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深夜會議
東京
宮澤從睡夢中蘇醒,略有困乏的睜開眼,一種難以言明的情緒驚醒了他。
他起床,裹著被褥來到窗前,外面冷風作響,扎在臉上刺刺的痛。
“奇怪,好像沒什么事兒,這心里的不安感是怎么回事?”宮澤望著樓下冷清的街道,有些困惑不解。
這時擱在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宮澤走近接通。
“喂,是宮澤君嗎?”榆木的聲音。
“我是,榆木監(jiān)督,怎么了?”宮澤疑問。
“開鷹眼,看西南方向的天空?!笔謾C那頭說。
“天空?”宮澤楞了一下,旋即雙指揉了揉眉骨,淡藍光芒彌漫。
鷹眼開啟。
黑夜里的瞳孔仿佛變成了夜視儀,一切都顯得清晰明亮。
宮澤抬頭,眺望著榆木所說西南方位的天空。
那里,有一道模糊的虛影,好似滔天巨鯨張開了上下顎,要把那天空底下的東西吞噬殆盡。
“這是3D全息影像嗎?”宮澤蹙眉,理所當然腦補了正常情況。
“不,雖然確實比較像。但看來宮澤君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電話那頭聲音逐漸壓低:
“那是饕餮的嘴。”
...
...
學府
會議室。
“十分抱歉這么晚了還召集諸位,但事發(fā)突然,還望諸位理解。”有著明顯黑眼圈的榆木,在講臺上發(fā)表了一個簡短的開場白。
在場的所有人也都相信他口中的事發(fā)突然,否則常以精英面孔示人的榆木監(jiān)督絕不會不打領帶,就穿著滿是褶皺未曾熨燙過的黑西裝開會。
只是,深夜里沒睡好的眾人紀律顯然都有些松散,他們議論紛紛,都在探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位于人群中間的宮澤低垂眼眉,四處打量著周圍的人。
除了言魁,橋本京....還有許許多多未曾見過的新面孔,看人數(shù),已經(jīng)和當初為后勤組舉行葬禮時的人數(shù)持平。
換言之,學府內(nèi)基本所有人員都在這里了。
“宮澤,發(fā)生了什么事?”穿著吊帶睡衣的莫奈衣打了個哈欠,抱著一只白色小熊問。
宮澤收回尋視的目光,低聲回答:“好像和饕餮有關?!?p> “饕餮?它不是被御門三思抹除了嗎?”莫奈衣揉了揉眼睛,困意逐漸消褪。
“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先聽榆木監(jiān)督說明一下情況吧。”宮澤攤手,示意她看向講臺。
講臺上的榆木咳嗽了兩聲,雙指骨節(jié)重重敲在圓木桌上,發(fā)出乓響,壓過了議論聲,迎來了片刻的安靜。
“諸位,現(xiàn)在沒空強調(diào)紀律的問題。都安靜下來聽我說,明白么?”榆木神情嚴肅。
“明白。”眾人齊聲回答,他們瞬間安靜下來,靜候著講臺那邊接下來的話語,心中都很疑惑,因為深夜召集所有人開會的事情在學府的歷史上發(fā)生過三次,而這三次都是天大的事件,并且載入了除靈師的史冊。
他們隱隱預感到了不妙。
榆木長長吐出一口氣,公布了不久前剛剛得知的消息:
“福岡市,淪陷了。”
寂靜。
大部分人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陷入了短暫的迷茫。
“你是指日本的福岡市?”有人開口問。
“沒錯?!庇苣军c頭。
“是指那種淪陷?”又有人問:“是海嘯地震,還是鄰國的導彈?”
“你說的這兩種都是日本政府該操心的事情。我們學府這里的淪陷單指一種。”榆木打了個響指,室內(nèi)燈光驟暗。
“被厄靈攻陷?!?p> 語閉,榆木身后的投影幕布亮起,出現(xiàn)了一張可怖的照片。
照片中是攝像頭所拍攝的街景,昏暗的燈光下,無數(shù)怪異的畸形生物漫步街頭,它們的腳下是稀碎的人體組織,肺臟,腸管,混合著看不清具體顏色的漿液,還有沾著零碎肉絲的骨骼。
榆木說:“這是一個小時前,福岡區(qū)分部在信號徹底消失前發(fā)過來的照片,大家對那些畸形生物應該很熟悉,它們都是饕餮的咒式傀儡,喜歡吃人類的肉,至于器官則不附和它們的口味?!?p> “可饕餮不是被三思先生祓除了嗎?”有人不解的提問。
榆木忽然握拳重重錘了一下桌面,難掩憤怒:“這也是我們疑惑所在,為什么饕餮會復活?但現(xiàn)在這已經(jīng)不是重點,重點是饕餮對整個福岡市施加了咒式領域,導致整個城市布滿了這種咒式傀儡,并且它們會像瘟疫一樣開始蔓延,每吃掉一個人類,它們就會分裂出另一個傀儡,這樣下去福岡市150萬的人口將全變成傀儡。搞不好不止福岡市淪陷,整個日本都有淪陷的可能!”
一片嘩然。
榆木神色嚴肅,繼續(xù)道:“想要消滅這些數(shù)之不盡的傀儡,救回福岡市,只有徹底祓除饕餮,以及破壞掉領域內(nèi)的中心樞紐才行?!?p> “兩者缺一不可,而前者交給特級除靈師就好,但后者卻需要我們來做,”
榆木說完,投影幕布上出現(xiàn)福岡市的鳥瞰圖。
圖上標記著數(shù)十個紅點,宮澤敏銳的觀察到,這些紅點如果連起來,恰好是一副牙齒的形狀,也恰好把整個福岡市含在口中。
“這些紅點就是饕餮咒式領域的中心樞紐,只要破壞掉它們,領域就會潰散。福岡市蔓延的傀儡瘟疫也會逐漸消失?!?p> 榆木說到這里,底下的人面面相覷,終于明白了這次開會的目的——深入福岡市破壞掉中心樞紐。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任務,因為貿(mào)然走進特級厄靈的咒式領域內(nèi),和送死無異。
但面對一座城市將要徹底淪陷的風險,除了極個別心思復雜的人之外,每個人心中都沒有膽怯的情緒。
畢竟他們平常的除靈工作就是刀尖舔血。
這次無非是舔燒紅了的狼牙棒而已。
望著臺下神色未變,甚至隱隱逐漸凝聚起來同仇敵愾的眾人,榆木心中甚是欣慰,正要繼續(xù)講,耳邊傳來了木屐踩地的嗒嗒聲。
榆木別過頭,一直位于門口陰影處的光頭老者走上了講臺。
臺下的宮澤眼睛一皺,這光頭老者是那名學府的高層,曾在后勤組葬禮上為逝者誦經(jīng)超度。
光頭老者走上臺,榆木立刻鞠了一躬,退至他的身后。
他顴骨上的干枯肉皮微微顫動,開口了:
“剛剛榆木監(jiān)督已經(jīng)簡略說明了情況,老衲也相信諸位同僚明白了這次深夜開會的目的,如果在做的諸位同僚有不想?yún)⑴c者,舉手就行,老夫絕不會勉強。畢竟進入特級厄靈的領域,確實是不智之舉?!?p> 光頭老人環(huán)視了一圈臺下眾人,沒有人舉手,嘴皮微勾,他滿意的點點頭: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諸位同僚不愧是我學府培養(yǎng)出來的除靈師。從這一點來將,我們是世俗意義上的蠢人,但也正是有了我們這群蠢人,這世界才終得安寧。諸位,你們值得敬佩,老衲在這里給你們行禮了?!?p> 語罷,老人深鞠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