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哥,我再也走不動了,咱們歇會吧?!蓖蹑踢€穿著高跟鞋,走在滿地碎石和斷枝的密林里,兩個小腿肚直發(fā)顫。
范虎停下腳步,看了眼疲倦不堪的眾人,點點頭:“好,大家都原地休息五分鐘?!?p> “五分鐘!你想累死老頭子我!呼呼。”羅富貴立刻叫了起來。
明明大半的路程都是楊軍背的,楊軍實在背不動才扶著羅富貴走,這個老頭子居然有臉說累?
王璐氣呼呼的瞪了羅富貴一眼,剛想為自己男朋友說句話的時候,卻被楊軍給拉住,他用眼神示意王璐算了。
“是呀,才休息五分鐘,軍人同志,我們大家可不像你當過兵呀,實在是吃不消了?!鳖櫤昀鄣牟煌4瓪?,他常年坐著辦公,平常幾乎不鍛煉,當然唐經(jīng)理比他體質(zhì)還差,完全累的話都不想說了。
“不是我不讓大家休息,晚上的密林很危險,我們得盡快找到一處開闊地帶,最好能找到公路?!狈痘⒔忉尩馈?p> “有什么危險的,什么野生的獅子老虎的都快絕跡了,怕什么,我們還是坐在這里等救援吧?!北┌l(fā)戶季長漢很是不滿范虎:一個窮當兵的,還真把自己當領(lǐng)導(dǎo)了。
“是呀,大巴車爆炸鬧出這么大動靜,應(yīng)該很快就有人來救我們了?!蓖蹑?p> “沒有這么快,這里是軍石山腹地,連綿萬里都是大山,最近的鎮(zhèn)子坐車也要四五個鐘頭。況且這里是深山腹地,就算搜救也很難進行?!狈痘Υ蠡锝忉尩溃骸八晕覀冎挥斜M快找到公路,走到那附近,才能最快的獲救?!?p> “我同意范大哥的話,我們繼續(xù)走吧,那位小哥哥的傷也不能再拖下去?!蓖蹊粗傅氖茄t梅的兒子陳洋。
薛紅梅一路都背著自己的兒子,就算其他人想幫忙她也婉拒,她就這么咬著牙,一直背著。
“大娘……”范虎想說些什么,但是看了眼薛紅梅,又止住了口。
對于是否繼續(xù)前進,眾人產(chǎn)生了分歧,正在爭論的時候,余素素突然叫了一聲:“那里——”
眾人朝她看去。
“素素,怎么了。”
“我、我好像看見有光?!庇嗨厮氐椭^,小聲道。
“光?哪里?”
余素素指了一個方向,眾人看去,果然,在漆黑的遠處有一閃一閃的亮光,像是手電筒發(fā)出的光。
“是救援隊!”
“沒錯,肯定是有人來救我們了!”
“太好了!”
眾人歡呼起來,高舉手里的手機,打開手電筒大聲呼喊:“我們在這里!我們在這里??!”
可是,光閃了兩下,突然消失了。
四周又只剩一片漆黑。
“喂,我們在這里!”唐經(jīng)理和顧宏立刻沖了過去,羅富貴拄著樹枝做成的拐杖,健步如飛跟上前,季長漢也不甘示弱緊追其后。
“季老板,你等等我呀!”王嫣急忙追了上去。
“喂,你們等等——別亂跑,很危險!”范虎連忙制止,可是那幾人早就躥的沒影了。
“范大哥,我們也趕緊走吧,可能是救援隊?!蓖蹊春蜅钴姅v扶著余素素也跟了過去。
“哎,你們——”范虎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對還留在原地的陸漁、薛紅梅二人道:“那我們也走吧,大娘,我?guī)湍惚衬銉鹤印!?p> “謝謝,不用,我背的動?!毖t梅吃力的將昏迷不醒的陳洋背上后背,腳步踉蹌了下,陸漁正好站在旁邊,便順手扶了一把。
入手,冰涼。
陸漁抿了抿嘴唇:原來,已經(jīng)死了。
范虎給了陸漁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說什么。他明白,薛紅梅一時之間根本不接受自己兒子已經(jīng)死了的事實,所以她不要任何人幫忙,固執(zhí)的背著自己兒子的尸體。
“走吧。”
好在亮光暗了一會又重新亮了起來,在這漆黑的密林里,仿佛一盞指路明燈。
“救命,救命,我們是大巴的乘客,你們是救援隊嗎!”顧宏沖在了第一個,遠遠的看見光亮后面似乎站著個人,他欣喜若狂的大喊。
而遠處的人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他,光朝他照射過來。
是人!那光亮是從他頭上的頭戴燈發(fā)出的,肯定是救援隊的人!
顧宏激動萬分,加快了腳步朝那人跑去:“謝天謝地,謝天謝地,終于得救了,嗚嗚?!彼麕缀跸矘O而泣。
救援隊的人也朝他跑來,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顧宏擦了擦眼淚,奔走的步伐卻逐漸慢了下來:嗯?那是……什么?
離得近了,那位‘救援隊’人的臉也逐漸在光亮中清晰起來,可是,這真的是個人嗎?
為什么脖子上長得不是人頭而是一個布滿獠牙的野豬頭?
戴的面具還是……
顧宏張大了嘴巴,吃驚的站在原地,木訥的看著那個豬頭人身的‘救援隊人員’奔到他面前。
“那個,我……”
顧宏剛想說些什么,就看見那怪人舉起手中一直緊握的斧頭,猛地朝他腦袋劈去。
‘噗呲——’一聲,像是爆漿的西瓜。
“啊啊啊啊?。。。。。。。。。。。。。?!”緊隨其后的唐經(jīng)理目睹了這一幕,驚恐的尖叫響徹整個密林上空,他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豬頭人身的怪人轉(zhuǎn)頭看向他,在頭戴燈的光亮下,他那雙綠豆大小的眼睛發(fā)出幽幽綠光。
“吼——”他張嘴吼了一聲,露出鋒利的尖牙,然后抽出插在顧宏腦袋里的斧頭,后者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像個破布娃娃一樣摔在了地上。
豬頭人身的怪人朝唐經(jīng)理走來。
“救……救……命……不、不、不要殺……我,我……”唐經(jīng)理嚇得屁滾尿流,渾身癱軟的一絲力氣也使不上來,他幾乎是趴著朝前挪動。
“救……救我……”他看到躲在樹后的季長漢,如抓住溺水稻草般求救道。
季長漢死死的捂著嘴巴,拼命將身子縮進黑暗里。
而這時,喘著大氣的羅富貴也趕到了,他嘴里還在罵罵咧咧:“你們一群小畜生,不知道尊老愛幼?。∥?,救援隊的!趕緊把我這老爺子先解救出去,我年紀大了,要優(yōu)先!”
豬頭人身的怪人是背對著羅富貴的,所以他并沒有看見對方的臉。
“喂,我和你說話呢!怎么不回答,有沒有點職業(yè)道德啊!”見對方不回應(yīng),羅富貴氣呼呼的抬起手里的樹枝拐杖戳了戳對方的背:“你知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可以和你們領(lǐng)導(dǎo)投訴你的!”
對方終于回頭了,頭戴燈的光讓羅富貴的眼睛晃了下,他遮住眼睛,看向地面:
嗯?那個姓唐的小子怎么趴在地上?怎么一直在抖?還有,眼前這把淌著血的斧頭是怎么回事?
他帶著困惑抬起頭,終于看清了頭戴燈下的面容。
這一眼,差點讓他心肌梗塞當場去世。