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隱藏實力,避免暴露。老吉讓正木時忠?guī)ьI(lǐng)剛剛過來的援軍,躲到隔海相望的長島,隱蔽居住。
當然,此事已修書一封,向愿證寺證惠說明了一番,并向其尋求幫助。作為忘年交和老吉剛來扶桑認識的朋友,兩人時常有書信來往。再加上一向宗對待豪客素來大度,與吉家關(guān)系很是親密,些許小事自無不可。
至于小紅象,為了以備不測,方便老吉遭遇險境時突圍。便讓中野宗時照顧,藏匿在城下町里,一處由商隊購買的民居中。一旦事有不諧,老吉便能在衛(wèi)隊保護下,躲入城下町固守待援。萬一迫不得已,亦能憑借小紅象沖出重圍,獨自逃命。
最近這些天,老吉一直忙于籌備新的船隊,每日混跡在津島。如今船隊出發(fā),諸事已畢,自然要回城復(fù)命。
“什么?怎會如此?手握千余軍勢的大將,竟然死于叛臣手中!”尚未進入天守閣,便聽到里面憤慨的咆哮聲,老吉趕緊加快步伐走進去。
此時的織田信長,滿臉赤紅,憤怒中又帶著些許失望。他面前地上跪著一人,正在低聲哭泣。信長看見老吉進來,平復(fù)了下心態(tài)說道“信光叔父死了,昨夜被他的家臣坂井孫八郎刺殺于家中,一擊斃命”。
“兇手人呢?”老吉問道。
“不知,說是刺殺完便逃出城去。堂堂一城之主,手握眾軍的大將,就這么被人大搖大擺的刺殺,而后大搖大擺的離去”織田信長搖搖頭,很是無奈。
“主公~主公!”池田恒興從外面跑進來,氣喘吁吁的說道“外面有人散播謠言,說信光大人背叛盟誓,遭受了天罰。還有人說是您不舍兩郡之地,背叛盟誓派人殺了信光大人?!?p> “混蛋!這些混蛋!”織田信長聽完后,氣得頭上青筋直冒。
老吉見此趕緊上前勸道“上總介,當務(wù)之急是趕緊讓信光大人嫡子繼任,如此謠言不攻自破?!?p> 信長又在廳中轉(zhuǎn)了幾圈,覺得只有這樣最合適,說道“津田信成,便由你繼任那古野城城主。至于其他的嘛,收歸主家作為此事懲罰,趕緊回去準備吧?!?p> 津田信成只覺悲喜交加,雖然父親信光被刺殺,但織田信長并未趁此將領(lǐng)地全部收回,仍留有那古野城一城給他。趕緊領(lǐng)命拜謝,回去安撫家臣們。
安排完畢后,織田信長也沒有心思多做交談。兩人草草聊了幾句,待老吉匯報完后,便讓他退下,自己回屋休息去了。
次日一早,城中便響起了急促的鐘聲,這是在召集城內(nèi)軍勢集合,不論是家臣或是足輕,都急急忙忙的往一之丸校場跑去。老吉帶著吉家眾人行至校場,正好看見佐佐成政在歸攏士卒,趕緊詢問發(fā)生何事。這才得知,是要出兵守山城。
昨日織田家又發(fā)生了一件大事,信長的弟弟,織田信秀第八子織田秀孝被殺。守山城主織田信次帶著家臣到領(lǐng)內(nèi)的松川附近打獵,碰到遠處有個年輕武士獨自騎馬從領(lǐng)地經(jīng)過,并未前去行禮。
織田信次的家臣洲賀才藏認為該武者的行動太無禮,將其射殺。上前查看才發(fā)現(xiàn)殺死的竟然是信長之弟秀孝??椞镄糯螄樀梅艞壥厣匠翘优埽糯蔚募页紕t是怕遭到信長報復(fù),堅守守山城。
果然,得知消息后織田信長暴跳如雷,召集軍勢攻打守山城。老吉靜立一旁,只覺得這些人是腦子有包。
一個少年武士敢獨自騎馬從領(lǐng)地經(jīng)過,必然是有什么關(guān)系的。看見你們打獵不去湊熱鬧,有什么錯?這也能作為隨便殺人的理由?
織田信次也是信長的叔父,是織田信秀、信光的弟弟。接手守山城主后,領(lǐng)地上大批小豪族紛紛投效成為家臣,獲取其家中權(quán)勢,常常仗勢欺人,壓迫民眾。
這些小豪族素質(zhì)堪憂,想方設(shè)法爭取自身利益,常常相互攻伐,為禍一方。像這樣的害群之馬,該清理清理了。
歸根揭底,還是織田家現(xiàn)行的制度有問題。就這么大點地盤,分封出了多少分家。不說之前的織田三家瓜分尾張,從織田信秀時算起,就分有弟弟信光守山城,庶長子信廣安詳城,嫡長子信長那古野城,三子信行末森城。
這些還都是主家的一門親族,尚且如此雜亂。那些家臣豪族就更不用說了,原本就有知行的各豪族投靠成為家臣,立功后獲得賞賜使知行增加。
當主家的實力夠強大受到大家認可,就組成聯(lián)軍四處征戰(zhàn),主家不被認可時,便紛紛叛離烽煙四起。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有家臣運氣好或者出了個有能力的人物,便能迅速壯大,從而取代主家,成為新的聯(lián)軍盟主。
如此,便完成了扶桑戰(zhàn)國時代的特色“下克上”!
織田信長奪取清州城后,屬于他自己的直領(lǐng)并未增加多少,原本的居城那古野城交給了信光,而信光的守山城又交給了信次。加上立功的家臣將領(lǐng)要賞賜,原本就在清州城投靠過來的豪族要安堵,七七八八下來,根本剩不了多少,最大的收獲只是在政治層面。
如今接連發(fā)生織田信光被刺殺,信次逃走后守山城叛離,將這政治上所取得的收益又給抵消了。這讓老吉深深懷疑,一定有人在背后推動策劃。若沒有猜錯的話,應(yīng)當就是織田信行一派了。
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證實了他的猜想。
對于信長攻打守山城,織田家眾臣紛紛反對。最后由信長派大將佐久間信盛進城勸降,說服了城中眾將開城降服,答應(yīng)讓信長之弟織田信時繼任城主。
本來此事已塵埃落定,可沒過多久又傳來織田信時重用年輕家臣,被其他年老家臣背叛殺害。迫于家中眾家臣的壓力,織田信長只能又赦免叔父信次,讓他回來重新掌管守山城。
這一系列的事件,反映出來的是家中新老勢力的對抗逐漸升級,處處受到掣肘,讓織田信長深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