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等價交換
源明家延續(xù)了千年。
這千年之中，歷代天選之子都會選中當代一名最為強大的除靈師對其施展彼岸花之術。
即便是那人死后，也依舊會歸附源明家，成為名副其實的“死士”。
迄今為止，由于彼岸花之術一人一生只能用一次的特性，傳承到現(xiàn)在，總共有十名死士。
他們是源明家是成為龐然大物的底蘊之一，暗地里解決了無數(shù)上不了臺面的麻煩，其中的某些人若出現(xiàn)在現(xiàn)世中，甚至會引起除靈界的滔天波瀾，因為他們說不定就是教科書上的黑白相片或者畫像，對標著人類歷史上的愛因斯坦或孔夫子。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存在，即便他們是源明家的全部底蘊，在短短兩分鐘內(nèi)，卻被御門三思全數(shù)拋在天空中動彈不得，甚至毫無還手的余力。
這證明了一件事情。
御門三思很強。
強到無為領域?qū)λ孕瓮撛O
強到一個宗家的底蘊面對他不過兒戲而已。
強到甚至讓源明道岐這個歷經(jīng)風霜的老妖怪的出現(xiàn)了片刻的失神，直至手中的無為之仗摔到在地面發(fā)出一聲響才把他拉回現(xiàn)實。
源明道岐望著夜空下的死士，雙眼布滿紅絲道：“御門三思，手下留情，他們可絕對不能被毀掉！”
若這些死士沒了，這份祖宗的基業(yè)就毀在他的手里，本就已經(jīng)跌到谷底的源明家再無翻身的可能，他萬死難辭其咎，下去了也無法和列祖列宗交代。
御門三思不為所動，屈指一彈，頭頂一具尸體轟然射向天空盡頭消失不見，他又輕輕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舐著棒棒糖說道：
“我曾經(jīng)幫你們源明家渡過大難，你贈我玉佩允諾人情做以回報，但現(xiàn)在你的回報方式就是截殺我的學生嗎？”
望著那具消失的死士，源明道岐目呲欲裂，卻又無可奈何，只得嘴唇顫抖道：“本家天選之密不容有失，老朽也是迫不得已。”
“嗯哼，看來你沒理解這其中的重點?！庇T三思咬著棒棒糖，腳踩虛空緩慢落至庭院的湖泊上，一陣輕微漣漪徐徐擴散：
“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的人情和回報，也不在乎你家的天選之秘，我在乎的只是你截殺我學生這件事情而已，這才是重點。所以...”
御門三思語氣一頓，聲音再次淡淡的重復了一遍剛剛所問的話：
“所以你是自裁，還是我親自動手？”
源明道岐閉上眼睛，終是把情緒穩(wěn)定下來，問道：
“他死了嗎？”
“你是說宮澤？”御門三思歪歪頭：“沒呢，不過被你家的人打成了重傷垂死?！?p> “我明白了?！痹疵鞯泪獓@息，原先還算精神的面孔在這一刻頹然不少，他喃喃道：“既然宮澤受了重傷，那老夫還他一個重傷如何？”
“你的意思是等價交換？”御門三思彎腰拾起湖泊上漂浮的櫻花枝疑問一聲，對這個答復并不滿意。
但這時與與御門三思是舊友關系的源明矢神色掙扎的喊了一聲：“三思...”
御門三思把玩著櫻花枝，移過視線，對待這位舊友，他還是十分了解的，知道整件事情他多半是沒有參與，所以語氣上也有了一絲熟人相見后的孩童般開心：
“呀！矢醬~好久不見。”
“是啊，三四年了吧?！痹疵魇改柯蹲窇浿?，兩人同輩，都曾在學府上過學，經(jīng)歷了同一段歲月，彼此扶持相伴到畢業(yè)，期間經(jīng)歷種種，也算是關系極好的朋友，只是現(xiàn)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一個成為了除靈界的天花板，另一個則成了落魄宗家的家主。
一陣苦笑，源明矢沒時間感慨太多，猶疑了一下，輕聲道：“父親這件事情確實做的過分，我也沒資格說什么，但是....”
御門三思把櫻花枝藏在荷包里，打斷了他：“矢醬是要求情？”
源明矢嘆息：“抱歉，我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可他畢竟是我的父親....”
御門三思微笑，攤手說道：“矢醬啊，我只是一個來幫學生討場子的老師而已，整件事件的主角并不是我。你如果要求情，得去爭取宮澤的原諒。但在這之前，我學生失去的場子，我這個老師必須得找回來?！?p> 滿臉的微笑。
但源明矢知道這幅微笑的背后又是怎樣的不容拒絕。
他止不住嘆氣，知道御門三思已經(jīng)鐵了心要讓他的父親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了。
“矢兒，無需如此。既是老朽的因，就理應讓老朽來還這場果?！遍]眼靜心半響的源明道岐開口。
御門三思豎起拇指，笑道：“不錯，小老頭兒挺有覺悟感，那就按你剛才說的辦吧?！?p> 他所指的是等價交換。
聽到此話的源明矢目露驚喜之色，這對他而言就是御門三思讓步了。
御門三思望著他笑了笑，搖搖手指道：“矢醬可別高興太早嗷，具體怎樣得等宮澤蘇醒過來后再做定奪，現(xiàn)在的一切都只是暫時的?！?p> “明白！”源明矢點頭，鞠身行了同輩禮。
御門三思笑出了酒窩，旋即又望向源明道岐，面孔又變得淡漠：“喂，老不死的，剛剛說的你也聽見了，既然你先說等價交換，那你想怎么個交換法？”
源明道岐睜開眼，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又掃視了一拳園藝風格精致的庭院，他認命般的呢喃道：
“老朽派人把你的弟子打成重傷，那老朽便還他一個重傷?！?p> 說罷，源明道岐兩指猛然分開探出，然后渾然用力往自己雙目上面狠狠一戳！
源明矢瞬間閉上眼，不忍去看這一幕場景，有因必有果，既然父親派人去截殺宮澤致他重傷，那么父親也理應承擔御門三思找上門的代價。
他對此無話可說，畢竟面對的御門三思，這對于源明家而言已是最好的結果。
兩顆血淋淋的眼珠子被源明道旗剜了出來，鮮血混著濃稠的漿液從兩個空落落的眼眶里流下，可怖而殘忍。
然而他只是悶哼一聲，雙指相抵夾著那兩顆還骨碌碌轉(zhuǎn)動眼球抬起手一字一頓加嘶聲道：
“御門三思，此番等價交換，可否？”
“咦~怪嚇人的....”御門三思迅速從水中拾起兩片濕漉漉的枯葉貼在眼睛上面不去看這一幕，他嫌棄道：“誰要你這家伙的眼珠子，又不能吃，就不能給點實質(zhì)性的東西嗎？比如你源明家的咒具之類的?！?p> “矢兒！”沒有任何遲疑，源明道岐忍著劇痛吼了一聲。
源明矢雙手緊攥，閉眼痛苦道：“父親請吩咐?！?p> “把白牙拿過來給御門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