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狂的資本
景麟鳴從來沒聽說過這種說法,下意識就想批評惜卿兩句,但是一張口卻又想不出要對她說些什么,所以一時間竟有些惱怒,認為她簡直是一肚子歪理。
惜卿覺得自己那句話說的已經(jīng)夠委婉了,自然不會想到景麟鳴竟然會因為這句話生悶氣。
之后的車程中,他們?nèi)司3种聊?,馬車內(nèi)的氣氛也因此而顯得寂靜而又詭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惜卿總覺得景麟鳴身上的氣壓越來越低。
其實她覺得自己跟景麟鳴日常之間的交流,還是沒能掌握好火候,因此不是他把她給氣哭,就是她把他給氣夠嗆。
但是平心而論,她并不討厭景麟鳴,雖然他這人可能會有那么一點大男子主義,但是能不計得失的救下她,就已經(jīng)勝出尋常人一大截了。
惜卿認為自己身上缺點一大堆,但是勝在心大,所以就算是上一秒被人氣到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一秒也能很快恢復好心情。
像景麟鳴剛才陰陽怪氣的那一堆話,惜卿頂多也就氣個幾秒,反正景麟鳴說的也都是事實,她這些天確實是在府里混吃混喝的比他這個主人過的都舒坦,再說了,他也沒說要攆她走,說兩句又怎么了?說兩句又不會掉塊肉,她才不會為這個跟景麟鳴置氣,要知道這洛陽城里除了景麟鳴,她可是再也找不出第三個愿意得罪廖玉熙來庇護她的人了。
咳咳,為什么會說是第三個呢,因為景麟鳴本身也不是第一個要幫她的人,她干爹程霽澤才是第一個,只不過他老人家能力有限,在對付廖玉熙這件事上確實是有心無力,所以惜卿才會跑景麟鳴府上求援助。
想到兩個優(yōu)質(zhì)男子竟然會為了她而去得罪廖玉熙,惜卿不禁有些自戀,覺得自己說不定早就已經(jīng)拿好了瑪麗蘇大女主的劇本,系統(tǒng)早就已經(jīng)安排好讓她來拯救這個世界了。
但是她又想起了“打狗還要看主人”這樣一句質(zhì)樸的話,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自戀比較好,像廖玉熙跟他爹這種缺德事做多了的人,但凡有點氣血的人,就都應(yīng)該跟他劃清界限。
所以不是她拿了女主劇本,而是景麟鳴跟程霽澤拿了男主劇本。
至于她,充其量也就是個導火索,其意義也自然是為了激發(fā)這倆好漢身上的正義感,順便再讓他們早早意識到反抗邪惡反派的必要性。
惜卿的腦子里總是天馬行空的想一堆事情,所以盡管馬車內(nèi)的氣氛有些尷尬,但是最終,還是尷尬不到他的頭上。
景麟鳴坐在旁邊沉默不語,她又在自己腦補著些有的沒的,他們二人的這副模樣落到馬車內(nèi)的第三人——白恪眼里,就覺得他們一定是鬧得不愉快了,可他偏偏又是一個外人,不明白這其中緣由,所以也就只能這樣尷尬的坐著。
如果惜卿能把自己的注意力分給白恪一點的話,那他肯定會勸他別著急,因為這就是他跟景麟鳴之間的正常相處模式,聊不了幾句倆人就要開始互懟,最后還只能以一方的動怒和不再答話而歸于平靜。
惜卿也覺得這樣不太好,但是站在她的立場上來看,景麟鳴也實在是可惡,明明沒多少壞心思,說出來的話卻總是那么不討人喜,也就是她大度不跟他一般見識,要是擱在……擱在其他人身上……
她本來是想說,要是擱在其他人身上,一定不會像她這樣回懟兩句就完事了的。
但是她又仔細的想了一下,覺得這洛陽城里應(yīng)該沒幾個“其他人”敢跟景麟鳴明著作對的。
誰叫人家又會打仗手里又不缺兵呢,這從恒州帶回來了三千精兵還不算完,在洛陽歇了沒幾天,就又在家門口組建起來了一支新的軍隊。
一般人要是想跟他叫板,還真得提前掂量一下自己的輕重。
分析了這么一通之后,惜卿垂下腦袋縮起肩膀,樣子簡直就像是十天半個月都沒曬過太陽的小苗。
也許她真應(yīng)該好好拍景麟鳴的馬屁,讓他感受到什么叫做體貼的下屬。
就在惜卿苦苦思索要怎么對自家主公阿諛奉承時,馬車終于駛回了將軍府。
惜卿率先下車,景麟鳴緊跟在她身后,但是二人正準備進府時,卻發(fā)現(xiàn)車上的白恪還沒有下來。
景麟鳴轉(zhuǎn)過身望了一眼,白恪便極有眼力見的解釋道:“今天叨擾將軍和郎君這么久,我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進府了,還是早點趕回自己府署處比較好,說實在話,我那里也還擠壓著不少公務(wù)呢。”
景麟鳴聽他這樣說,點了點頭,打消了邀他到府中一敘的念頭。
“我這段時間也騰不出空閑來,恐怕也沒機會好好招待你,等流民一事處理妥當了,我會親自邀您到府上一聚的。不過在此之前,你若是有公務(wù)上的事要請教惜卿的話,也不用太過拘束,直接到府上來尋她便是,你也知道,她……”
話說到這兒,景麟鳴微微偏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惜卿,見她依舊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壓根就看不出哪里有不適來,于是有些無奈的繼續(xù)對白恪說道:“她現(xiàn)在身體欠佳,不太適合到處奔波?!?p> 惜卿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心想她剛才就是隨口胡謅了幾句,景麟鳴也已經(jīng)揭穿她了,那么他現(xiàn)在為什么還要跟白恪這樣說呢?這個人,還真是挺奇怪的。
白恪恭敬的謝過景麟鳴后,車夫便駕著馬車離開了,惜卿看了眼陳安的背影,突然想起來他跟白恪都算是干爹的手下,只不過一個地位高點一個地位低點。要不是陳安一聲不吭就載著白恪回洛陽令府署哪里,她都差點忘了他倆之間竟然還有這層淵源呢。
說不定在她認識陳安之前,這二人便已經(jīng)相熟了。
說來說去,她還是吃了年齡小的虧,搞得無論在哪里,她都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新人,沒人脈沒經(jīng)驗,也不知道再混幾十年才能混出頭。
不過她一個太監(jiān),混出頭了又能怎么樣呢?難道要多干點缺德事來讓史官罵嗎?惜卿自嘲般地安慰起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