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公子,剛剛其實并非章兒的真容?!?p> 月章說著說著,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裝的?我就說嘛,她怎么可能是那副模樣……”
陳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剛剛對方聲淚俱下,差點連他都給騙了。
“呵呵,無妨,謹慎一點總是好事,其實我早就猜到了……”
陳淪不再提容貌一事。
月章猶豫片刻,還是摘下了面紗,然后抬手順著耳朵根撕下一張面皮。
陳淪一動不動的盯著對方,直到那張用來易容的面皮完全脫下,他整個人已然進入了一種石化的狀態(tài)。
這張臉……簡直和之前的那張丑臉一般無二!
“你……你為何要易容?”
陳淪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月章煞有介事的說道:
“上次公子與我的談話,讓我感觸良多,其中有一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是假,假亦是真……這一句給我很大的啟發(fā)?!?p> “說重點?!标悳S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月章道:
“這面紗是我的第一層偽裝,這張與我真容一般無二的假臉是第二層偽裝,既然公子都能猜到我如此丑陋的面孔是偽裝的,其他人定然也會有這種想法。
所以章兒就撕掉了之前的偽裝,造了一章與我一般無二的假面孔,如此那些人便猜不到了?!?p> “這……”
陳淪竟無言以對,好半天才開口問道:
“那你這么做有什么意義?”
“意義?”
月章驚訝的張著嘴巴,反問道:
“讓別人猜不到,不就是意義嗎?”
“確實,連我都沒有猜到?!?p> 陳淪默默地點了點頭,起身朝著月章的耳后一摸,確定對方?jīng)]有進一步的偽裝之后,說道:
“我還是先為你看看臉吧。”
“嗯?!?p> 月章這一次沒有拒絕,乖巧的點了點頭。
只是如此坦然相對,讓她剛剛消磨一點的自卑感又重新涌上了心頭。
她別過臉,不敢去看陳淪的眼睛,甚至不敢聽陳淪近在咫尺的鼻息。
“嗯?!?p> “嗯?”
“公子,怎么了?”
月章聽到陳淪疑惑的嘆息聲問道,卻始終不敢正眼看對方。
陳淪放下手掌,嚴肅的問道:
“月姑娘,你是不是得罪過什么人?”
“沒有!章兒自打出生開始,便從未離開過月桂門,去的最多的地方,也就是這月桂樓?!?p> “那你有沒有得罪過門內(nèi)之人?”
“那就更沒有了,章兒就算在門內(nèi)也是深入簡出,與師姐師妹們都極為和睦。”
月章毫不猶豫的說著,見陳淪眉頭緊皺,緊張的問道:
“公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陳淪轉(zhuǎn)身,問道:
“那姑娘這張臉,是何時變成這副模樣的?”
月章的身子猛然一顫,小聲說道:
“章兒自打出生開始,便是這副模樣……”
“你撒謊!”
陳淪猛然轉(zhuǎn)身,直勾勾的盯著對方,眼神中竟有一種凌厲的光芒散發(fā)而出。
月章連退數(shù)步,在陳淪眼神的注視下,驚慌失措的說道:
“章兒說的句句屬實!公子不要再問了!”
急忙間,月章撩起面紗,轉(zhuǎn)身道:
“公子請回吧!”
陳淪眼中的凌厲消散了不少,聲音也低了許多,嘆了口氣道:
“你臉上的胎記以及紅斑絕不是先天形成的,我雖然修為淺薄,但卻喜歡讀書?!?p> “嗯,公子說過,知識就是力量?!痹抡孪乱庾R的接了句話。
陳淪干咳兩聲道:“不錯,我曾讀過不少的毒經(jīng)?!?p> “公子說我是中毒了?”
月章轉(zhuǎn)過詢問,胸口起伏片刻,仿佛松了口氣。
陳淪瞇了瞇眼睛說道:
“我何時說你中毒了?你非但沒有中毒,還在養(yǎng)毒!”
聽到“養(yǎng)毒”二字,月章臉色大變,急忙上前想要捂住陳淪的嘴巴,眼神驚恐的看著四周。
陳淪輕松避開,用一種復(fù)雜的眼神看著對方。
看來此事還另有隱情啊。
“公子,你趕快走吧,要是……”
月章焦急萬分,時不時的看向緊閉的門扉和窗子。
陳淪不動聲色道:
“要是什么?”
月章慌張道:
“你就不要再問了,你若再不走,恐怕會有殺身之禍!”
“殺身之禍?”
陳淪眉梢一挑,眼角不易察覺的看向房頂?shù)哪硞€角落,嘆息道:
“你怎么不早說?殺身之禍已經(jīng)來了?!?p> 話音剛落,一道寒光自上而下,直指陳淪的天靈蓋。
速度之快,眨眼之間便將陳淪劈成了兩半。
“公子!”月章驚恐的捂住嘴巴。
“小姐,公子死了,你不要太傷心。”
月章身后,悄然伸出一張臉,竟是那位負責侍奉月章的丫鬟。
她雖開口安慰,臉上卻掛著極為殘忍的微笑。
“香兒……你為什么這么做?”
月章肩膀顫抖,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那個叫香兒的丫鬟笑嘻嘻的說道:
“我這一切都是為了小姐??!小姐的秘密,不能被別人知道呦!”
“可是……可是……他……”
月章泣不成聲,幾近崩潰,大喊道:
“為什么?你們?yōu)槭裁匆@么對我?!
我已經(jīng)按照你們說的做了……為什么……”
丫鬟的笑容消失了,鄭重其事的說:
“因為小姐是萬中無一的天才!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
“我不想當什么天才,也不想成為什么希望!”
月章歇斯底里的叫喊著,緊緊抱著陳淪的“尸體”說道:
“我只想當一個普通人……沒有冰冷的房間,沒有苦口的毒藥,沒有枷鎖,沒有偽裝……
你們美其名曰保護,卻奪走了我的一切。
是你們逼瘋了我,但我遇到了一位和我一樣的瘋子,是他讓我知道,我還沒瘋,我還是個人……”
月章溫柔的擦了擦陳淪的額頭,眼睛陡然變?yōu)樨Q瞳,墨綠的瞳孔中,是無盡的怨恨與悲傷。
“你們,再一次奪走了我的一切?!?p> 月章的聲音不大,卻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丫鬟聞言,臉色大變,原本紅潤的小臉瞬間毫無血色。
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因為小姐一直都很溫順。
就連密室里的慘叫聲都咬著牙。
但這一次,似乎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