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動也不動盤中的花生米,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他緊皺著眉頭,像是遇到了什么難事。
安寧不由得有些好奇,念頭剛起,周圍場景瞬間變換,如同水波紋一般蕩起漣漪,漣漪消散之后,安寧就出現(xiàn)在了客棧門口。
他有些錯愕,不可置信地打量了一下周圍,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繼續(xù)歡笑,并沒有因為安寧突然出現(xiàn)而感到驚訝。
就好似一滴水融入大海,無形無跡又無比自然。
正在招呼的小二看到安寧站在門口,眼神一亮:“這位爺,里面請!”
安寧的感受頗為奇妙,跟著小二進了客棧。
小二對著大堂巡視了一圈,客已滿座,只有書生那還有座位。
小二躊躇了一下,對安寧說道:“爺,眼下只有那還有個座,要不,您受累,跟那位拼個桌可以嗎?”
小二的提議正和安寧意:“可以,上壺好酒,把你們這的招牌都端上來?!?p> 小二一甩帕子:“得嘞!”
安寧走到書生面前:“這位兄臺,在下來拼個桌,兄臺可否行個方便?”
書生放下酒杯,醉眼迷蒙地看著安寧,笑道:“公子請便,上元夜確實熱鬧了一些?!?p> 上元夜?
安寧恍然大悟,難怪街上掛滿了花燈,這么熱鬧。
在這里呆久了,安寧早已不記日子,知道是上元夜后,看著周圍觥籌交錯的人群,他的心不禁也平添了幾分蕭索。
不知道我的親人都怎么樣了。
“爺,您的好酒。”小二將托盤上的酒壺放下,對安寧殷勤笑道:“今兒有些忙,您稍等片刻。菜馬上就上?!?p> 安寧微微頷首,倒了一杯壺中的酒,酒液清澈、色如琥珀、清香逼人,果然好酒!
書生看到酒壺倒出到酒線,再看看自己杯中渾濁不堪的酒液,暗自咽了一口唾沫,卻沒有說什么,一口飲盡杯中酒液。
“爺,您的菜來了?!毙《e了個大托盤,將菜一盤盤地放在桌子上。
熱氣騰騰的醬肘子,鮮嫩可口的清燉鱸魚、香氣逼人的燒雞、肥美醇厚的燒鵝……
林林總總,擺滿了整張桌子,將書生那碟可憐巴巴的油炸花生米擠到了一個小角落里。
書生看看桌子上的菜,頗有些悲憤地看看安寧,咽了口口水,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道:“兄臺好飯量!”
安寧哈哈一笑:“若是不嫌棄,就一起吃吧?!?p> 書生連連擺手:“那怎么好意思。我……我吃過了?!?p> 話音未落。
“咕咕咕”一陣胃腸蠕動的響聲響了起來。
書生有些尷尬。
“來來來,我也沒想到小二上那么多,書生若是不嫌棄,就一起吃吧,在下也吃不完?!卑矊庉p描淡寫的化解了書生的尷尬。
“公子見笑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睍e起了筷子。
安寧拿起酒壺,給書生倒了一杯酒:“在下安寧,不知兄臺怎么稱呼?”
書生與安寧舉杯示意,緊接著一飲而盡后道:“在下蕭凌。”
互通名姓后,氣氛就熱鬧了許多。
酒至酣處,安寧問蕭凌:“蕭兄怎么一個人在此飲悶酒?”
提到這個問題,蕭凌放下酒杯,嘆了口氣:“實不相瞞。
我本蕭山村中一放牛郎,因為恩師覺得我資質(zhì)尚可,免去了我的束脩,我才得到了讀書的機會。幸而,我也沒給恩師丟人,考入了學宮之中。
在村中有一富戶姓柳,我便在柳員外家放牛,因為一次意外,與柳員外的小女兒相結識。
我倆兩情相悅,可一身清貧,怎敢耽誤佳人。
我本想從學宮之中結業(yè),取得功名后便向柳員外提親。
可怎奈何,蕭山中有一鬼王,在某天夜里看到了她,當天晚上就在門上留下了字條。
說是上元節(jié)晚,便要過去娶她,若是阻攔,定要他們?nèi)也坏冒矊帯?p> 說道這里,蕭凌又是一口酒飲盡,卻沒有再說什么。
安寧問道:“那官府就不管么?”
蕭凌冷笑:“一群貪生怕死之徒,連人間權貴都要搖尾乞憐,又怎么敢管鬼中王侯?!?p> 安寧思忖了一下,對蕭凌說道:“蕭兄若是信我,不如今夜與我一起往柳員外家走一遭。”
蕭凌仔細打量了安寧一眼,嘆了口氣:“安兄的好意我就心領了,我本就打算今夜去柳員外家,但安兄就不必跟來了,蕭某萬萬不能連累安兄。”
安寧無奈,指著酒壺說:“蕭兄請看。”
蕭凌不明所以地看向酒壺,安寧手指微微動了一下,酒壺便懸空往杯中倒了一杯酒。
蕭凌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安兄,這?”
安寧微笑道:“在下也粗通術法,也許能幫上忙也說不定?!?p> 蕭凌激動起來,急忙站起身來,就要朝我拜去。
只是,剛彎了一下腰,就再也彎不下去了。
安寧抬手阻止了他:“蕭兄,不必如此,時間不早了,不如我們出發(fā)吧?!?p> 蕭凌有些激動:“是是是,時候不早了,我們快走,小二結賬!”
話剛說完,蕭凌就往懷中掏去,剛掏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對著安寧有些尷尬:“蕭某囊中羞澀,恐怕只能……”
安寧隨手甩了一塊銀子給小二,說:“蕭兄說的哪里話,你我二人既是朋友,就無須說這么多?!?p> 蕭凌有些感動:“安兄此言,真讓蕭某有些慚愧。日后,蕭某必有重謝?!?p> 安寧沒有說什么,拉著蕭凌就出城走去。
上元夜的夜晚有些寒冷,但兩人剛剛喝了酒,體內(nèi)氣血沸騰,反而覺得天氣正好。
蕭凌只覺得這一路走的很快又暢快淋漓,往日里要走走停停的路,今天有如腳底生風一般,眨眼之間就到了。
但他此刻沒有想那么多,找到了救星的驚喜和迫不及待見到自己相見的人的期待在他心中交雜成團,充斥在了他整個心臟。
前方遠遠看去,是一片村落,但是奇怪的是,家家戶戶皆關燈閉門,只有其中一戶門庭較好的人家,還燃著星星點點的燭火。在黑壓壓一片房屋中,也就顯得格外醒目。
蕭山村到了。
蕭凌嘆了口氣,對著安寧解釋道:“今晚鬼王要來村里接親,村民都怕撞見,早早的就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