一聲，邀我去你家玩?！?p> 她說著沖林夢嬌眨了眨眼。林夢嬌會意，立即跑過來找林敏。
林敏聽到門口傳來她的聲音。
“嬸子，我邀林敏去我家玩，我爹從縣里帶來了一些新玩意，我一個人玩也沒意思，所以讓她陪我一起玩吧。”
林敏立馬跑了過去，“娘，讓我去吧。”
李玉蘭見她之前在家里悶悶不樂的樣子，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嚴(yán)厲了些，就松了口。
“那好吧，早點(diǎn)回來。”
西雅農(nóng)莊里大多都是年輕的少男少女，所以這篝火晚會的氣氛很活躍。
這邊林威領(lǐng)著十來個小伙子，舞著一條二三十米長的黃龍，彎彎延延步入的廣場，繞著廣場舞動起來。
圍觀群眾哄笑著歡呼鼓掌，一時靠前，一時又嬉笑著向后倒退。
舞龍結(jié)束，接著殷猛和李永輝各自領(lǐng)著一隊人馬進(jìn)行武術(shù)表演。
一紅一黃兩隊人馬，舞者紅黃旗子，沖上舞臺，彩旗翻飛，虎虎生風(fēng)，眾少年騰空飛旋，如龍騰虎躍，威風(fēng)凜凜。
打前一人不斷舞動手上的紅旗，黃隊一人，隨著他的旗子連續(xù)翻筋斗，動作一氣呵成。
黃隊李永輝手持一把亮閃閃的大刀，左劈右砍，上下翻飛，另一邊殷猛毫不示弱的耍起了紅鷹槍。
高手對決，分外精彩。圍觀群眾歡呼叫好聲不斷。
“李教官威武！”
“哇，殷教官好帥啊！”
曹蒙蒙看到場上英姿勃勃的殷猛，兩眼發(fā)亮，興奮的跳了起來，拉著柯鈺兒的胳膊叫道：
“太精彩了！殷教官太帥了！鈺兒，咱們那鞭子耍得簡直上不了臺面??！我決定了，我不跟你練鞭了，我要跟殷教官習(xí)武！”
柯鈺兒也熱烈的鼓著掌，沒想到，這武術(shù)表演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精彩的多！
她只是讓他們安排一下，一則讓他們展示一下他們最近的成果，二則為了歡慶新年，好歹是一個節(jié)目。
緊跟著，黃隊四個少年連翻筋斗，騰躍出場。耍起了功夫拳，個個出拳鏗鏘有力，落地重重，如猛虎出林。
“嘿！哈！”聲伴著有力的跺腳聲，在廣場上回蕩。
“好！”
他們黃隊這邊一退，另一頭紅隊四個少年手持木棍，霸氣上場。
“嘿！哈！”聲伴著木棍揮出的虎風(fēng)，震得四周圍觀的群眾連連后退。
兩隊少年又混戰(zhàn)格斗一番，場面激動，看得人心臟忽上忽下。
最后每個人一個個輪番上場，自由發(fā)輝，個個亮出了自己的拿手絕活，擺出帥酷的招式。
四個少年抬著一個朱紅大鼓響舞臺中央走來，大鼓中間一個紅綢小姑娘，連續(xù)不斷的翻著跟斗，動作一氣呵成，優(yōu)美至極。
鼓聲震震，群眾歡呼吶喊不斷，晚會被推到了高潮。
“哇，好厲害！”
“太精彩了！”
“瞧，那是明媚妹妹吧！她好厲害?。 ?p> “娘，我也要學(xué)習(xí)武術(shù)！”
人群都沸騰起來！
“各位！我們的節(jié)目還沒結(jié)束，精彩繼續(xù)！接下來，有請孝武叔為我們表演燈火隴！”
說話間，孝武叔兩手揮舞著兩個燈火隴步入廣場中央，那火隴在他手上收放自如，靈動非常。
眾人只見得兩團(tuán)紅色的火焰在夜空著飛旋，周圍時不時是散發(fā)出耀眼的紅星。
大家一時歡呼，一時“啊”的叫著往后退，因?yàn)槟抢锩嫜b的可是燒紅的木炭，那紅星就是那炭火掉下來的火星。一般人可不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