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是我？”
我看著面前這個身穿道服卻從不戴道帽、三七分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戴著無框眼鏡看起來十分斯文的假道士，心底有些憤怒。
他居然敢欺騙我的母親？
我準(zhǔn)備教訓(xùn)一下他。
他態(tài)度隨意地靠坐在馬扎上，毫不怯懦地與我對視：“因為你有故事?！?p> 嗯……有趣的回答。
“你怎么知道？”
“給錢?！?p> 我沒有笑，遞給他一張紅的。
“嚯！大爺，您坐！”
他把馬扎遞給我，自己蹲在原地……好像很熟練的樣子。
我坐了下來。
“呵……我們道士呢，講究觀相，觀相如觀心。您或許認(rèn)為我是假道士，但我的本事可不假?！彼炝送煨渥樱骸耙晃椰F(xiàn)在就給您卜一卦？放心，不額外收費(fèi)?！?p> “觀心？”我拒絕了他的卜卦，勉強(qiáng)提了下嘴角。
他倒是真敢說。
人心人性哪有那么多的亂七八糟，無非就兩個字：利己。
哪還需要你刻意去觀？
我也懶得跟他多說話：“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p> 他嘖了一聲，再次恢復(fù)了隨意的狀態(tài)，直直盯著我，然后抬手指著他自己的眼睛說道：“紅了。”
我們都安靜了下來。
“這是你們新出的話術(shù)嗎？這句話對誰說都成立?！?p> 他從懷中摸出一面鏡子拋給我：“看過這雙眼睛的人，幾乎就忘不掉?！?p> 我接住鏡子看了一眼：長發(fā)略顯凌亂，面色有些憔悴、有些蒼白，眼眶有些紅。
“這是現(xiàn)在的我。我問的是在這之前，你對我媽說過的話。為什么是我？”
“你平時不照鏡子嗎？”
我……平時就是這副模樣嗎？我居然沒有一點印象。
“我聽說道士袖口藏有兩根簽，一根大吉、一根大兇，用來發(fā)財?！?p> “哪個王八蛋說的？”他擺了擺手：“總之，信不信由你?！?p> “呵……你看起來很累？”
“剛出了趟差，給人裝兒子，結(jié)果累得跟孫子似的。再說了，您累得連一張笑臉都牽不起來，就別說我了?！闭f著他居然還打了個哈欠：“壞就壞在這兒子裝得還不夠純粹，讓我扮演一個根本不像自己的人，所以才累?！?p> 我努力笑了一下，嘴角掛得很高：“你剛才說因為我有故事？”
他一下就來了精神，不知道從哪又摸出一個馬扎笑了兩聲：“來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