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倆口又買了些生活用品一邊往回走一邊興奮的繼續(xù)議論此事,羅武引可能是這輩子第一次這么滔滔不絕:“剛開始是末等趟子手,一個月一兩銀子包干,一年后正式做鏢師。鏢師按活計來算,有短活、長活、輕活、重活,最少的一趟也有二兩銀子,多的就不敢想了。反正加上客人打賞一年能有不少?!?p> 路七覺得很不錯,打獵這種活計比種莊稼沒譜多了,大崖子山也不算什么獵物豐富的地方,平常也就是十天半個月里逮上一只兔子、一只山雞而已,人一宿一宿的鉆林子,及其劃不來。
現(xiàn)在雖然時局不穩(wěn)但這長門鏢局規(guī)模不大、估計也走不了什么驚天巨貨,不會引來窮兇極惡之徒,以羅武引的身手對付一些宵小青皮綽綽有余,她對羅武引的功夫還是很有信心的。
羅武引說然后又有些沮喪:“就是一個月休息的時間不多,從此我得住在鏢局里?!?p> 路七拍拍他的手安慰他:“我平時也會經(jīng)常來城里的,家里你也不用擔(dān)心,阿文也是個大人了,能照顧好娘。”
要知道羅武引打了黑熊后那威懾的效果比想象中的還要大,誰敢來惹一個兒子能打熊的婦人?
回到家里一說,羅張氏嘴一扁又想哭,被小兒子一聲咳嗽憋進(jìn)去了,羅文陽倒是羨慕大哥找到這差事,做鏢師走南闖北毫無疑問比挖土的農(nóng)夫要強(qiáng);路七也安慰她,說不定一家很快就會搬到鎮(zhèn)上去住,這山里反正又沒田產(chǎn)。
很快村里人都知道羅武引為了還債去做鏢師了,那頭熊賺得錢大部分都換做了藥錢,于是紛紛嘆息,也更多的是羨慕羅武引越來越出息了。
路七給羅武引把衣服褥子打點好了,又做了好幾壇咸菜,這咸菜是她獨創(chuàng)的雜拌,就是蕨菜、筍子等切成碎丁腌制,又爽口又下飯,家里人人愛吃,羅張氏就著一小碟能吃一大碗飯。
路七把包裹塞給羅武引:“不用省,每個月我去城里給你帶換洗的衣服和吃食?!?p> 羅武引是自己去鏢局的,臨走時把水缸挑滿了,又砍夠了柴火才戀戀不舍離開家門,黑妞一直跟著他到了村外面才站住,搖著尾巴看著他身影變小。
羅武引走進(jìn)了長門鏢局,因他徒手打熊的名聲傳了開來,眾人又看他猿臂蜂腰,體格健壯,雙目湛湛有神,便知有真功夫在身并非僥幸,對他都很客氣。寒暄過后有同伴自告奮勇帶著羅武引熟悉熟悉,只看見院子里一個小校場供鏢師們平時演練,邊上放著一對石鎖并一架武器,也插著刀槍劍戟,他瞧著津津有味,一時倒也忘了離別之苦。
可到了晚上就不行了,都是睡大通鋪,羅武引周圍都是說夢話磨牙的大老爺們,不講究的居多,滿屋子不可名狀的氣味,羅武引只覺得那熊窩的氣味也不過如此了。
羅武引雖然有個壯士的美名單進(jìn)了鏢局還是要按照規(guī)矩來,他先做趟子手跟著別人一起走鏢,趟子手就是一路上壓貨搬運的苦力,屬于最底層了。
羅武引吃得苦,人又不多話,很快就獲得上下好感,而且他還有一個優(yōu)勢就是本地出身,家世清白,老母嬌妻俱在,這種有家庭的毫無疑問等于多了一道信用上的保證。要知道押送出去的都是有價值之物,要是鏢師起了歹心那可就叫禍起蕭墻。
所以僅僅兩個月后羅武引就從趟子手提升為鏢師,開始獨立出鏢,一般的鏢有信鏢、票鏢、銀鏢、糧鏢、物鏢、人身鏢,信件表記之類的傳遞和人身護(hù)送這叫輕鏢,貨品和銀錢運輸就是重鏢了,然后根據(jù)距離則分長短鏢。
像羅武引這樣剛進(jìn)鏢局的只能走一些輕鏢和短鏢,這種鏢費用一般也不高,也不會讓鏢師坐馬車和騎馬,都是自己的腳力。所以這種活有新人進(jìn)來都樂得給新人,羅武引倒不以為意,他是走慣了的,到了后面他開始走長鏢了有時候去隔壁鎮(zhèn)鏢局也會給一些車馬費,他都省下來自己走著去了,有輕身功夫并不比車馬慢多少,更何況他翻山抄近路更快。
鏢師都是些性情豪爽的漢子,平時沒事的時候在練武場比試,羅武引的拳腳功夫不錯因此也得人高看一眼,慢慢有些做得時間長的鏢師看了他的功夫也想拉他一起做搭檔走重鏢和遠(yuǎn)鏢。
羅武引算算自己走短鏢雖然一趟錢比較少,但是他腳程快、能比別人多走幾趟車馬費和食宿他都能省下來,走遠(yuǎn)路的雖然錢給得多但是折算成時間還不如短鏢。再說小七可千叮嚀萬囑咐自己不可出頭,不準(zhǔn)走重鏢,小七的話是必須要聽的,于是羅武引都給推了直說現(xiàn)在經(jīng)驗不夠。
轉(zhuǎn)眼已經(jīng)是盛夏,蟬聲大噪。羅武引交完活計,算算七月沒剩下幾天了,就跟柜上告假想回家?guī)滋?,他進(jìn)入長門鏢局來一直勤勤懇懇,算算剩下的活計并不多大當(dāng)家的爽快的同意了,還送了羅武引兩個西瓜。
羅武引交了鏢單領(lǐng)了一直存在柜上的工錢,用背簍背著兩個西瓜喜滋滋的回羅家村去了。
這小半年他賺下的錢一算居然有十六兩,其中包括他省下來的車馬費和食宿錢補貼,那些錢省下來居然都有一兩,羅武引十分滿足。路七雖然心里嘆息好漢如此廉價但也知道對于民間百姓十兩銀子絕對算得上一筆巨款,果然羅張氏仿佛錢燙手一樣一個勁的叫自己收好,又心疼的問羅武引如此賺錢是否有危險,要不然還是回家嚼粗茶淡飯。
這大兒子回來了自然要好好養(yǎng)一養(yǎng),巧娘就去殺雞,路七親自下廚。飯桌上羅武引狼吞虎咽,還是家里的飯好吃啊,羅張氏瞧著心疼,一個勁的說老大瘦了,不停的往他碗里夾菜。
吃完飯羅武引和路七找了個借口外出,倆人背著干凈衣服、帶著黑妞上山去溫泉洗澡。雖然說現(xiàn)在是盛夏,不需要洗熱水也可以,但那溫泉有濃郁的硫磺味道,硫磺能殺蟲蛇,而羅武引跟一幫臭老爺們呆了這么久,身上必須要從頭到腳搞一次衛(wèi)生才行。
羅武引的衣服也浸在硫磺溫泉里捶洗干凈,路七才捶了兩下羅武引就慌忙過來:“我自己洗。”
“怎么了?”路七翹起嘴“大哥你怕我洗不好嗎?”
“不是,是小七你不是來給我洗衣服的?!绷_武引很認(rèn)真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